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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身拉住沈江蓠的手,只说了个:“嗯。”
沈江蓠轻轻抽回手,道:“又不远,不用送了。”她竭力笑了笑:“反正你还在京中,有的是见面的机会。”这话像是说来安慰自己的失落。她拢了拢袖子,轻轻道:“那我走了啊。”
萧栖迟知道这肯定只是多巴胺在作祟,他看过阿兰德波顿原文的《爱情笔记》,他知道爱情被剖析以后的运转全过程。可是当那点化学物质抵住心脏的时候,竟然让人柔软得如此无能为力。
说着要走,沈江蓠忍不住又回了头,才发现萧栖迟近在眼前。借着亮起来的月光,看见他一双眼睛,亮得像快要燃尽的炭火。
心悦一个人,恨不能拱手河山讨她欢。可是沈江蓠缺什么呢?她什么也不缺。在这个时代里,她有身份,有财势,还有不为人知的强大内心。
萧栖迟暗想,他要给她,任何人都给不了的,包括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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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蘅的肚子渐渐隆起,乐得徐夫人整天都笑呵呵的,逢人就夸个不停。徐夫人现在最大的乐事就是观察杜若蘅的肚子。
“让我来看看,这肚子呀是有讲究的,若是尖的那就必定是个儿子……”
杜若蘅羞涩地笑笑,挺着肚子歪在榻上。虽然她心里也很想要个儿子,但徐夫人这赤*裸裸的态度却让她有两分不乐,毕竟无论儿子、女儿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如果是儿子那自然更好,若是女儿自己也照样疼爱。
她看徐夫人待徐楚飞也是好得很,怎么放自己身上就好像非得生儿子一样!
不满归不满,杜若蘅还是不会与徐夫人正面冲突的。她只是笑着说道:“有了身子以后,不仅不能常去给姨母请安,还要劳姨母过来看视我,实在心下难安。”
徐夫人虽然是个小气又斤斤计较的性子,但是耳根子软,受不得别人好话,赶紧说:“你的孝心我还不明白么?只要你平平安安诞下儿子,就是大功臣。”
杜若蘅懒得就儿子、女儿的话题再与她多说,便吩咐采薇:“有前些日子买的燕窝、人参,你挑好些的给姨母装上。”转头,她又对徐夫人自谦到:“姨母也知道,我手里没东西,以前空有一颗孝心,却没得东西孝敬您老人家。因着我有孕,夫人额外给了银子叫我买补品,我想着我要吃,姨母年纪大了,更要吃。所以早就留了心思要给姨母送一份,今日正好给您。”
几句话说得徐夫人从心窝子里暖透了,想徐楚良待自己都没这份心思,不禁爱怜地拍了拍杜若蘅的手,道:“要是阆风他娶你为妻,该是多好……”
杜若蘅赶紧打断徐夫人的话,小心翼翼到:“姨母这话万不可往外说,夫人她千金之躯,岂是我能比的?”
徐夫人哼了一声:“论性子,论模样,你哪点不比她强?只是可惜……唉,可怜的孩子,真是个命苦的……”
说道“可怜”、“命苦”,徐夫人想起徐楚良跟她说的要把杜若蘅的孩子给沈江蓠养活,不禁心下不忍,生生掉了眼泪出来。
杜若蘅尚不知此事,见徐夫人这眼泪掉得奇怪,还不明所以,笑着安慰到:“好好的,姨母怎么哭起来了?倒是我的不是了。有姨母疼爱,又有夫君怜惜,我怎会命苦呢?”
徐夫人见杜若蘅毫无所知的无辜模样,心下更是不忍,长叹了一声,终究没忍住,附在杜若蘅耳边,将徐楚良之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两行清泪从杜若蘅脸上滚落。她一直以为,楚阆风待自己是真心实意的。而徐夫人的话像钝刀从心上拉过,淌出暗红的血。
她因为怀孕而变得丰腴的手按在肚子上,那里面是她的骨血,连着她的心肝脾肺,居然要给别人!
不!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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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徐楚良进来杜若蘅的屋子。有孕以来,杜若蘅不方便再行房事,徐楚良便在嫣红那里歇得多,只是时常过来看视看视。
而近日,杜若蘅枯坐在榻上,双眼红肿,脸色惨白,看得人心痛无比。
说实话,杜若蘅真是天生的美人。自打怀孕以来,虽然丰腴不少,却光彩更甚,眼角眉梢自有一段妩媚风情。倒是比从前更添了些让人迷醉的味道。
好几次,都惹得徐楚良意乱情迷。
他赶紧上前,一把将杜若蘅搂在怀里,安慰道:“怎么了?发生何事?何人得罪你?为夫替你做主。”
杜若蘅的眼泪就似那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颗往下掉。她愁眉深锁,红颜如槁,幽幽到:“若是夫君欺我负我,我又该找何人诉苦?”
徐楚良心似揪在一处,连声道:“为夫只有疼你怜你之心,何来欺负之说?”
“那我们的孩子,为什么要送给夫人?我好端端活着,为何要把我的孩子给别人?”此时,杜若蘅已然哭得肝肠寸断。
徐楚良没想到杜若蘅提前知道了此事,生怕她动了胎气,赶紧解释:“我这也是为孩子的将来打算。正室未有子息,偏房却先有了庶长子,传出去只会说家风不正。但若是将孩子记在夫人名下,旁人只会猜说必是夫人难以有孕,还会赞你识大体。况且夫人的出身你也知道,若由她养大孩子,对孩子的将来只有百利而无一弊。”
“可是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啊……我如何舍得?……”杜若蘅一句也听不进去,只想着现在肚子里的小人儿一从胎里出来就要离开自己,简直如同被摘去心肝。
“你先别急。只是名义上给夫人罢了。你想啊,给了夫人,大家仍在一个屋檐下。又不是再不得见面了。虽然给了夫人,也没说就不许你疼他,亲近他了啊。再说你们毕竟是亲生母子,血浓于水的,他怎会不念着你的生恩?”
听到此,杜若蘅的哭声才渐渐低了。她整个人伏在徐楚良怀里,肩头仍是一下一下地抽动。
“放心,我不会委屈了你。”为了安抚杜若蘅,这夜徐楚良哪都没去,陪着她,细细说了很久,两人才阖眼睡去。
第二日徐楚良又说了些好话,才去衙门。
杜若蘅想着徐楚良的话也有理,只是忍不住心疼,有些恹恹的。采薇伺候她梳洗毕,奶娘看着厨房做了早饭送上来。
杜若蘅胃口不好,只动了两下筷子,就不吃了,叫奶娘和采薇将剩下的分了。
奶娘却没吃,只叫采薇端出去自吃了。待采薇走后,她突然半跪下,老泪纵横到:“老奴有几句欺心的话,小姐不怪罪,老奴才敢说。”
杜若蘅赶紧上前搀扶起来:“奶娘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你是我娘唯一留下的人,就是我的长辈,有什么不能说?”
第76章 杜若蘅的秘密
“小姐,您可万万不能忘了你娘是为何而死的!”
奶娘的话让杜若蘅霎时间跌入回忆中。
当年;她与沈江蔓都还是小姑娘时;两人的手帕之交刚刚萌芽。沈江蔓没少向她诉说过身为庶女的悲哀,从小备尝人情冷暖。虽然生在公侯之家;那泼天富贵却练就了一双双势利的眼睛。
流水似带环;杨柳依依;而眉目如画的少女说着世态炎凉。
彼时的杜若蘅端庄而不失温情的劝解着她。
沈江蔓抬起头望着杜若蘅;真心诚意地羡慕着;似自己身在富贵之家又如何;还不如杜姐姐;虽在寒门薄宦,却是名正言顺的正室所出。
后来徐楚良纳杜若蘅为妾,杜大人气得七窍生烟;连正眼也不看徐楚良一下。杜夫人却神色如常,虽然也备了一份不薄嫁妆,做足了礼节,但徐楚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杜夫人与杜大人成亲数十载,当得上“和美”二字。
杜若蘅却非杜夫人所出。这件事,哪怕在杜府,知道的人也不多。
杜若蘅她亲娘去世的时候,她才五岁。自那以后,没人再提起她的亲娘白姨娘,府里上上下下一致统称她是夫人养的。
白姨娘临死前谁也没见,只见了杜夫人一人。
那以后,年仅五岁的杜若蘅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成了太太亲养的小姐了。
杜夫人将杜若蘅养在身边,却也并没有将白姨娘从前的人打发走,而是留着照顾杜若蘅。随着年岁渐长,杜若蘅才渐渐明白奶娘跟她说的那些话,而小时候白姨娘在她的记忆里烙下的一幅幅画面终于有了解答。
杜若蘅的美貌完全继承自白姨娘。
那时的白姨娘像雨后的海棠,黑发如瀑,肌肤胜雪,她的眼中却似乎总有一种即将破碎的绝望。瓷白的脸上毫无瑕疵,只在右眼下有一粒泪痣。那粒泪痣像一条勒紧花瓣的藤蔓,有一种危险而神经质的美感。
仿佛下一刻,将如灰飞烟灭。
白姨娘的美,是天真被粉碎前凝结的那一刹那。
在进入杜府做妾室之前,白姨娘的身份是官妓。而沦为官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