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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父皇年事已高,早有传位之意,一直因为顾及哥哥的感受才没有行动,哥哥他还一直不知道有我这个弟弟。”
“那,那个黑衣人叫你凤非离应该是把你误认为你哥哥了?”我恍然大悟。
“应该是。”的07
“那你登基后用什么名字,凤非合?”
“凤非离,国人只知道有个叫凤非离的太子,我也不介意顶替哥哥的名字,也算是帮他活完他没有机会再去享受的人生吧。”霓绯的声音唏嘘不已。
“那你知道那些黑衣人为什么要杀你哥哥吗?”我十分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我有五年没有回过凤国了。”霓绯也很疑惑。
我默然了,想不到常年卧榻、身体孱弱的太子也能招来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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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为帝
丽阳地处江南,山青水秀,风情万种,西子湖的风光更是美足了千年,情系天下众生。可能也只有这样的山水,才能养出霓绯这般精致绝妙的风姿。
我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人儿,他身穿白色中衣,静静地躺在金色缂丝锦被里,就好象盛开在金色阳光里的一株白玉兰,晶莹清丽,如冰似雪。
今日是他登基为帝的辉煌日子,可半月前的那一刀却让他至今虚弱不堪,离登基仪式只有一个时辰了却还躺在床上。
他讨厌女人接近他,连服侍他的宫人都全是太监,他寝居所在的上和宫没有一个女人的身影除了我。
等我明日离开丽都后,上和宫也可能出现另一名女子的身影,他的皇后贺兰雨馨。
凤非离三日前昏过去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比名医赫连裳说的二十年多活了一年,终究还是不敌天命,并留给了霓绯一位“妻子”,也就是霓绯登基后要面对的“皇后”。原来为了帮助凤非离挺过弱冠那年的生命极限,凤国的皇帝和皇后为他择了一门亲事冲喜,点了凤国两大世族之一的贺兰家的长女贺兰雨馨为太子妃。如今霓绯要接替凤非离的一切,当然也得包括那个贺兰雨馨。
我为霓绯的身世叹息,更为他今后要面临的尴尬唏嘘不已。
“主子,该换龙袍了。”一名小太监匍匐在床榻前,手里高高举着一方白玉盘,盘里整齐地叠放着龙袍旒冕,明黄和莹白的流光注满了整个玉盘。
“搁下,全都出去……”霓绯的声音很轻。
“怎么不换上?时辰快到了。”我走近询问他。
“我想你帮我换……”他幽幽地说道,清如湖水的眸子里烟波浩淼。
不等我开口,他继续道:“只有你亲手把这件袍子加我身上,我才能穿得没有牵挂,我才能穿得心甘情愿……”
我的心神有一刹那的慌乱,他的话很难不让我多想。几何时,他对我的友谊竟然变质了,可笑我却一直以为他把我当兄弟。
也许,真的是我多想了,我转念又想。
整理好情绪,我冲他莞尔一笑,大方地说道:“能亲手为凤国的皇帝披上龙袍,是我的荣幸。”
他浅浅地笑了,笑意却怎么也穿不透眼中的迷茫雾气。
专注地缚上最后一条束腰大带,我总算把眼前的龙袍侍侯规矩了。
“好了!”我开心地笑道,后退了几步打量龙袍加身的霓绯。
象征至善至美的帝德的十二章纹里九龙腾翔,间以五色祥云和蝙蝠,尊贵的图腾蜿蜒在绰约身姿上,恍若高高在上的九天之神。
一弯清眉,一渟秋水,敛着欲语还休的惆怅,苍白的脸,苍白的唇,怎么也看不出喜悦。
我不觉蹙起了眉:“怎么气色越来越差了,是不是我摆弄太久了?快躺下歇歇。”
“不用了,”他扬手,“把旒冕戴上就行了。”
我无奈地拿起十二旒冕冠给他戴上,垂旒上的白玉珠子瞬时遮住了他苍白的脸色,也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绪。
至此,帝王该有的装扮都在我手下完成了。
我在霓绯的安排下,扮作一名小太监,立在崇华殿的一处角落里,准备观看即将就要开始的登基大典。
大殿里,凤国的文武百官和各国前来朝贺新帝登基的使臣分立数列,静静地等候老皇帝和霓绯的出场。
我进来崇华殿时,霓绯告诉我,早在三个月以前凤非离被诊断出绝对活不过十月底的时候,凤国皇帝就向各国发出了邀使观礼的帖子,太子登基的日子也早就定在了十一月初二的今日。
我不得不说,这凤国的老皇帝还真是狠,可以一边办白事一边办喜事。当然,老皇帝为了让自己的皇位顺利传承,对于双生子调换身份的事肯定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国人都不知道真正的凤非离其实已经死了。即使以后有什么流言传出也无妨,反正霓绯的血统无庸置疑,作为凤国唯一剩下的皇子,登基为帝也毫无争议。
霓绯还告诉我,兰朝派来观礼的使臣是兰朝的太子,君洛北。
所以,当我在那些使臣里看见了君洛北的身影时,并没有过多的惊讶。
他静静地站在人群里,挺拔的身躯如山岳临渊,一派巍峨,一身石青色绛紫缘领袖的袍服十分正式隆重,高束的发髻让他的眼神看上去比平日锐利了几分,但依然还是那么讳莫如深。
我移开视线继续打量大殿中的其他人,不乏看见一些明显不是汉族血统的外邦人,看来那些并不足以与兰、凤、月三国抗衡的小岛小国都派来了使臣,由此可见凤国的国力在这片天下十分强大,才能引来这么多使臣的朝贺。
我把崇华殿打量得差不多时,老皇帝和霓绯终于来了。
霓绯的步子极缓极轻,虽不至于浮晃但也不是多么稳实有力,倒也合得上外界传言的太子体弱多病的样子。
之后就是一连串的传位登基仪式,半个时辰后,霓绯终于坐在了那把金灿灿的龙椅上,我悬得老高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不是担心他做不成皇帝,而是担心他还没有等到仪式结束就昏倒了。照顾了他半个月,他的伤势我最清楚了,一个多时辰前他还虚弱地躺在床上,还好,他最终坚持下来了。
虽然密密垂下的玉旒挡住了他的脸,让所有人都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我知道,垂旒后的脸现在肯定已是苍白之极了。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想起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画舫上突然出现的那伙黑衣人,心里老是觉得那名黑衣人头领的声音似曾听过,但就是想不起到底在哪儿听过的。
“有道是,明主必谨养其和,节其流,开其源,而时斟酌焉,潢然使天下必有余,而上不忧不足。所以,朕决定改年号为开源。”
龙椅上的人轻轻地开口了,第一句话的内容就是改元,从新的年号上可以明显看出其强国富民的决心。
“皇上英明。”凤国的文武百官无不俯首称赞。
至此,凤国迎来了另一个时代,霓绯也成了凤国的开源皇帝凤非离。
我来到上和宫时,凤非离已经重新躺在了榻上,脸色果然如我想象中那般惨白,找不出一丝血色,看得我实在不忍心向他提出告别,可我已经不能再在凤国耽搁下去了,离开兰朝整整两个月了,南下的路程我还没走到一半,如此下去,我半年内别想看到无间了。
“要走了吗?”浅得不能再浅的声音飘在空旷的宫殿里。
我点了点头,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来。
“走吧……”幽幽的叹息,“我已经留了你半月了……”
“绯,我真的很抱歉,连累你为我受伤,却不能多照顾你一些日子。”我讷讷地说道,心里十分愧疚。
“叫我非离吧,我不能再回到以前了。”他闭着眼睛呢喃着。
“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你都是我兄弟。”我感怀地说道,眼前浮起了胭脂楼里我和他两人称兄道弟的情景。
“那为兄就送兄弟你一样东西吧,以做临别纪念。此一别,可能数年都不会再见了。”他睁开了眼睛,里面一片清透,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朵半透明的红褐色玉石雕成的琼花。
我伸手接过,这玉石入手柔和细腻,看上去古朴醇厚、温润饱满,琼花的每一片花瓣无不精雕细琢,其上还有数滴晶莹剔透的晨露,鲜活得仿佛刚从枝头摘下,甚至还飘散着迷人的香气。
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连忙把琼花凑到鼻子下再闻了一次,竟然真的能闻到浓郁的香味,而且很象我前世里的巧克力味道,心里无比惊讶,看来这块玉最大的价值就在这里了。
“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玉石!”我发自内心地赞叹。
“再闻闻你的手指。”非离神秘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