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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某人尴尬无比,“我没有看准,一个错手么。瑚儿,你不要偷笑。”
“舅舅居然砸我,”某人大受打击,继续眼泪汪汪,“我有什么对不住你,你直说就是,犯的着这样子用果子砸我么?还居然,还居然,”
某人极是悲愤,“是我自己买的。”
——张小姐,你弄清楚重点好吧?
“哈哈哈,”车中,陈瑚捧腹而笑,揉着眼睛,“抱歉,我实在是忍不住。”
刘盈瞪了她一眼,复又“低声下气”的请求谅解,“好了阿嫣,你说吧,要舅舅怎么赔罪?”
“我要糖炒栗儿,风鸡胗儿,桂花糖,汤饼子……”
那最后碎声声的痴缠,一直化成了一串代替风铃,串起了张嫣孩提时最美的春色和清亮时光。那时候,春风和暖,渭水解冻,青草飘香,一切都那么温柔美好,舅舅在,如意在,陈瑚也在,有时候张嫣也会童稚的想,如果时光就此停留在那一天,一切该有多么好。
可是,时光终究无情的揭过那一页。
于是,汉十年那一年渭水河畔掷果,便成了他们少年时最后的美好时光。
马车在大昌里曲逆侯府前停下,陈瑚下车入府,唇边还噙着开怀的笑意。
“从哪里回来?”门内有人问道,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从府中踱出,面貌雅昳,却略带些阴沉。
“爹爹。”陈瑚停下脚步,脸色有点发白。
“你今儿去哪儿?”陈平复问道。
“我,没有啊,”陈瑚想了想笑道,“女儿就是瞧着天气不错,随便出去走走。”
陈平不再看她,径直叫出她身后的小婢女,“香覃,你来说,二娘今日到哪去了?”
“婢子,婢子,”香覃跪在地上,将唇咬的发白,她既不想背叛陈瑚,又在陈平的积威之下不敢说谎,一时之间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爹爹你不用逼香覃,”陈瑚扬了扬眉,淡淡道,“瑚儿自己说就是了。”
“胡闹。”听完了女儿的话后,陈平变了脸色,斥道,“你好歹也是大家的女儿,怎可如此随便,与人私定终生?”
“大家女儿又如何?”陈瑚手上握着玉佩,汲取勇气,“女儿只想挑个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错?”
“你手上是什么?”陈平注意道,“拿给我看看。”
“不要,”陈瑚拼命抗拒,却抗不住父亲的力道,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将玉佩放在掌中久久观看。
陈平的目光深邃起来。
那是蓝田寿玉所雕玉佩,中圆镂空,雕着一条四爪金龙,浮纹清显,打着玄色丝缕络子。其时龙凤虽象征天家,但在民间也是个吉祥意儿,不曾明令禁止,不过,天家用玉和民间总是有些不同。
“爹爹,你把玉佩还给我。”陈瑚跪在地上,闭眼请求,眉眼一片倔强。
过了一会儿,陈平方轻轻道,“好了,瑚儿,你这是做什么?”
“——难不成做爹爹的还会抢你的东西不成?”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玉佩,心平气和,放在陈瑚掌中,笑道,“你出去了一天,也该累了,先回去歇歇吧。”
陈平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廊角好久,陈瑚方愣愣回过神来,“香覃,”她问身边侍女,“我可是做梦?爹爹就这么放过我了?”
长乐宫神仙殿
如意除了袜,换了禅衣上床,望着四阿帐顶出了一会儿神,忽然问母亲道,“母亲,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戚懿怔了一怔,愕然望他,“如意喜欢谁么?”才十岁的孩子,会不会太早了?还是安排一个通房使女,可是如意那样挑剔的眼缘,哪儿去寻一个绝色心性好的侍女呢?
“没有。”如意大大的挥了下手,“只是今个儿看太子哥哥将身上的玉佩送人了——”
“你手上是怎么回事?”戚懿眼尖的瞥到一条浅浅的疤痕,心惊问道。
“哦,那个啊。”如意不在意的笑笑,“被竹叶子划到了,很浅的,母亲不必担忧。”
“母亲看看,”戚懿仔细的握如意的指尖在面前,见果然是很浅的一道痕迹,方舒了口气,不经意问道,“是吕家的九娘子么?”
吕未自幼与刘盈一同长大,两家对二人婚事都乐见其成,如此珠联璧合,椒房殿那老妇大概要乐和一阵子了。她将儿子伤口在嘴尖含了含,漫不经心的想。
“不是。”如意慢慢困了,打了个哈欠道,“是个不认识的女人,不过,长的还不赖。”
戚懿愣了愣,怔在当处许久,方将儿子的手轻轻放下,拉过松竹纹绣薄衾盖好,起身走出寝殿,放声大笑。
“夫人这般开心,笑什么?”佩兰送上手巾,好奇问道。
“我笑椒房殿的老妇,”戚懿擦了擦眼泪,笑意却歇也歇不住,“为了儿子和吕家费尽了心思,却偏偏自己的儿子不肯如她的意,不按她排的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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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四十八:定盟(10700加更)
“皇后娘娘,”建成侯吕释之略微拔高的声音在椒房殿回想,“哥哥以为,让九娘嫁给盈儿,是我们兄妹多年来的共识。”
“九娘很好。”吕雉不为所动,淡淡道,“她是我的嫡亲侄女儿,我难道不希望我们吕氏再出一个皇后,延续吕家的尊荣么?”
她握拳不甘道,“但目前的情况是,连盈儿的储位都未必那么牢靠,我们做长辈的,要想的是帮着他守住储位,而不是为了吕氏未来的荣华短视如斯。你知道,曲逆侯是陛下器重的臣子,一贯小心谨慎,滴水不漏。但若是他做了盈儿的岳父,还能够看的开么?”
“哥哥放心,若他日盈儿得登帝位,九娘是我的嫡亲侄女,又与盈儿一同长大,汉宫中,绝不会亏待于她。”
汉十年夏四月,皇后吕雉奏请高帝,欲为太子盈择亲,曲逆侯次女侯秀外慧中,修懿静好,堪为太子妇。
神仙殿中,高帝箕踞坐于榻上,愁眉不展,呆坐出神。
“陛下,”戚懿早已换了一身夏衫,轻薄姣好,坐在刘邦身侧,慵懒道,“她爱为太子结哪门亲就结哪门亲,值得你这么伤神?”
高帝怔了半响,苦笑道,“爱姬啊,你若不指着如意来日能当太子,自然可以这么说。可是如今——如意日后的路越发逼仄啊。”
戚懿狐疑问道,“陛下此话何意?”
高帝起身,“陈平是大汉功臣,智谋出群,他若做了盈儿岳父,难道会不力保盈儿储位?”
“那,”戚懿慌了神,“陛下赶快下道旨,不允这门婚事。”
“理由呢?”高帝摊手无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今他们两情相悦,又由太子母后提出,而吕家也退避,朕还要顾着曲逆侯的体面,怎么能没有半分理由的拒绝?——可恨如意还不够大,而张良或是萧何家又没有适龄的女儿,不然为如意先订着一门亲,也比如今这样好些。”
“我可不管这些。”戚懿大发娇嗔,痴缠道,“陛下,你答应我妾的,要罢黜太子,改立我的如意。君无戏言,您可不能让天下人笑话。”
“好好好。”高帝无奈应允道,“没奈何,只得先压一压这门亲,提前将这事办了。”
夜深沉,神仙殿廊下点起了一盏晶莹剔透的桃花灯。
吕雉一夜未眠,听得殿外跸声响起,皇帝銮驾从神仙殿出来,径直去了前殿,不由苦苦一笑。
“皇后。”苏摩小心唤道。
“我没事,我没事。”吕雉喃喃道,瞧着殿外一点一点透进来的天光,“这些年,也都习惯了。”
“苏摩,取我的皇后命服来。”
她穿了庄严肃穆的皇后命服,梳大手髻,在流水般的宫人行礼中,踏入前殿东厢。“皇后娘娘,”中常侍弯腰轻声禀道,“陛下正在大殿中举行廷议呢。”
一壁之隔,刘邦的声音清晰的传过来,“太子不贤,朕欲废之改立赵王。”
这些年来,他虽然明里暗里冷淡皇后,疼宠赵王,似有易储之志。却是第一次在廷议之上正式提及。廷下一时大哗,立时便有数名众臣起身奏禀,“陛下,此行不可。”
大殿之上,高帝与群臣争议不休,一时之间声音喧哗,场面僵持。曲逆侯陈平冷眼旁观,暗叹了一声,起身欲进言,刘邦却摇手冷道,“曲逆侯不必再说,——朕知道你马上要做太子的岳父,欲为太子进言,倒也无可厚非。只是储君人选乃国事,不可因家事废之。”
话音未落,忽听得一个声音铿锵道,“陛下,臣与太子无亲,臣亦以为,此事,此事万万不可……不可行之。”
是御史大夫周昌。
“为何?”高皇帝气怒问道。
皇帝虽气怒,周昌此时也不平静,他天性不善言,情绪一激动便口齿不清,此时激怒之下,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