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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
车轮重新轧轧滚动的时候,如意蓦的掀了车帏探出头喊道。
张嫣在马上回过头来,眉眼微微疑惑。
如意抓着帘子,低低笑道,“这些年,你还没有喊我一声舅舅呢?此去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你好不好,喊一声与我听听?”
春风吹过张嫣的鬓发,调皮地绕了个圈,便走了。张嫣蓦然伤感起来,垂眸看着阳光下自己的影子,咬唇笑道,“等你回邯郸的时候,我再来这儿接你。那时候,”若还有那时候,“我便喊你一声舅舅。”
“好好。”如意哈哈大笑,眉间又是一片寥廓,“那阿嫣,我真的走了。”
车轴咯咯作响,待去的远了,二人从车中马上再回过头来望,彼此都已经成了远处一个小小的点儿。
思考了半天,决定还是按着心里地蓝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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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山有木兮木有枝 七十四:亲迎
七日之后,赵王车马到灞上。
在高帝惠帝父子两代的清淡经营下,大汉国力虽未强盛,却一日比一日富足,灞上作为进出汉都长安的重要门户,也渐渐见了一派繁华景象。
青衣侍人驱马上前,在车外问道,“可是赵王车驾?”
“是啊。”从人应道,“不知阁下是…………”
胖憨憨的侍人笑眯了一双小眼睛,仰首道,“赵王殿下,奴婢奉你兄长之命,前来迎你过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后面车上,韦昌下车走过来,不耐烦问道,“赵王殿下,不是我说,这离长安城也没几步路了,你就算有什么故交好友,也等进了宫,见了太后与陛下,微臣交了差,再去会可好?”
侍人的笑容微微一滞,转脸打量韦昌。
“兄长?”如意掀开车帏,疑惑道,“我的哪个兄长?”
他放眼望过去,在灞桥一侧,静静的停着一辆玄色宫车,车上并未插旄,显是车主并不想让人瞧出自己身份,但车身宽敞,俱是铜制,其上夔纹精致。车下随着十数名从人,面容并不出众,但气势沉稳,皆非一般人家之人。其中一个玄衣内侍,他却是认得,名为长骝,从前一直跟在还是太子的刘盈身边。
“皇帝哥哥。”如意失声唤出声。“赵王殿下,”侍人倒是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道。“您可别出声,咱主子不想惊扰到百姓,可不是大驾出游。您悄悄过去也就是了。”
如意用力的点点头,憋回了眸中微泪,跳下轩车。拔腿跑向宫车。
宫人微微行礼,替他撩开车帏,“哟,”刘盈微微探出头来,瞧见他这幅模样,倒先吓了一跳,“瞧你这幅模样,”他笑道。“不知情的,还以为有人欺负了你呢。”
如意只不说话,拿眼巴巴地瞧着兄长,想要靠近又有点犹豫的样子。他们兄弟自幼感情很好,少时常一同出宫游玩。但再亲密的手足之情也抵不过情势利益。 自高帝第一次在廷议中提起易储之事,也就无奈的渐渐疏远了。
后来,他奉父命去国离京,远赴赵地邯郸为王。邯郸虽好,却是他的异乡,周相国虽忠诚。年纪却大了,又有些哽脾气,总和他亲近不起来,于是总在一个人地时候。想起长安,想起父皇,想起母妃,想起曾经在一起友好的兄弟。
其实,他是在想自己的亲人。
然后,他回到长安,第一个见到的亲人,是皇帝哥哥。
“怎么?”刘盈面色渐渐沉下。隐怒道,“难不成,还真有人敢欺负你这个赵王如意微微翘唇,告状道,“怎么不是?你派来的那个汉使,总是与我不对付。我要停。他偏要走。我要走。他偏要停。一个劲可儿似的赶路,仿佛不早到长安一天。你要罚他的命似的。”
韦昌自赵王喊出那一声“皇帝哥哥”,腿就在那边筛个不停,等侯了一会儿,皇帝那边便有数个宫人过来,板脸问道,“哪个是韦昌?”带他过去,颤抖着跪下,前方宫车中传来皇帝寒怒之音,“韦昌是吧?赵王是朕手足,那个给你地胆子,一路为难于他?”
韦昌连连叩首,不敢看刘盈铁青的面色,嗫嚅道,“臣揣度着太后的意思,是盼着赵王快些进京,好一叙天伦之乐。”
他也实在是想不到,未央宫中的新帝,居然是这样的人,赵王刘如意与他曾有夺位之怨结,他不但不记恨,反而亲自来灞上迎接,一副手足情深的样子,完全不似作伪。
也无需作伪,他已是新帝,而赵王为诸侯王,君臣位份已定。吕太后是女中豪杰,为他拱卫帝位,各地诸侯王蛰伏,纵然心中有不满,面上也不会表现出什么。
“笑话。”刘盈勃然作色,斥道,“母后纵然欲召赵王回京,也没得让你作践赵王地步。朕岂容的你泼这脏水到太后身上。”转身命道,“叉他到廷尉府,交廷尉王恬处置。按不敬皇族的罪名办。。
韦昌浑身一抖,随即瘫软在地上,诏狱不同于一般牢狱,乃是帝王亲自下到廷尉的犯人,不讲究罪行,不讲究证据,一切以帝王心意为准。先帝年间,前赵王张敖谋逆案就是诏狱。自秦以来,诏狱素来惨刻,入了诏狱的人,通常有去无回,似赵王张敖那样,只被削去王爵,已是不幸中地大幸。
最后一眼他看到陛下身后的赵王,在皇帝哥哥身边,他终见开朗了一些,瞪了自己一眼,眉色飞扬,有种小孩子的得意。
而惠帝与赵王兄弟间因时间空间远离而造成的隔阂,也在这个小插曲中,渐渐消弭。
御人吁了一声,赶车过灞桥,向宣平城门而去。车中,十八岁地少年惠帝身穿玄衣,不同于做储君时的清正温雅,已是微微见了些帝王气势。
“三弟这些年在邯郸,一切可好?”车轮麟麟轧过青石砖路的时候,刘盈出声问,随手剖开车中瓜果,递了一半给如意。
“还成,只是有些想长安。”如意掀开车帏,贪看长安熟悉又有些与记忆中不同的风景,“咦,这儿的城墙起来了啊?”
“嗯。”刘盈亦看着车外,宣平门两侧绵延的是宽广的东城墙,土色尚新,“就是今年春正月的时候,发民众修地。只修了这一段,若再过几年,你再回长安看,长安的城墙就全筑好了。”
如意怔了一怔,放下手中轩车帏帘。
“那个时候我还能来么?”他虚弱的笑一笑,随即问刘盈。“我母亲现在如何?”
“这……”刘盈迟疑道。
“皇帝哥哥,”如意直视他的目光,固执道,“如意素来感念你相护之意,皇帝哥哥你一向未曾骗过如意。还请以实情告诉如意。”
刘盈叹了一声,终道,“戚夫人,她在永巷。”
“什么?”如意失声喊道,泪水刷地一声就豆大的落下来了,他那娇美如春花地母亲,那十指不沾阳春水,连踏春都嫌娇弱无力地母亲。居然被太后给下到永巷那么粗陋耻辱的地方?
他一直能猜到,父皇逝去后,母亲在长安不会得到吕太后地善待,可是他也不曾想到,吕太后会做的那么绝,将父皇生前最宠爱的妃嫔给下到只有犯错宫女才会去的地方。
“太后就真的不给我们母子留一条生路么?”如意激愤出
“如意。”刘盈寒声斥道,“朕不许你这么说我母后。”
母亲也许有母亲不是的地方,但为人子女的,一旦自己的母亲受到攻讦伤害,第一反应就是本能地维护。
“难道这不是实情么?”如意寸步不让。“皇帝哥哥若非正知道是实情,又何必这么巴巴的来灞上接我?”
因为他也知道,若没有他贴身维护,让自己这个赵王单独见了吕太后。很可能就没有命出来。
“如意你只会指责太后,你有没有想过,戚夫人自己也有不是的地方?若非她天天在永巷还不安生,日日指着母后的名字骂。待母后稍稍气消了点,朕自然会劝着她放戚夫人出来。辱骂当朝太后,”刘盈冷笑道,“她倒是好大的胆子气魄。连朕这样的脾气听了都觉得生气,何况太后?”
两个人如同斗鸡一样的对立站着。过了一会儿,俱都软下声气来,“如意,”刘盈眉心现一抹疲惫之色道,“你莫要担忧。你既然回了长安,朕自然会竭力保着你平安。但你若见了戚夫人。好歹也要劝她一劝。父皇毕竟已经去了,她还是向太后低个头的好。否则。”他森然道,“朕为何要去救一个辱骂朕母后的人?”
如意讷讷的怔了一会儿,轩车随着前行微微颠簸,带着帷帘一抖一抖,透进来地天光也在他的脸上一晃一晃,按住神色变幻,良久,他轻轻应道,“诺。”
车外的随人恭敬行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良久,听得车中安静了,才出了一口气,长骝躬身道,“陛下,已经到武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