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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今日举家返回京都。席夜枫一听这话,想也未想,当即便骑着破风奔向知州府。此次一别,再见面的话那便真的只能等到三媒六娉之后,娶鸢姐儿进门的大婚当日。京都不比西阳;就算他回了京都;碍于礼教;怕也是见不上面了。
席夜枫追到洛尹峰的马车跟前,急匆匆地道了这么一句;“洛大;可否让再见媛姐丫头一面。”话后才觉有些唐突;忙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
洛尹峰从车内探头出来,眉头先是微微一拧,下意识地朝四周看了看,因着走得早,又是知州府周遭,并无什么闲。吁了口气后,洛尹峰探身下了车,同他对立而站。虽知席夜枫性子极为豪爽,但大街上说这种毫不避讳的话,洛尹峰还是有些不喜的。
“方才是唐突了,还望洛大莫跟这粗野之一般见识。”席夜枫朝他略作一揖,面带愧色。
洛尹峰面色稍缓,朝他摇摇头,“知将军是个随性之,方才是太拘小节了,这里毕竟不是京都,不需要那一套约束礼教。”见他目光时不时打向鸢姐儿所的那一辆马车上,洛尹峰心里无奈摇头,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受不得这两地相隔的分离之苦。其实他真正纳闷的是,席夜枫征战沙场多年,阅历多,见识广,为何就单单看上了还未满十五的鸢姐儿。京都里要什么女没有?
“还未恭贺洛大再回京都之喜,这儿先向大道喜了。”席夜枫道,话才毕,已显得迫不及待起来,立马又道:“待大一回京都安定下来,家母便会找京都最好的媒婆上门下帖,不会让洛大等太久的。”
闻此,洛尹峰有些意外,“忠勇侯和席大太太已经准了这门亲事?”他以为还需要一段时日。
“准了!”席夜枫声调一扬,“届时聘礼一下,等鸢姐儿一满十五岁,就上门迎亲。”
“哈哈,好!”洛尹峰笑道,“算着日子也不过几个月之久,届时自会把鸢姐儿交予手中,只是这会儿该是要避避嫌的。”说罢,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夜枫啊,经历的也不少了,该有的忍耐还是得有,既然答应一年之内不给鸢姐儿另谋亲事,自会说到做到。此番回京都,皇上十之八、九会让官复原职,鸢姐儿眼看着也马上到了适婚的年龄,上门说亲的估计少不了,和太太皆会婉拒掉。如今虽无官无职也没了爵位,但洛尹峰觉得将鸢姐儿嫁给是个正确的决定,可莫令失望。”说完,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鸢姐儿嫁给之后自要随呆西阳,她一个西阳无亲无故,以后便只能依仗一个了。”以前是担心兰姐儿一远京都无依靠,如今却又成了鸢姐儿。
“洛大放心,不会让鸢姐儿吃半点儿苦。”席夜枫声音沉而重,让不由信服。眼角余光扫了扫洛清鸢所乘的那辆马车,嘴唇翕了翕,最终只是紧紧一抿,朝他道:“那洛大一路顺风。”顿了顿,加到,“不如让几个兄弟护送大前往京都。”
洛尹峰笑了两声,“不必了。夜枫如今被皇上革了职,不该再叫皇上抓到把柄,也派打探过了,若一路行官道的话,是无甚贼寇的。再说,这几车货物也值不了几个钱。夜枫心意,领下了就是。”
“如此的话,大一路保重。”席夜枫忽觉无话可说,沉默半响才挤出这么一句,心里的那些翻滚欲出的话好似一下被用东西罩住,只得闷罩子里胡乱奋力挣扎不得出口,一时闷得慌。
洛尹峰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夜枫还是回去罢。”说完已返回了马车,马夫手中长鞭一挥,车再次骨碌碌地行了起来。
席夜枫目光定定地看着第二辆马车从自己身边驶过,那湖蓝色的车帘子竟然密不透风,连个小缝都没被掀起,席夜枫很想几步走过去把那帘子撩开,将里头坐着的洛清鸢狠狠抱入怀里,最好再没天没地地吻一遭,但他清楚自己这会儿只能忍着。直到丫鬟婆子的下等马车也从自己身边经过,席夜枫还拉着破风站远处,看着湖蓝色车罩子,几乎望眼欲穿。一马一孤零零地站远处,看起来落寞极了。
摸了摸破风的脑袋,席夜枫骑着破风往回走。
洛清鸢自打车内听到那声儿后,整颗心都绷紧了起来,后面的话她听不清,也不知父亲和席夜枫说了什么,父亲这半年来受西阳风俗影响虽也开明不少,但是席夜枫那厮却大道上毫不遮掩地说出想见她之言,搁平时,父亲早将其归为纨绔之类了,好父亲与席夜枫相处过,也了解这的秉性,方才顶多有些脸上挂不住罢了。直到车一颠簸,再次行驶起来,洛清鸢才觉出心里的失落,偷偷瞄了洛老太太一眼,老太太眯着眼,似乎假寐,也似乎是真的有些乏累,已经睡了过去,洛清鸢目光越过她看向一边的车帘子,那个男好似就车帘子外,只要将帘子一打开就能看清他的面容,可她终究没有。罢了,不过是再等几个月,他若真有本事就赶紧上门提亲娶了她。
嘴角微勾起一个小弧度,就似飘落的桃花瓣被风轻轻吹起两角,洛清鸢垂头,后背倚着车壁,眸子一点点阖起,忽然觉得周围一片宁静,除却这就近的车轮骨碌声外,不远处的马蹄声哒哒地行远,像是一下下踏了她的心尖上。声音一点点变小,渐渐湮灭一片尘嚣中。
半个多月后,京都洛府门前的两盏落了灰尘的大灯笼换成了两盏崭新的大红灯笼,洛府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气。才将东西安置好,京都中的许多旧友便遣送来了拜帖,也有许多府中的太太给江氏送了帖子。江氏一一翻着看了看,竟看到了忠勇侯府席大太太送来的赏菊贴,还道另请了京都里的许多官夫。江氏稍稍一想便瞧出了这席家大太太的意思,不过是借着赏花的由头看看鸢姐儿这个未来儿媳妇罢了。
江氏将此事告知洛尹峰后,洛尹峰伸手一捋胡须,呵呵笑道,“夫莫非对鸢姐儿没有信心?鸢姐儿也是夫一手带大的,同兰姐儿一道跟嬷嬷学过礼仪,见到席家大太太后该有的礼数也断不会少,便放心地带去让大太太瞧瞧。”
江氏听了此话后放下心来。鸢姐儿这孩子确实乖巧,以往带去别家做客时听到的也尽是赞美之言,这席家大太太就算再挑剔也挑不出多少毛病。
洛尹峰抵达京都的消息很快传开,乾元帝听后龙颜大悦,还派钱公公亲自到洛府传了口谕,召其入宫。
御书房。
“此次洛爱卿劳苦功高,朕定要大大嘉赏。”程梓墨心情极好。
洛尹峰微弓腰,低着头,听他此言,忙摇摇头,“皇上让臣回京都已是天大的恩赐,臣不敢再有所求。”
程梓墨呵地笑了声,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目盯着他,话中似乎夹杂着一种惬意的调笑,“洛爱卿,老实跟朕说,朕将贬谪到西阳的时候,的心中对朕可有怨忿?”
洛尹峰听后,心一惊,忙回道:“臣不敢!”思酌稍许,接着道:“不瞒皇上,当初听到臣被贬谪去西阳的消息后,臣是不解多于不甘,臣只是觉得自己罪不至此,又因着皇上您做万事自有自己的章法,是以当初臣是怀着一份复杂不解的心情离开京都。”
程梓墨扫他几眼,笑道:“洛爱卿对朕忠心耿耿,朕岂会平白无故地贬谪。先前没直接告诉朕的动机,不过是想西阳多磨磨身上的迂腐之气。”
洛尹峰抬头瞄他一眼,又立马垂下眸。这个年轻的帝王比起先帝有过之而无不及,心思难以捉摸,平里看似一副慵懒怠慢的样子,实则心里对万事都明堂得紧,听他说自己迂腐,洛尹峰只得苦笑接受。他不过凡事按部就班而已,竟被皇上看成了迂腐,若他真是迂腐,皇上实施新政的时候他便会站出来反驳了。
“臣不知皇上一直对臣如此器重,臣受宠若惊。”洛尹峰惶然接话道。
程梓墨啧了一声,“看来洛爱卿还是一副老样子。也罢,本性不是说改就能改的,爱卿对朕忠心便够了,何况洛爱卿还是朕幼时的经师,一日为师终生为师,这份恩情朕一直记心里。”
“这些都乃臣的职责,皇上无需挂怀。”洛尹峰回了一句,头又低了低。
程梓墨无趣地揉了揉额头,扫了眼那因埋得太低露出森森一片的黑发,叹气般道:“真不知洛爱卿的女儿究竟有何迷之处,竟将定远将军迷得失了魂儿似的。”
洛尹峰猛然一惊,抬头看去,“皇上方才说什么?”
嘴角朝一边一咧,程梓墨一双眸富含深意地看他,“以洛爱卿的学识,想必也看得出,朕是不可能因为定远将军功高盖主便要了他的命,朕革他的职也是一时之事。大宸国少有他这样的能战之,朕没有开拓疆土的雄心壮志,只求保大辰国领土不受半点儿侵犯,所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