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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起身一脸正色的冲姜大夫深深鞠了一躬,“老先生,您与我江家众人相交多年,医术医德江某是信得过的,今日还要烦请您老为晚辈号一次脉。”
他的病,究竟能不能治,或者说,能不能治好,就在今日做个定论吧,姜大夫虽然不如仁善堂的主人那样德高望重,可既然受到大老太爷的推荐,又常年为老太太看病,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
姜大夫愣住,惊异的看了看眼前这位江家二公子。
姜大夫本是云城人士,因怀念亡妻,十几年前便领着年幼的女儿来到妻子的故乡,结果路上碰到一个行商,那行商手中有一位药材极为难求,他翻了妻子留下的祖传医书和药方,那味药材正是医治女儿顽疾所急需的。为了独女的病,他耗尽了多年积蓄,终于买下了那味药治好了女儿的病。几乎身无分文的他被仁善堂的主人收容,后来便成了那里的坐诊大夫,几年来一直无功无过,没治过什么疑难杂症,却也从没给谁误过诊。因江家的老族长和仁善堂的主人关系甚好,八年前便向江老爷荐了他来为长辈例行请脉。江老太爷和老太太的身子骨一直十分康健,倒也没用他费过心。
常年在江府来去,对于江家几个儿女倒也有所了解。若说这江二公子,这几年最烦心的大概就是子嗣问题了。这个年代,不孕不育虽也算是疑难杂症,可大张旗鼓为此寻医的到底还是少数。当年他的亡妻倒是最擅长这一门类,他平时也曾跟着学了一些,可因世人大多将不孕之症归咎于女子,男女有别,他也不方便详细看诊,而男子若是有了此病,又大多讳疾忌医,因此他从医多年还从未为他人瞧过这类病。当然,他不愿意靠此扬名也是一方面原因。
如今这江二公子倒是让人另眼相看。不说这无子的原因到底在男女的哪一方,只看他有勇气为自己求医问诊,就值得让人佩服。姜大夫笑了笑,将手缓缓搭上了面前的手腕,闭目细诊。之后又问了几个问题,江寒之有些别扭的答了,姜大夫思考一会儿后慢吞吞的说道,“二公子的身子应是无碍的。
江寒之一愣,“……您说什么?”
“医道讲究望闻问切,老朽虽没亲自观察公子的身子,但是仅凭脉象来看,并无病症。”
江寒之怀疑的看着姜大夫,许久之后才说道,“姜大夫有所不知,几年前我坠马伤了腿脚,当时峦城的大夫会诊,皆说将来要落下残疾,我父亲不甘心,托了朋友请来一位医术高明的道长,他赠我一味药,说内服外敷之后有助于腿伤,但此药成分中有一种药材是有负效的,服用之后可能会妨碍子嗣……当年我一心疗伤,便连着用了一个月,结果这些年我和内子确实……”
姜大夫点点头,笑着说,“或许当年那药确实影响了受孕,只是这么些年过去,积存的药性已经减淡,公子的脉象如今看来却是再健康不过的,倒是二奶奶……”
江寒之眉头紧皱,立刻说道,“内子的身子素来是不错的,这些年也非注重保养,老先生刚刚也说,她的身体底子很好……”
姜大夫笑着摇头,“这子嗣一事,虽和身体有关,可与心态的好坏也是有些影响的。按老朽的推断,当年二公子若是未曾服下那药,二奶奶开朗乐观,或许如今已经儿女成群,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等公子的身体渐好,二奶奶却因过度耗神影响受孕……此乃心病,二公子应当心中有数。”
听到这里,江寒之不免想到,如果当年他直接将自己服药一事告知妻子,或许她也不会承受巨大的压力,每日猜忌怀疑甚至为了保护自己的婚姻和爱情不停地和长辈争斗,就算在发现真相之后也要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小心翼翼替他隐瞒,甚至害怕自己知道她发现了这个秘密,唯恐伤到他的自尊,这样的费神,也难怪体虚……若是他肯放下脸面,如今说不定他们早就有了孩子了……
事情发展到如今,他只怪自己一个人。当年他对季家二女儿的悔婚有怒有气,但更多的却是不甘,他江寒之居然沦落到被一个庶女嫌弃的地步,那时的他,觉得每个人看他的眼光都带着异样,他无法承受这种被人可怜的感觉,因此当季家决定将嫡女嫁给他的时候,他不顾父亲的反对执意迎娶,并且恳求父亲替他隐瞒的病情,他这一生,再也不要看到他人怜悯的目光。季家没教好女儿,那么赔他一个好妻子也是应当的对不对?据说季家的小女儿德才兼备,规矩守礼,既然她那样好,他也会对她好的,他会让那个女孩子真心实意的认为替姐姐嫁给他是正确的,就算没有孩子,他也会让她成为一个幸福的女人……
他想的美好,却漏算了人心,忘记了日久生情这个词语。当他发现自己的心意的时候,当他发现贞儿是那样的期盼孩子的时候,曾经到了嘴边的话,就这样被他咽了下去。他说不出口,到那一刻,他才真正的承认,贞儿嫁给他这样的男人,真是委屈……他配不上她……
他无法告诉她实话,所以那年在她被老太太嘲弄的时候他带她去了京都,去了她的娘家。贞儿心思重,许多话都藏在心里,就算是他,也极少诉苦,可是对生她疼她的亲娘,应当是毫无隐瞒的吧?安国公夫人是个精明的女人,她定会带着贞儿瞧病的,到时贞儿就会知道她是健康的……而他,也可以毫无负担的“隐瞒”下去,用这样自欺欺人的方式来维护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和在妻子面前身为男人的骄傲……若不是深知贞儿爱他心疼他,这样的行为,落在有心人眼中,会有多可笑?
说到底都是因为他的懦弱和自私,他认为凭着贞儿的身世背景,就算无子,最多被人说成善妒,而若是他不能生,则要承受众人的嘲笑和讥讽,他为了自己的名声,利用妻子对他的爱,将她挡在了身前……他真是混蛋啊……他自私的认为只要他们夫妻心知肚明就好,他保全面子也成全贞儿全心为他的心意。因为对贞儿有信心,所以他轻视了祖母的刁难,母亲的担忧,一心认为凭着贞儿的聪慧和手段定能游刃有余。他太自以为是了,这样的苦果,活该由他来承受!
如今回想起来,贞儿要的,从来都不是到底是谁不能生育这个真相,她期盼的,不过就是一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她想必一直在烦恼,如何让他配合治疗,让他们的生命得以延续吧……可是他却因为老道的话,抱着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心态,一直在敷衍着生活,留贞儿一个人来面对他人的指责和埋怨,他真是无耻啊……
即要保存他的脸面,又要不伤他的心,还要想法子让他主动求医,贞儿的生活其实很辛苦吧?
大户人家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子嗣 中
江寒之回房后见刘氏仍站在正堂等着他,连忙将姜大夫的话说了一遍,“因为最近有些劳神,这才突然昏迷的,姜大夫说养养便好。”
刘氏虽已经听落霞说了季贞儿并无大碍,可心里仍旧不放心,如今听到儿子也这样说,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神情也放松下来。
“让母亲烦心了。”江寒之笑着将刘氏扶到上首的位置坐下,那蓝衣女子连忙跟着立到了刘氏身后。
刘氏摇摇头,“没事便好。”垂下眼眸之际,右后方的蓝色裙摆映入眼中,刘氏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儿子,最后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江寒之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刘氏身后的蓝衣女子,身上穿的虽是布衣却是簇新的,整齐鲜亮,头上的珍珠头花更不像是普通丫鬟能戴的起的,脸孔虽是微微低垂,可一双眼睛却似有所无的瞟向他,看起来害羞带怯,江寒之心中一动,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家母亲,停顿片刻后问向一旁的彤霞,“你们奶奶今日因何晕倒?”
彤霞脸上一僵,快速的扫了一眼刘氏,垂头讷讷不语,端着凉茶路过的红缎立刻接道,“二爷容奴婢插句话,昨日彤霞姐姐的哥哥嫂子来峦城办差,奶奶体恤给了两日假,彤霞姐姐也是刚刚回府。”
见红缎说的干脆利落,江寒之赞许的笑笑,转眼看到彤霞和自家母亲的脸色都有些不太自然,便止住了追问的心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刘氏轻轻叹了叹,声音中带着无奈与疲惫,“……既然贞儿并无大碍,我也放心了,这就走了,你叫人仔细伺候你媳妇,需要什么便打发人去告诉你大嫂。”
刘氏顿了顿,冲身旁的蓝衣女子说道,“今日二奶奶病了,你就先跟我回去吧。”一旁的蓝衣女子连忙点头,小心翼翼的扶起刘氏的胳膊往外走,江寒之见状微微眯起眼睛,“……儿子送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