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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刘盈柔声笑道,“孩儿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儿么?”
“盈儿你晒黑了,也结实了。”她声音柔和,怜惜的伸手抚过颊上浅浅结痂的伤痕,“疼么?”
“不疼。”刘盈伸右手不在乎地抹过,笑答道,“不过是擦伤,待这些痂落了,也就好了。”
“嗯。”吕雉颔首道,“那就好。…………你左肩也不疼么?”
刘盈左肩微微一僵。
“太子左肩受伤了么?”吕雉身后,陈瑚慌忙踏前一步,失声道。
“原来母后知道了。”刘盈低声道,“是盈儿不好,不该瞒着母后。”又抬头向阿母身后的妻子一瞥,意在抚她安心。
陈瑚怔了一怔,欲要伸出去的手落了下来。
“母后知道盈儿你是孝顺,不欲母后为你担忧。”吕雉笑笑,拂开刘盈鬓边的发丝,“但是盈儿,你越瞒着,母后越是担
她收回手,似笑非笑道,“好啦。阿母知道你有许多话想与你媳妇说,不拦你们了。阿母到前头车子里等你。”
刘盈的面就这么微微一红,然而却没有拒绝,待瞧着阿母的扶着苏摩姑姑的手上了轩车,方回过头来,觑着妻子道,“瑚儿,你…………这一向可好?”
陈瑚仰首望夫君,抿唇而笑,但觉心中喜悦不一而足,末了竟只能答一句,“好。”
“太子瘦了呢?待回宫,妾让人烹饪汤羹为太子补身…………太子今日可回东宫?”
“自然。”
她禁不住伸出手去握一回他的手,止不住笑容,“那妾等太子归来。太子不在的这段日子,发生了好些事呢。晚上妾一一告诉太子可好?”
“好。”
于是入宣平门,从长平转黄棠街道,卸去戎装。交接军队,从北阙入长乐宫,在前殿拜见君父。
收回虎符,大殿之上,刘邦看着跪在青蒲之上的嫡子。不知不觉间这个儿子已经长到了十六岁地年纪。周礼说。男儿二十而冠,其实老家乡间,十六岁地男儿已经可以担负起田地间劳作,算得大人了。
刘邦移开目光,沉默了一会儿,方出声笑道,“盈儿此行干的不错,总算。”他挥退惊慌上前的侍从,掩袖咳地惊天动地,忽觉一只手伸过来,为自己轻轻扪背,怔了一怔,微微翘起唇角。
“父皇,”刘盈接过侍从递过来的热汤,服侍他饮下,复放在案上,“儿臣离去之前父皇身体就不豫。怎么都数月了,还不见好?”
“老啦。”他呵呵一笑,拍了儿子一下,“总算你没坠了老子当年地威风。”
“陛下。”东厢中戚懿掀帘而出,微笑道,“太子殿下出征刚返,正是疲累之时,陛下怎好羁着他,还是让他回东宫歇一歇吧?”
“正是呢。”刘邦顺水推舟道,声音温和,“盈儿。你回去歇歇吧。”
刘盈只好退后拜道,“儿臣告辞。”
刘邦瞧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笑谓戚懿道,“懿儿,你瞧,盈儿已经长大了。此次又立此战功…………”
“所以陛下就忘了曾经答应过妾的事情了是吧?”戚懿寒面站起。嗔道。“说什么疼我和如意,都是假的。”
再次见到刘盈。是在三日后椒房殿的家宴上。
蜜烛温暖跳跃,映衬着少年转成麦色的肌肤。张嫣托腮心道:果然是战争最能磨练一个男人啊。不过数月光景,仿佛脱胎换骨。有一种什么叫做坚毅地东西,在他的身上生长出来。
“阿姐,阿姐…………”
身边有人拽她地衣袂,却是弟弟张偃。
张偃如今已经有四岁,正是最好动的年纪,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瞧着陈瑚的腹,好奇回头,奶声奶气地问自家姐姐,“舅母地肚子里,真的能装一个小宝宝么?”
“是啊。”去年酿地酌酒清冽,张嫣抿了一口,口感甘醇,身边,张偃拉着自己的衣摆,漂亮的眸子兴奋地闪闪发亮,“那过一阵子就有小弟弟可以陪偃儿玩了?”
张嫣瞧了瞧四周,父母正在向太子妇贺喜,一时间没有人注意,于是压不住心中邪恶的小心思,“小弟弟还要长几年才能陪偃儿你玩,”她举起自己的杯盏晃了晃,像狼外婆勾引小白兔一样的诱惑着自己地弟弟,“姐姐这儿有好喝的酒,偃儿要不要喝一口?”声音轻悄。
张偃犹豫了一会儿,“可是阿母说,偃儿年纪小,不能喝酒。”话虽如此,小男孩天生的对陌生的事物有高度的好奇心,张嫣手中的杯盏晃到左,他的眸光就跟到左边。晃到右,又跟到右边。
张嫣咬着唇偷偷的笑,左颊浅浅地一个酒窝儿,“没关系,咱们偷偷喝一点,不告诉阿母。”
过了一会儿,鲁元回到席上,只见得自家儿子坐在案后,身形摇摇晃晃,一张粉粉的脸颊了红彤彤的像是山茶花儿。
“偃儿,你怎么了?”她诧道。
只听得嘭的一声,张偃应声摔倒,滑到了案下。
张嫣偷偷瞪了伺候在自己姐弟案后的侍女一眼,跳下来扶起弟弟,忍笑道,“阿母没事,只是弟弟瞧着嫣儿盏中酒漂亮,缠着要我给他喝。结果不过是喝了一小口,就醉了。”
“你呀,就顽皮。”鲁元瞪了张嫣一眼,吩咐道,“扶小世子进去歇一歇。”又嘱咐张嫣道,“这酒重,阿嫣你也别喝了。”“好。”张嫣颔首乖巧应道。
脸上一阵一阵的烫,酒劲上来,虽然不至于像偃儿一样醉倒,倒也有些俨俨然了。殿上空气浊闷,她和阿母说了一声,摇摇晃晃地起身,出殿吹吹风。
冷风兜头吹过来,一个激灵酒就醒了。她靠着柱子坐在阑干之上,瞧着满殿彤朱流壁,听着隔墙觥筹交错,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有衣衾覆于身上,迷蒙睁眼,看到长骝,以及站在长骝身后地来人。
“舅舅。”
她浅浅笑道。
怎么找到我的,又是你?
刘盈俯身摸了摸她地额,问道,“你头疾好了么?”
“大致都好了。”她弯唇道,“恭喜舅舅,外立战功,喜得贵子,双喜临门啊。”
“多谢阿嫣…………我听你舅母说,”刘盈一笑道,“当初淮南烽火传到长安时,你很是为我着急。舅舅谢你这份心意。”
她自问倒是当得起他的谢的,于是也不辞,笑唤道,“舅舅?”
“嗯?”
“没事…………我很开心,你能平安归来。”
甜甜的一章吧?
六十五:懵懂
汉十二年
上元
上元是一年最热闹的时日之一,又兼南方淮南之乱刚刚平定,大汉国境升平,长安城中在这一日挂起无数彩灯,相与庆贺。
张嫣穿行在东市当中,沿途欣赏各家市肆挂出的彩灯,或有心思巧妙,令人欢喜。
“哎,荼蘼,你瞧你瞧,”她兴高采烈的指着一家市肆斜挑里打出的最上一盏蝴蝶宫灯,“那盏灯多漂亮?”
“再漂亮也是小手艺。哪及得侯爷花大价钱请专门的彩灯师傅打得漂亮?”荼蘼撇嘴道,“小…………公子若是想看漂亮宫灯,只在府里就看的到,何必巴巴的跑出来?”
张嫣抿唇笑笑,“家里的灯再好,也及不上外面的这点子人味。”她吩咐下人买下宫灯,道,“正好拿过去博燕隐哥哥一笑。”
淮南之战已经过去了一段日子,对士兵的抚恤已经发下去。而当初中军帐中一战死国的汉军将士,吕皇后更是特意加了一份例钱,以表对维护太子的恩德。虽然最后分到死去军士家人手中,不过数十钱,众人已是感恩戴德。看起来,一切都平和安乐,大汉江山日益巩固,帝都长安一片太平日月,隆重庆祝上元。
张嫣叹了一口气。
她想起了张偕。
关内侯张偕的右眼亦在淮上一战中受伤,回京之后一直在留侯府休养,陛下遣太医探视。道是并无大碍,慢慢将养就好。
只是,谁都心知肚明,无论如何,伤到了眼睛。日后目力终究会受损一些了。
家人与灯贩争吵的声音传过来,张嫣愕然回神,问道,“怎么了?”
“公子看中的这盏灯,”家人执灯转身不服道,“他说了要百钱,结果小人付给他,他又不卖。”
她挑眉稀奇道。“为什么不卖,这灯有人预定么?”
“那倒没有。”卖灯人苦笑道,“只是公子你地人给的是荚钱,若是荚钱的话,得要百五十钱。”
“荚钱怎么了?荚钱也是陛下明令发行的。”家人犹自道。
“您这话我也知道,”卖灯人也寸步不让,“只是我若收了你的钱,到别处也当不得半两钱花啊。”
张嫣要了一枚秦制半两钱,和一枚荚钱,掂在手中。见荚钱方寸比半两钱小了大约三分,分量也要不足六成。二者面文却皆为半两。
“公子平日里不亲自经手银钱,所以大约不知道,”荼蘼在身后轻声解释道。“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