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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姑娘去正房请安,回来便失魂落魄的,还不待她细问,绿衣便忍不住将张氏的话学了一遍。李妈妈又急又怒,可她一个奴婢又能如何,只能陪着自家姑娘哭了一场。如今又听到这话,知道自家小主子仍没忘了当日听到的刻薄话,忍不住搜肠刮肚的想了这一番话安慰。
“哪里用得着她亲自为难……”李秀云喃喃道。
“姑娘,江三爷是老太君最疼的孙子,看在三爷的面儿上她也不会让你难堪的……何况还有江家太太呢,姑娘小时候也见过的,慈眉善目,心肠最是柔软的……”
“傻妈妈……真正心慈手软的人哪里能在大宅门里风风光光的活了这么些年……没有妾不说,就连个庶出的孩子都没有……”李秀云软软的靠在引枕上,将目光调向窗外的几株翠竹,苦涩的闭上眼睛……
比起高门大户,她宁愿嫁个贩夫走卒……起码简单自在……可是,现实却告诉她,要感激自己的亲娘!因为,即使李家再落魄,也不会允许她自甘堕落,而继母张姨娘更不会为她的亲事费心,如果不是母亲生前定了江家,只怕如今,她逃不过被继母算计的命运……
第4章 第四章 樱桃点心 上
徽城李家刚刚接了聘礼,那张氏便匆忙让人将东西抬进了自己的内库房,一件件仔细的欣赏那些精致物件,越看越爱,其中那套冰糖玛瑙杯最得张氏的心意,拿在手中便舍不得放下,瞧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居然发现这东西竟然是御制的。
张氏心中一惊。大月有御用造办处,专给皇室诸人提供各式摆设。皇帝赏赐给的得宠大臣的摆件多是造办处制的,若是哪家得了一两件,都是极大的体面。这江家好大的手笔,居然将这等精品作为聘礼给了秀云……
不对,江家虽是峦城有名的商人,只是想要得到这上用的东西却不是易事。张氏略一思索,想到那江家的二媳妇可不就是和皇家沾亲带故么,这东西只怕不是江家本家出的吧?
那么,这物件自己留下好么?
张氏拿起一只杯子轻轻抚摸,实在舍不得就这样便宜给那李秀云。御制的东西,她一辈子也没见过几次,如今难得手里有了这么一件,让她轻易放弃实在是为难。
张氏因着这冰糖玛瑙杯整整两夜没睡好,而峦城江家,那太太刘氏也曾因为一盘樱桃点心费尽心思。
让我们将时间调回十天前。
那天江家二奶奶刚从庙里进香回府,扶着丫头的手慢慢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准备歇晌。
“奶奶,卸了头面略歇歇吧。”落霞扶着季贞儿坐到镜台前的雕花圆凳上,替她拆下头上的步摇和玉钗,只留了几只不咯人的金珠,又接过彤霞递上来的家常衣服服侍着换上。
“我自己来。”季贞儿接过玉碗手中的湿帕子,细细的净了面后随手扔进瓷盆里,待落霞铺好了软榻,便慢悠悠的靠了过去,冲玉碗笑道:“不是和你说了,孩子还小,不必日日进来伺候么?”
玉碗原是季家的家生子,生父早逝,母亲曾给季家的小公爷做过几日乳母,深得公府上下的敬重。玉碗七岁时被季家主母选中伺候年方五岁的嫡出姑娘,由此进了季贞儿的院子,自此伴着姑娘长大,吃的用的比一些大户人家的小姐还要强些。
后来自愿随着主子到了江家,前年嫁给了外院的一个小管事名叫林保,公婆都是太太刘氏的陪房,这几年年纪大了,便退下来管着老太太和太太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每日清闲的很,现如今就住在江家外围的仆人房里,家中有个独立的院子,在江家众仆中算是个体面的人家。
玉碗嫁过去第二年便生了个儿子,极得林家老婆子的喜爱。因江家规矩,奶奶们身边伺候的人都是有数的,玉碗出嫁后,彤霞便顶了她大丫头的名额。季贞儿不是管家奶奶,若是硬给玉碗在府中安排个好差事只怕要引人多心,因此便从自己的月例中拿出三两银子算作玉碗的月钱,平时赏给丫头们的物件也都留给她一份,竟是将她仍算作枫林苑的人,只是因她有了自己的家庭,便也不用她日日进来伺候。
“孩子都是他祖母带着,奴婢在家也摸不着,倒不如来奶奶这松快松快。”玉碗笑着坐到一旁的脚踏上,拿过一边儿的团扇轻轻扇着。
“感情你是把伺候我当成享受了?”季贞儿抿嘴笑笑,“这话说得好生古怪。”
“这有什么稀奇的。奴婢在家虽说不用照顾孩子,可却要洗衣做饭,打理家事,哪样不比在奶奶这辛苦?”
玉碗这话说的却是不假,她过去在枫林苑中是大丫鬟,名义上虽说是伺候主子,可实际上院中的小丫头都归她管教,平时不过动动嘴皮子,那些辛苦活哪用得着她亲自动手。
即便出嫁之后领的不是公中的月例,可也是顶着管事姑姑的名头进来的,便是落霞彤霞两个大丫头有时也会听她管教,日子过得更是逍遥。
“……你们家不是雇了个粗使婆子么?”季贞儿疑惑道。林保的家世在仆人中算是好的,玉碗出嫁前她便派人打探过,那林婆子在江府虽说是个奴才,可在自己家中却也是当家的主子。年轻时因为伺候太太,没工夫顾家,便雇了个婆子扫地做饭,后来年纪大了,干不动活,自然也没辞了人家。怎么如今听玉碗的口气却不是这样?
“我家婆婆说如今家中人口多,加上有了孙子,自然要多攒给他攒份儿家业,便辞了那个婆子。”玉碗无奈的撇撇嘴,那林婆子虽喜她出身名门,可却总要想法子在她身上摆摆当婆婆的威风,好似看她恭敬辛苦,就能找到当家太太的感觉似的。
季贞儿皱眉,“你们家何时差那几百钱了?”说罢似有所悟,顿了一会儿方道,“明儿喊人牙子来,我买个丫头送你吧。”
玉碗急忙拦道,“哪能让主子给奴婢买丫头呢……我婆婆就那性子,心眼倒是不坏的,奶奶要是真心疼奴婢,就让我日日进来伺候。”说完又笑了起来,“估计用不了几个月,我那婆婆就会将粗使婆子请回来了……”
季贞儿听罢也笑了起来,刚要调侃两句,便听窗外有人说话,“落霞,谁来了?”
落霞在窗外应了一声,匆忙撩开帘子进了东屋,福了福身子方道:“是太太打发了碧荷过来。”说罢将碧荷让进了屋里。
“瞧我这幅样子,倒让碧荷看了笑话。”季贞儿坐起身子,拢了拢散落在耳际的碎发。
“二奶奶哪里话,如今正是歇晌的时候,是奴婢来的不是时候。”碧荷行了个礼笑道,“只是太太心急,非要我来向奶奶讨样东西。”
“太太要用什么打发个小丫头来取便是。”说罢使了个眼色,玉碗忙搬了矮凳过来让碧荷坐了。
“因三爷月底就要下聘,可原备好的一套冰糖玛瑙杯却不慎碎了一只,如今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东西替了它。太太正为这事儿犯愁,今儿忽然想起似乎在奶奶这也见过一套,便打发我来问问,若不是奶奶的心爱之物,便先拿与三爷应急,等日后寻到好的再给二奶奶送来。”
“不过是一套杯子罢了,哪里值当你郑重其事的跑这一趟。”说罢解下腰间的钥匙递给落霞,吩咐她去库房将那杯子找出来交给碧荷。
一刻钟后,碧荷抱着锦盒回了太太刘氏居住的长风苑,将东西交给刘氏过了目,“可要给大奶奶送去?”
“……早上老二媳妇要的那樱桃点心厨房可做了?”刘氏垂下眼皮,吹了吹冒着热气儿的茶碗,抿了一口茶后方道。
“奴婢去二奶奶院子的时候,正看到维佳往厨房去呢。”碧荷顿了顿又道,“只是那樱桃点心不易做,只怕还要等上一阵子……”
“那你等点心做好了再把这玛瑙杯给老大媳妇送去吧……”刘氏说罢闭上眼睛,挥挥手示意碧荷退了出去。
“太太。”一旁的柳妈妈轻声道,“依老奴看,倒不像是大奶奶刻意刁难……”
“就算不是她吩咐的,也逃不过一个御下不严的罪状。”刘氏轻叹,“江家的管家奶奶,却连手底下的丫头都管不住,说出去也叫人笑话。”
“大奶奶毕竟年轻……”柳妈妈劝道,她是刘氏的陪房,后来做了厨房的管事儿。大奶奶入门七年,一直兢兢业业,从没让底下的下人挑出过一个错儿。依她之见,这点心的事儿怕也不是大奶奶的主意,一个管家奶奶要是想为难弟媳妇,多少方法使不得,非要拿一碟子点心做文章?这手段也未免太拙劣了……
“贞儿嫁来咱们家也快五年了,从入门起这樱桃点心就成了哽在大房二房之间的一根刺。我本想借着这件事儿看看老大媳妇的能力与为人,谁成想过了这么些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