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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岚朵前些时日回门,虽然嫁了个庶子,可是对方好歹是城主府,衣食无忧,那庶子又长得不差,两个人新婚,隋岚朵倒是未听说有何不满。隋老爷心里踏实下来,便越看眼前的小妻子夏氏越觉得顺眼,从而对小宁氏那点怜悯早就丢在脑后。宁愿去相信众人的指责,小宁氏是毒妇杀了人,害了他的子嗣,所以一切咎由自取,他已经待她仁至义尽了。
他不曾喜新厌旧,他是迫不得已。这世上哪个男子不如此?
兴许是怀着这种心情,当面容憔悴,越显得老迈的小宁氏突然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隋老爷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小宁氏毕竟是孩子们的嫡亲娘,几个孩子立刻奔了过去,喊道:“娘亲。”
他们的兴奋溢于言表,夏氏眉头皱起,柔和的脸庞染上一抹忧伤。隋老爷看在眼里,越发不喜小宁氏那疯婆子似的样子。
“你是何人!”小宁氏看向夏氏,咬牙问道。
夏氏犹豫了一会,看向隋老爷,说:“这位莫不就是害死烟云姑娘的宁氏?”她故意提及曾有人死在她的手里,顿时有小丫鬟往后面靠了靠,越发显得年老色衰的小宁氏面目可憎。
“你这贱人!”小宁氏指着夏氏,感受到隋老爷冷漠的目光,心底觉得寒心,说:“我这才离开家里多久,你就能耐不住寂寞另寻新欢。若不是你不检点让花楼女子怀了杂种,我又如何会落得这般境地!”她越想越恨,拉着女儿和儿子的手,说:“你们莫想认个外人做娘亲?看清楚你们的父亲,娘亲都是为了他,才变得这么惨!”
她似乎是想起什么,冷笑道:“我怎么成了嫡姐那种傻女人。”她扬起下巴,大笑起来,说:“她信你不是真心想娶我,还跑去求你纳妾,想想真是可笑,这世上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全部是衣冠禽兽!不、禽兽不如!”
隋老爷面色铁青,怒道:“还不给我堵住她的嘴巴!”男人的尊严是最不容女子挑衅。尤其是这女人当面揭她伤疤!
小宁氏被人按倒在地上,她抬着下巴,看向夏氏,一边流泪,一边嚷道:“他待你如何?也曾温柔细语不成?呵呵……他当年说不想娶我,洞房花烛夜却是什么都没有少了我,偏我那嫡姐傻子,居然信你是情不得已,哈哈哈哈哈……”
隋老爷恼羞成怒,说:“我养你们到底干什么吃的!”
远处跑来力气大的婆婆拿着一块布塞进了小宁氏嘴巴里。小宁氏满脸泪痕,越发觉得不甘心,她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从婆子头上摘下一个银钗,冲着夏氏就奔了过去。夏氏吓傻了,尚未来得及躲开就听到一声惨叫,有侍卫冲进来拿剑将小宁氏捅了。
几个孩子抱成一团,哭了起来。
夏氏虚脱的坐在地上,一言不发。隋老爷无法置信的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小宁氏,眼底满是厌弃。他以前怎么会觉得这毒妇不错,还让她生了三个孩子!
一场闹剧就此落寞,白崇礼早在得了消息后就关紧门窗,生怕有人小宁氏闹到他媳妇这里。隋氏听闻小宁氏下场只觉得一声叹息。
“这要是报应吧。”她淡淡的说,整个人赶到分外疲倦。
白若兰正陪着安哥儿平哥儿玩耍,安慰道:“她这种性情的人就是往日里太顺了,根本拎不清楚自个的处境。如今我嫡亲的外祖母在地下有知,怕也会瞑目。”
隋氏揉了揉头,望着出落的越发漂亮水灵的女儿,感叹道:“做女人真难……下辈子兰儿不要做女人了,否则我还是要把你嫁出去,也不晓得对方能否对你一辈子都好。”
白若兰急忙放下孩子,卧在母亲怀里,说:“他若是对我不好了,我便离开他,绝对不碍人眼。娘亲能回收我即可。”
“胡说八道什么!”隋氏无语的摇头。她抱着女儿安慰了一会,虽然心里厌恶小宁氏,可是造成这一切的结果除了她自个作以外,男人喜新厌旧岂不是更令人寒心。白若兰也被小宁氏最后的疯狂给吓到了,光是听就觉得害怕,连做了好几个噩梦。
梦中的自己依然是大红色典雅高贵的红妆,看不清楚模样的如意郎君,也曾彼此两心相依,最后却落得一个不欢而散。她捂着胸口处,若是可以,不要嫁人好不好?
小宁氏死了以后,隋老爷连去宁家一趟都没有。宁家也不过是匆匆把她脏了,这个为隋家生了三个孩子的女人就这般消失不见,或许她的孩子们会记得她,好像隋岚馨记得自己的娘亲,但是那又如何呢?若说寻仇,难道要杀了自己的父亲才算了断?
白若兰每次看到夏氏平淡无波的目光,都很是无奈。
再如何她是隋夫人,隋老爷是她的一切,日子终归要过下去,时间可以带走一切。今日天大的事情到了明日都是昨天的往事,到了明年就是去年的首尾,三年后,六年后,又有谁还记得谁?
五月初,夏氏诊断出有孕。白若兰无语,她外祖父的生育能力真强……
白崇礼为了成全小舅子,劝了隋氏很久,她终于同意允许丈夫去白家问询。
王知府对此事儿大惊,他从未听女儿提及,面前的又是一个他很难拒绝的白崇礼,一时间心情百爪挠心,没有正面回复,拉着白崇礼一起喝酒。
白崇礼理解王知府为人父亲的心情,并未为难,只道是若是他觉得可以,给他去个信便是,他再寻媒人登门,省的唐突了彼此。
在王知府看来,隋家小舅子武夫一个,哪里配得上自个完美无缺的长女?虽然说长女嫁过一次人,可是为人父的男人从来都是看不上女婿的……
王知府送走白崇礼,命人唤来女儿在书房说话。
王怀心一早就听闻白伯伯来访,心里有几分忐忑,果然一进书房就见父亲脸色不好,急忙低调的吩咐人倒茶,她自个戳在书桌一旁,安静的磨墨。
王知府打量如花似玉的女儿,虽然嫁过一次人可是毕竟短暂,那书生又不懂得珍惜整日奔波在外,还和盐帮之女鬼混,浪费了女儿的大好年华……他半闭着眼睛,实在想不起隋家小舅子的模样,可是听白崇礼那意思,女儿却是在白府误见过一次,所以才会有今日之事儿?
他同长女向来是有话直言,此时却觉得难以启口。
王怀心在父亲试探的目光中脸颊微红,王知府一看,便明白怎么回事儿。可惜了对方连书都没读过还比女儿年龄小,会心疼人吗?
“父……父亲唤我来就是站着吗?”王怀心撑不住,率先开口。
王知府不高兴的冷哼,说:“让你陪为夫待会都受不得了?”终归不是自己看好的儿郎,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可是他倒是曾经看上过一个男子,最后糟践了闺女。
“父亲……”王怀心抬起头,定定的看着父亲。
王知府在那双温柔的眼眸下叹了口气,说:“你见过那男孩?他有什么好?”
王怀心浑身发烫,犹豫片刻,道:“也不熟悉,只有过……几面之缘。”
合着还不是见过一次!
王怀心急忙开口道:“都是去和白家姑娘玩……误撞到的……”她终于是没敢说有一次是约定见面打击老父。
“嗯嗯,白家姑娘啊,你同她倒是投缘。”王知府眯着眼睛,深思着什么。
提起白若兰,王怀心倒是愿意多讲几句,说:“她很可爱的。长得好,性子好,知进退,偶尔有些小任性却不招惹讨厌,反而想宠爱几分,我着实喜欢她。若是妹妹能有她一半懂事儿就好了。”
“呵呵,听起来倒是个有心计的。”王知府道。
王怀心愣住,不晓得为何父亲何出此言,诧异的说:“父亲,白若兰妹妹可是有不妥之处吗?”
王知府摇了摇头,想了下直言道:“我只是听说了一些事情而已。”
王怀心好奇的看向父亲,说:“白姑娘的事情?”
王知府点了点头,道:“其实白崇礼本人没有参加过科举,他这一房也毫无根基,我为何待他这般客气?单纯就是一个世子妃吗?”
王怀心不懂,说:“这些和后宅姑娘有什么关系?”
“你应该知道,白老爷的嫡亲妹子是靖远侯府世子妃。这本来就已经有些奇怪,靖远侯府什么门第根基,为何娶白家最不起眼的一房女儿?按理说白家都不配和靖远侯府走亲家。可是如今,被皇后娘娘送到南域的六皇子,却是要上赶着娶白家姑娘呢。”
“六皇子殿下?”王怀心大惊,她脑海里浮现出曾经在庭院门口看到的那个画面,英俊男子垂下眼眸认真望着兰姐儿的样子,难道那人竟是身份高贵的皇后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