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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无间不陪你一起去吗?”爷爷有点诧异。
“他刚升为廷尉,哪能离开兰朝半年之久啊?”我讪讪地回答。
“哎,澜儿,你前日就不该接下太子的任务。”
我吐了吐舌头,看来中秋夜宴的情景已经被爷爷知道了。
“爷爷您就别责怪澜儿了,让她出门看看也好,我会多加派人手保护她的。”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无间就抢着为我说好话了。
我连忙丢给他一记感激的眼神,他温柔地回视我,琥珀色的双瞳剪水破月。
离开项家时,爷爷一路把我送到了大街转角处,无间很贴心地坐在马车里没有出来,留给我和外公两人单独话别。的50
“无间比那人好多了,你可要好好珍惜眼前人啊!”爷爷说得语重心长。
“爷爷你说什么呢!”我竭力回避着往事。
“别以为爷爷老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你与那人半年都是分房而居,他活该被那场大火烧死,竟然这么对待我的孙女……”
“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那些难堪的回忆我真的不想再去重复了,急忙打断了爷爷的话。
“对哦,是我这老头子太罗嗦了,反正你此次南下一定要保重身体,途中尽量吃好的用好的,咱家也不缺那点钱。”
我微笑着点头:“我现在可是玉夫人了,要吃要用那也是无间出银子了。”
爷爷大笑着摇头,把我送上了马车。
“原来无暇给我说的天上人居里面的彩色颜料竟然是澜儿你发明的……”无间与我十指紧扣,颇有感触地说道,眼睛里掩饰不住一丝自豪。
我赶紧申辩:“不是我发明的,是我在古卷上看到的。”
“哦,那是什么古卷?”无间惊异地问道,“想我也算是遍览群书了,就连皇宫里的古籍都几乎被我读完了,却从未读过你那样的古卷。”
“呃,我也忘记名字了,看了很久了。”我心里直冒汗,竟然忘记眼前之人是当朝太傅之子、才高八斗的状元郎了,看来以后在他面前不能随便说谎了。
回到玉府时,门口的下人禀报,有位孙小姐在府上等着求见我。
孙小姐?我在心里暗忖,莫不是孙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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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行之前(中)
一名女子端坐在花厅里,青山黛眉敛着倔强,碧水秋瞳里波光盈盈,唇上两抹鲜艳的明媚,正是那位和霓绯关系匪浅的大美女孙宁。
“澜姐姐,宁儿都等你好久了。”她见我进到花厅里,撅着嘴角站了起来。
我拉她坐下,笑道:“你要来怎么也不提前递个帖子,姐姐早知道的话就不会出府了。”
“是绯突然提起让我来见你的。”她的嘴角仍然微撅,语气里有丝埋怨。
“有什么事吗?”
“他就是让我来给你传话,让你最近两日务必去醉绿阁一趟。”孙宁望着我的眼睛里氤氲着似聚似散的水雾,迷蒙了原本的盈盈双眸。
犹记得擂台招亲那日,她尖尖的下巴抬出无尽的高贵,清冷的声音蕴着漫不经心的慵懒。比起莫思攸形之于外的骄傲,她有一股浸在骨子里的清高。可她却偏偏为了霓绯在我面前两度隐去这种与身俱来的骄傲,上次携霓绯来向我要画,她表现得活泼大方、天真无邪;这次为霓绯传话,她似乎有些不情不愿,却也耐着性子等了我许久。看来,霓绯在她心目中的份量颇重。
我见此时天色尚早,便决定和孙宁一起去醉绿阁。
无间只是把我俩送到了玉府门口,并没有同往,看来他对霓绯陪我去胭脂楼的事还有点耿耿于怀,不想和霓绯打照面。我也不强求他能和霓绯做好朋友,他没有阻止我去醉绿阁见霓绯我就该谢天谢地了。
中秋过后就是秋分时节,气候已经进入了凉爽的秋季,没了春花的繁华,没了夏蝉的喧嚣,只有成熟的静谧。
秋天的美,美在一份明净,一份澄澈。蓝的天白的云,风儿不带一点修饰,那么的纯净、自然、爽俐。
有一个人,便具有这份秋之美。也必须是他这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美。
我望着眼前的霓绯,发如浮云,玉肌红唇,清透的眼眸凝着淡淡的、远远的、可望而不可及的一季秋,两颊宛若秋日的夕阳,酡红如醉。
“你脸怎么这么红?”我问他。
“可能是刚才搬东西的时候太热了。”他一边回答,一边引我和孙宁在一方香案旁坐下。
想起几日前他曾说过不久后就要离开兰朝,我忙问:“你是不是在收拾行囊准备回凤国了?”
“是的,我找你来就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同南下。”他缓缓地说道,眼睛里波光流转,隐隐流露出期盼。
“你也知道了?”我微讶。
“听阁里的客人聊起的。”
“那你什么时候走?”我扬起一只手轻敲香案。
“原本打算的是后日。”
“这么快?!”我拔高了声音,“那我不能与你同往了,我行囊还没收拾。”
“我也可以多等几日。”他迅速地接过了我的话。
“不行,绯,你不是早安排好了后日走吗?况且我为了等你一起离开,已经在兰朝滞留数日了。”我还未开口,孙宁便抢先发表意见了,强烈的语气却夹了丝丝娇嗲。
霓绯的脸色顿时有些冷然:“是你自己要等的。”
看着孙宁一脸怨懑和委屈的表情,我急忙打圆场:“你们先走吧,日后我到了凤国一定去看望你们。”
霓绯默默地凝视我,两泓秋潭里隐着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
“好吧。”半晌后,他同意了。
屋子里突然陷入一片寂静,一时间都没人说话。
“呃,你走了醉绿阁怎么办?”最后还是我主动打破了寂静。
“交给我一个手下打理了。”霓绯淡淡地说道。
“可惜今晚不能与你痛饮了,我答应了无间要回去和他吃晚饭。”我的语气无不惋惜,与霓绯喝酒的时候我总是很高兴,因为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而且酒量和酒品都是超一流的。
“没关系,等你到了凤国我陪你喝三天三夜。”他爽快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我莞尔:“那我到了凤国怎么才能见到你?”
他的嘴角扬得更高了:“我自会去找你。”
我耸了耸肩,并没有继续追问他会用什么法子找我。直觉告诉我,霓绯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回到玉府时,正值傍晚时分。凉风四起,暮色渐染,层层乌云掩盖了大半夕阳,幻紫流金的晚霞缭绕在乌云的背后,透出一种艳丽的凄楚之美。天,快要下雨了。
无间对着我迎了上来,背后还跟着一名太监模样的宫人。
几句话后我才知道那名宫人竟然是皇后派来接我入宫进膳的,而且只让我一人去,说是后宫之地无间不方便同往。的7e
我纳闷地坐上了皇后派来的专轿,心里很奇怪她为什么会邀我去宫里与她吃晚饭。
皇宫内院里气象非凡,楼阁重重、回廊道道,到处绘金描彩、画栋雕梁。那名太监把我领到了一处幽静的院落,只见庭院里花木扶疏,蜂飞蝶舞,青石铺就的地面光滑如镜,周围护以白玉雕栏。庭院前方矗立着一座精巧别致的楼台,紫金做顶,青玉为柱,屋檐上伏着四尊青铜鸱吻,形状各不相同。楼台正中悬一牌匾,黑色为底,精金镶字,上书三个古篆:暖春殿。
我沿着刻有云纹椒图浮雕的白玉台阶走进殿里,却发现里面古色古香、简洁大方,并不象外面那般镶金砌玉。
一名宫女把我引到一间清雅古朴的内室,屋内一盆一椅无不奇巧精贵,屋角两只青铜狻猊香鼎线条雄奇,古意盎然,一望可知必是大有来历之物。堂中垂一袭珠帘,透过珠帘隐约可见帘后坐着一人,那朦胧的身影竟让我感到莫名的熟悉。
“进来吧。”帘后之人开口了,徐徐滑滑的声音让我一怔。
怎么是他,皇后呢?转念一想心下就明白了,皇后不过是他摆出的幌子。我拨开珠帘,大方地走了进去。
他依然用白色带子束发,腰间多了一块通透温润的紫玉,玉端垂着紫色丝线捻成的穗子,在白色长衫的衬托下特别惹眼。室内燃着一炉龙涎香,明珠四嵌,烛火高照,他斜靠在方榻上,眼眸映亮了烛影,瞳孔里凝着一抹微熏,如醇酒初醉,飘散着扬扬洒洒的迷离。
方榻旁边有一张铺着锦缎兰花簟的檀木圆桌,其上已经摆放好了一桌酒席,桌旁只有两张锦凳。
即来之,则安之。我走过去在其中一张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