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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声应允着,和张禄两人把我准备的礼物从马车上搬了下来。因为不知道一会到底会见到多少人,所以我准备得比较充分,且每一件都用一个精美的盒子装着。
跟着那小厮进到项家没两分钟,项彦骐就笑着冲我迎面走过来了,嘴里高声说道:“韵芯,你带的礼物可真多啊,瞧把他两人压得,那些匣子都快挡住他们的脸了。”
我嘴里笑说着“应该的”,跟他一路穿花拂柳到了主宅大厅。
“芯儿!”项擎天的声音跟着他的人一齐到了我的面前。
我被这爷孙两人热情地招呼到堂上坐下,一旁有丫鬟小厮不停地倒茶送水。
我微笑地打量四周,项家的人比起王府就算很多了,大厅里男女老少加起来起码超过十人。
项擎天随即挨个挨个给我引见,我端着温婉的笑容和他们一一寒暄,顺便把礼物分给他们。很可惜这里面没有项擎天的妻子,我名义上的外婆,因为她比周韵芯的娘还去得早。
轮到介绍项彦骐的妻子时,一个笑容灿烂的少妇爽快地说道:“爷爷,不用麻烦您老人家了,还是我自己和芯妹说吧。”
她身着式样和我差不多的罗裙,不过体态要比我丰腴一些,头上挽了一个高贵大气的半翻锥髻,明眸皓齿,珠圆玉润。
“早就听彦骐说起芯妹你了,嫂嫂今天可把你给盼来了,这是我和彦骐的儿子蘅文。”她扬着大大的笑容对我说道,语速极快,“蘅文,快叫芯姑姑。”
一名安静乖巧大概四、五岁的小男孩对我奶声奶气地喊道:“芯姑姑……”
我的心噌的一下就被他这声姑姑叫得柔软起来,一直以来我都很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实现这个愿望。
看着眼前的小蘅文那白白嫩嫩的粉脸,圆滚滚的眼珠子,我打心眼儿地喜欢,忍不住蹲下身子逗弄他,摸摸他滑滑的脸蛋,掐一掐那现在还看不出形状的小鼻子,再捏一捏他胖乎乎的小手,直到我在他那水汪汪的眼睛里看到了无数的委屈才不甘心地罢手。
“芯妹你是不是也有了啊,看你瞧我家蘅文那眼神,慈爱得紧那。”
这个表嫂的性子果真冲动,当着屋里数十人的面她就那么大咧咧地问出来了,我的脸上还真有些挂不住。
“慕蓝,把蘅文带到旁边去,二弟还等着见韵芯呢。”项彦骐果然很聪明,看我脸色不自然很快就把话题引开了。的60
接下来见的这个人就是项彦骐口中的二弟,听项擎天说明后才知道这个叫项易白的清俊男子是项擎天的另一个孙子,明年才弱冠,现今还在读官学。
最后终于都见完了,一家子大小开始叨家常,关于我掺合了项家生意的事,项擎天和项彦骐并没有向别人透露,慕蓝表嫂也只知道天上人居的事,不过我有提醒过项彦骐叫她保密,所以项家人几乎都是围绕着我的生活、爱好什么的在聊天。
中间当然无可避免地会提及我的婚姻生活,特别是那个众人眼里十分神秘的君凰越,似乎知道我身份的人都会旁敲侧击地从我身上来打听关于他的事,他们也很好奇我和一个面具人是怎么相处的,对于那些五花八门的问题我简直听得哭笑不得,看来古人的想象力也是丰富得紧呢。
中午顺便就留在项家吃午饭了,吃饭的时候我利用姑姑的特权让小蘅文坐在我旁边,席间我想尽了办法逗弄他,终于让他不怕我了,一顿饭吃完后就和我混熟了,软软的身子巴巴地腻在我的怀里,嘴里不停地叫着姑姑,听得我心花怒放,巴不得他是我自己的儿子。
饭后我来到慕蓝的房间,给她详细地说了一下天上人居的事情,听得她兴奋激动不已。我又给她讲了一下什么是股份以及天上人居的股份分配情况,并委托她以后全权处理天上人居的顾客、帐目等事宜,我只负责提供技术和发展规划。
末了,我把来喜手中一直没送出去的那个大红礼盒递给了她,嘻笑道:“这匣子里的东西是小妹专门给嫂嫂做的,希望嫂嫂能喜欢。”
还好我选的是一个中码,慕蓝穿着应该刚刚好。
“呀,这不是……”她满脸惊羞地望着手中的东西道,“可能我是全京城女子里第一个穿上这东西的吧?”她说完后还向我的胸口瞄了瞄。
我好笑地看着她那不加掩饰的一眼,这个表嫂的性子还真是直白。
“是的,绝对是第一个,晚上可以把表哥迷死了。”我促狭地对她说道。
她嗔笑着瞥了我一眼,手里却欢喜地摸着盒子里的东西爱不释手。
中间项彦骐进来了一次,嘴角噙着神秘的微笑递给我一个盒子,我打开一看,竟然是我前些日子交代他找人去制作的颜料,那些工匠师傅果然做出来了,我的心里无比激动,以后作画就不止丹青墨三种颜色了,久违了两年的花花绿绿的颜色又即将在我手下画出来了。盒子里还有一套作画的毛笔及我上次一起提到过的画盘,不过是用木头雕的。
我感激地对项彦骐道谢,他摆了摆手就笑着出去了。
在慕蓝的房间大约停留了一个时辰,我和她约定好明日在王府见面后就告辞离开了。
出了项家后,我让张禄把马车驾去天上人居所在的那条街,准备趁着刚到手的颜料把白绢上的画给填上。
马车在天上人居的门口停下,我正准备下车,一个黑影突然掀帘钻了进来。
“小姐莫怕,我不是坏人。”来人迅速地开口,语气虚弱,喘息不已。
我拉了拉来喜的手,示意她别动。
进来的是一名面色苍白,嘴唇发绀的黑衣男子,宽阔的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古铜色的大手捂着腰腹,鲜红的血液正从他的指间渗出来。
我看到这里连忙从怀里掏出锦帕按到他腰腹上,现在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救人才是最重要的,可是锦帕太小了很快就被鲜血渗湿了,来喜也把她的帕子递了过来,按上去还是不管用,他的伤势太严重了。
我一边吩咐张禄往最近的医馆驾去一边在车厢里寻找可以压迫止血的东西。
“别,别去医馆。那群奸人刚才在醉绿阁里不惜暴露身份行刺我,现在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在附近搜寻我的,医馆是不能去了。”黑衣男子急切地阻止了我的话。
什么?!他竟然刚从斜对面的醉绿阁出来,也就是说,行刺他的那些人现在肯定就在我们周围。
我的心跳止不住地加快,脑子里飞快地闪过无数念头,犹豫了几秒后,我低声吩咐张禄改往醉绿阁驾去,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如今周围全是那些刺客,马车一驶出这条街就会被追查,只有兵行险招了。
湿腻腻的鲜血顺着我手下按着的锦帕流到了我雪白的手指上,红白交错,比初见时黑衣掩盖下的伤口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
我在车厢里扫了一圈却没有看见我想要的合适的东西,反而看见来喜脸色刷白的惊颤模样。
看着男子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我知道再不想办法止住血,不用外面那些刺客来杀他,他自己就失血过多而死了。
咬了咬牙,我反手脱下了身上的罗纱外衫,顾不得胸口以上全都暴露在了男子眼前,我动作迅速地俯身把罗衫缠在了他的腰间,紧紧地在伤口处打结,并把结头剩余的罗衫盘成团用力抵在伤口上,只有在这样强力的压迫下,他伤口的血液才不会迅速流失。
这一番动作做完后,马车也停了下来,我掀了个帘缝看出去,马车似乎停在一个院子里,周围还停着别的几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看来是醉绿阁专供停马车的院子。
这时候远远传来小厮招呼客人的声音,没几秒就到了我们的马车前。
想起霓绯眉眼间的那份纯净,我决定信任他一回,而且眼前之人的伤势也不能再拖了。
隔着马车的帘子我对外面的小厮说道:“麻烦请你们的霓老板尽快来这里见我,你只需要对他说‘十五二十’就好了。”
霓绯当初邀请我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我会带这么大个“礼物”来见他。
“这老板可靠吗?”男子低低地询问我。
我看见他正紧闭着双眼,把头偏向他倚靠的车壁对着。
我微微地笑了,这人还算个君子,知道非礼勿视。
“不知道,我也只见过他一次。”我耸耸肩道,看见他浓黑的剑眉稍稍紧蹙了一下又放开了。
“你在担心?”我随口问道。
他迟疑了一下,道:“没有,我,信任你。”
我不禁莞尔:“你就因为我刚才没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