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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她身边的大虎其实一直在偷眼觑着她,见她单薄的身体似乎都快要被那刀子似地朔风给吹跑了,思前想后,还是犹豫着问了一句。
应惜弱闻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不都明摆着的么?今天的气温应该只有零下二十多度吧?能不冷吗?
大虎见她冷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搔了搔头,有点儿为难的看向了四周的兄弟,用眼神询问他们该怎么办。
“要不,你回去再穿厚实点儿?”
其中一个士兵看起来比较年轻,似乎也比较好心。虽说应惜弱是嫌犯,可毕竟还是女孩子,这么冻着,看着是挺可怜的。
“大虎,还是让她回去多穿点儿吧,不然半路冻坏了,还没法儿让老大们问话了呢。”
另外一个士兵粗声粗气的用胳膊肘撞了大虎一下,这群粗人,还是懂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做派的。
大虎见兄弟们都不反对让应惜弱回去添衣裳,于是也就点点头,然后低下头去对应惜弱说道:“你还是先回去换身儿衣裳吧,穿这么点儿出门可不行。”
应惜弱在心里吐槽:'不是你们突然要抓我走,我至于才穿这么点儿出来么?'
但这话只能在心里说,面儿上她还是非常礼貌的表达了谢意,然后同他们一道转身往阿忌家走了回去。
“呃,你们终于想通啦?”
程子怜见他们去而又返,脸上顿时浮现了惊喜的笑容。
大虎尴尬的挠了挠头,摇头:“不是,这小娘子穿的太少了,俺们好心让她回来换衣裳的。”
一句话把程子怜气的又鼓起了双颊。
就当先帮我存着吧
应惜弱晓得既然这些士兵把他们当成了嫌犯,那么他们所带的物品,甚至是所穿的衣服,都会被收缴去拆成片片,看看里头是不是藏着通敌文书什么的。
所以她此时在里屋换衣服,这就让她有机会可以将那些个不属于这个地方的物件儿藏起来,以免被这些士兵收了去。
火炕的另外一头,不知道是受惊过度还是受伤的缘故,总之就是还没醒来的桃仙儿还在沉睡。
应惜弱用最快的速度蘸着煤灰用布片写了张便笺塞到她手里,然后才擦干净了手再次走出了那屋子。
“程大夫,麻烦您了。”
再次准备离开,应惜弱这次拿出了所剩无几的银钱递到了程子怜手中:“我就只有这么多银钱了,若是不够支付诊金,那等我的侍女醒过来,让她变卖几件我的首饰来冲账吧。”
程子怜见状顿时跳了起来连连摆手:“安夫人,您这是做什么?使不得使不得。”
应惜弱微笑:“您和阿忌先生、格桑大娘,与我们素不相识却不但救了我们,还提供住的地方与食物给我们,这其中的情谊我们是无以为报了,只好用这俗物聊表心意。”
“不行不行,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医者的责任,再说您不是还要带着您相公去异域寻医求药吗?没有银钱怎么能行?安夫人,您真的不必客气了,真的使不得。”
这边厢应惜弱一定要程子怜收下那些银钱,那边厢程子怜死活就是不要她的银钱。
两人推来推去的,直到站在门口的大虎等得不耐烦了,径直走上来一把抓过应惜弱手中的钱袋子直接塞到了程子怜的怀里:“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程大夫,您就当先帮她收着吧。”
应惜弱见状嫣然一笑,点点头:“对,您就当帮奴家先收着吧,程大夫,有劳了。”
她说着就快步与大虎他们离开了阿忌家,程子怜苦恼的拿着那个钱袋子,好半天才追到门口冲应惜弱的背影大叫道:“安夫人,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您的家人的。”
甲等牢房
应惜弱虽然是被当做了嫌犯,但可能因为她是女子,所以得到的待遇还不错。
与想象着又脏又臭的地窖囚牢完全不一样,应惜弱被那些士兵带回来之后,是暂且安置在了一个不大但还挺干净的帐篷里。
这个帐篷在整个军营的最里侧,四周都有重兵把守,帐篷的门是从外边上锁的,不大的窗口上也镶着手臂粗的木条子。
除了这些之外,这帐篷里头居然还铺着看起来挺干净的羊毛毯子,可以让应惜弱坐卧,不过……除此以外,就真没别的什么家具了。
应惜弱在帐篷里转了一圈,觉得这儿作为牢房来说,应该算的上是甲等了——至少空间上来说就比一般牢房大不少了。
先前抓她来的士兵将她送进这儿以后就没了踪影,外头的守卫一个二个就跟雕塑似地,估计跟他们搭话也不会搭理她。
所以应惜弱索性在那厚实暖和的羊毛毯子上盘腿而坐,静候受审。
“老大,你看这个女子是不是很奇怪啊?一般人被抓到咱们这儿来,要不是大喊冤枉,就是大叫‘你杀了我吧’,可是这女子不哭也不闹,淡定的跟这是她家似地。”
这帐篷应惜弱看不到的地方,有两个小小的孔洞,孔洞之后有两只眼睛正在密切的注视着她在帐篷里头的举动。
“唔,这女子的表现确实跟普通人不一样呐。”
在左边孔洞张望的高大男子很快的直起了身子,两道剑眉很快的纠结在了一起。
“再关她一会儿,等到太阳快要落山了,我们再来审她。”
那个高大男子沉声下达了命令,接着就大步离开了关押着应惜弱的这个帐篷。
这个帐篷里头除了一张厚实的羊皮毯子之外,就什么别的东西都没有了,应惜弱静坐了一会儿,困意就一阵一阵的来袭。
人还真是奇怪,在阿忌家的时候,无论是程大夫也好,还是格桑大娘也好,千叮万嘱让她卧床多休息,可她偏偏就是躺不住,想尽办法要下床到处走走。
可现在被抓到这儿来了,前景未明,偏生她还想睡想的不得了了。
该不是感冒了吧?
困劲儿一上来,应惜弱虽然再三提醒自己审讯可能随时会到,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皮子跟上了铅似地,一个劲儿的往下掉。
加上今天本来够冷的,应惜弱还基本没吃东西,人在饥寒交迫的时候,身体机能就会自动调整为休眠模式,所以这么一来应惜弱就更觉得困了。
“不管了,先睡会儿再说吧,不然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睡呢。”
应惜弱哈欠连连,两眼无神的看了看帐篷的门,似乎一时半会儿还是不会有人过来的样子,所以她咕哝了一声,索性合衣躺在了那羊毛毯子上,一下子就沉沉睡了过去。
“嘿,这小娘子,这情势下还能睡着?该说你是真没做亏心事坦荡荡呢,还是太会做戏?”
当应惜弱睡得微微发出鼾声时,一只眼睛在那个隐秘的孔洞上又往里一瞟,结果看到睡得香甜的应惜弱,外头那人顿时啼笑皆非。
应惜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在她感觉,好像才刚刚闭上眼睛没多会儿,然而大虎那打雷一样的声音就把她给吵醒来了。
“哈哈,你这小娘子胆气倒是不小,竟然被俺们抓到这儿来了还能睡的着。好了好了,醒醒,俺们老大要审问你了。”
伴随着大虎打雷一样的声音,还有军士身上胸甲在走动时发出的哗啦哗啦声,应惜弱的眼皮子动了动,然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只见此时她的面前至少站了十来个彪形大汉,每个人都一脸憋着笑的样子看着她。
应惜弱对于自己的睡姿被他们看了去有些许不悦:“难道你们进来之前就不能先敲敲门么?虽然我是嫌犯,可我同时还是个女子。你们这么贸贸然的闯进来,实在是太失礼了。”
应惜弱说话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沙哑了起来,而且喉咙还隐隐作痛,鼻子也是要通不通的。
……该不是感冒了吧?
应惜弱皱了皱眉头,用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但还没等她坐直身子,一股子晕眩感就急速冲了上来,让她差点儿脱力又倒了回去。
准备受审
应惜弱不悦的训斥让那些个粗鲁的阿兵哥全都忍不住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他们也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咸湿事情,一个二个挤眉弄眼的,一看就是精虫上脑的表情。
大虎倒是被应惜弱训的有点儿尴尬,喃喃自语了一句:“俺们这儿平时也没啥女犯人啊。”
然后才就近踹了一个阿兵哥的屁股:“笑笑笑,笑你娘个腿儿!还不快滚出去等着?”
他说着又讪讪地抓了抓短短的头发朝应惜弱咧嘴笑了笑:“要不这样吧?我们在外头等会儿,你收拾收拾再出来?”
应惜弱想说该看的你们都看到了,现在才说出去,有个毛用!
所以她还是摇摇头表示不用了,然后用手撑着地慢慢站了起来。
她整了整衣服,又将睡乱的头发用手指抓了抓,顺手束成个马尾,然后就对大虎说道:“有劳大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