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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盈道,带着一种不自禁的怀念“我说呀,那时候你阿娘可倔强的很,年纪比他现在还小,被罚跪在大夏殿下头,哭的稀里哗啦的。一抬头一脸糊花。”
他呵呵笑着道,
午时的阳光照进来,斜斜的一条光亮,铺在殿中团花地衣上,刘盈忽的道,“阿嫣,孩子们都长大了,我可是老了?”
“不。你才不老呢。”张嫣急急道,仰头看着丈夫,带着些微激动的情绪,“在我心里头。舅舅永远是年轻的样子。我花了这么多功夫才走到你的面前,我要的是最好的,我也是最好的。”
刘盈被她激越的情绪怔了怔,好脾气笑道,“好,我的阿嫣是最好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不是的,”张嫣否认,“我是想说,也许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找到你,我花了这么多时间,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才能够和你在一起,我从不后悔,也绝对不会!”
我走了二千年时光呀,离开唯一的亲人,放弃了最好的朋友,来到你的身边。逆着几乎所有人的反对,用一种“不成功毋宁死”的勇气嫁给你,从此之后日日夜夜在爱情和对未来的恐惧之中折磨,也曾几要放弃,险些流落异域,终究熬过了这般重重磨难,才终于能够与你携手,淡在这未央宫中看明月无双。道这样一声,
“舅舅,我爱你!”
刘盈微微动容,“舅舅”这个称呼凝着二人之间多少的情缘变化,从少年时的亲情温煦到之后初婚时的罪愆抗拒,再到后来感情拉锯时的隐忍暧昧,以及功德圆满后的情趣迷离,到了如今,仿佛又重新回到少年时的温馨亲情。
刘盈心中情意流淌激荡,揽着张嫣,亲吻上她绯色的红唇。张嫣柔驯承受,二人吻的甜蜜。待到刘盈将张嫣压在身下,想要更进一步,却遭到拒绝。
张嫣温柔但不是坚决的将刘盈的手推了出去,道,“今儿不行。”
刘盈不免诧然。
他们夫妻结缡多年,感情一直十分甜蜜,张嫣从未拒绝过自己的索欢,“怎么了?”
张嫣的眉宇间含着淡淡的清高,“是好事。”
“什么好事?”
“你又要做阿翁了!”
刘盈怔了片刻,明白过来,毫无疑问的欢喜渐渐染上眉宇之间,“真的?”
“当然,”张嫣做势羞恼,神情娇俏,“这种事还能够有假的?晨间的时候我觉得有些呕意,淳于姗姗已经来看过,说是才刚刚一个月,浅的很。”
自皇太子刘颐之后,他们已经太久没有传出孕信,久到刘盈已经开始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大约也只有三个孩子,忽然得了这样的好消息,顿时之间欣喜之意溢胸膛,有一种在空旷之处狂喊宣泄的冲动,深吸几个瞬间,强耐着压了下去,略略平静下来,凝着张嫣道,
“阿嫣,谢谢你。”
张嫣靠在丈夫怀中,闻言回头,挑了挑眉,“这也是我的孩子,你要谢什么?”
刘盈执住张嫣的手,“谢谢你,勇敢来到我的身边!”
后元七年的春天在未央宫的一片欢笑声中如水声过去,后元七年的夏日如烈火灼烧,待到荷花渐渐枯萎。菊花灼灼盛开的时候,馆陶公主刘嫖下降堂邑侯陈午,成亲的时候,代王窦太后和广昌侯刘武千里迢迢从代国赶来,在承明殿同皇帝、张皇后一同目送刘嫖出嫁,待一身玄衣纁裳的馆陶公主由傅姆扶着步出承明殿时,窦太后的眼眶中溢满了泪水。红艳艳的梅花在飞雪覆盖长安的时候灼灼开放。到了后元八年正月,欢声笑语填满了长安城。未央宫中到处挂起了灯笼,朱红的色泽映红了人们的脸。
初七晚上,张嫣躺在椒房殿的六尺楠木水磨榻上,到了半夜,忽然被一股痛意惊醒,往身下摸了摸,感觉到一层湿意。
“持已。”她推了推身边的丈夫,嫣然笑道,“我可能要生了。”
从睡梦中醒来的刘盈还带着一丝残存的睡意,被张嫣的话惊醒,跳了起来,抱着大肚子的张嫣进了产室。
繁阳长公主和皇太子都匆匆赶来,刘颐忧心的问道。“阿翁,阿娘不会有事吧?”
刘盈点了点头,用广袖拭过额头,拭去浸出的涔涔冷汗。
光阴荏苒,他已经不再年轻,从前守在张嫣身边等着她生产的记忆已经渐渐淡忘。
张嫣躺在产床上,听着身边医女和产婆声声的指示,呼吸着气,按着所说去做。迟钝的疼痛拉扯着自己的精神,她好像飞越了自己的身体。透过虚无看见了霓虹闪烁中的莞尔,看见少年时柔弱依恋刘盈的自己,大婚时戴着头冠坐在宣室殿的自己,天宁阁中伤心绝望的自己,云中与刘盈圆房的自己,草原上乔装奔驰的自己……人生的种种阶段一一在自己面前展开,仿佛一卷漫长的画卷。她随着画卷而走,在画卷尽头抬头。看见产房之外,刘盈等待着的焦急担忧神情,还看见桐子和好好。
窗外的朝阳染红了天际,颜色红艳艳的。带着新生的希望。张嫣拼命再用一次力,婴儿的啼哭声破亮天际。
产婆惊喜的声音唤道,“生了,生了。”
情绪不自觉开怀起来,她想要微笑,却觉得腹部堕沉,沉的自己头都抬不起来,那股生产时的痛意却又再度浮现,听得荼蘼在自己耳边的惊呼,
“还有一个。”
……
沉睡的梦境十分温暖,蜷缩在其中,几乎永不想醒来。
张嫣从沉沉的睡眠中醒过来,见刘盈执着自己的手。她抬起头,看见守候在自己的榻旁的男人,他似乎已经在这儿待了很久,此时正闭着眼睛休息。玄色常服勾勒出他帝王的威严,数夜未眠,下颔的胡茬冒出来,将唇下染成一片青色色泽。
她不适的动了动身子。
刘盈立刻惊醒过来,望着她,“阿嫣,你醒了?”
张嫣开口询问,“孩子?”
“孩子很好,”刘盈知她心意,将她想知道的答案告诉她,“是一对龙凤胎,身体都很健康,就按着咱们之前取的名字,男孩叫刘襄,女孩叫刘蕙。”
“那就好。”张嫣安心的吁了口气。
“阿嫣,”刘盈絮絮道,“你睡了这么长日子,太医院的太医都说你的身子没事,只是睡了而已,可是你总是醒不过来。我守着你担心的很,还好……你终究是醒过来了!”
张嫣躺在床上,凝视着刘盈静静的听着,他的声音响在耳边,酽酽醇醇,如同一场微醺的温酒,她似乎听清楚了,又似乎没有听清楚。冬日午后金灿灿的阳光从支摘窗中射进来,落在刘盈的面上,将他的眉眼染的分外明亮柔和。
张嫣伸出手来,探向刘盈柔和的眉眼,如同探向自己一世的幸福。
幸福在什么地方流转?
眼角、眉梢、心上。
终不负,这一场大汉嫣华!
——全文完
ps:
终于写完了!
终……终于写完了!
打下“全文完”这三个字,犹如结束了一场辛苦的远征,心中又是开怀,又是感叹!
这是一场跋涉五年的旅程,开始的时候满是欣喜,中间时难以为继,后来数次断断续续重新拾起,最终到此时完成,我拖了太久,你们也陪我等待了太久太久。
感谢自己,终于走到终点。
感谢还在坚持的你们,陪我走到最后!
谢谢你们!终于在今天,达到完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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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档上打下“全文完”这三个字,犹如结束了一场辛苦的远征,心中又是开怀,又是感叹!
这是一场跋涉五年的旅程,开始的时候满是欣喜,中间时难以为继,后来数次断断续续重新拾起,最终到此时完成,我拖了太久,你们也陪我等待了太久太久。
感谢自己,终于走到终点。
感谢还在坚持的你们,陪我走到最后!
感谢一个对文字热爱的心。
感谢我爱的刘盈、阿嫣,每次以为阔别,重新在文字中见面,又会重燃挚爱。
我始终记得我写这本《大汉嫣华》的初心,是怜惜史上那位花神皇后,想要在笔下给阿嫣一个完满的故事。
这一路磕磕绊绊,涂涂抹抹,删繁就简,勉勉强强算是达到了目标。
从《金屋》的50万篇幅,到《大汉嫣华》的130万,从随性写作到认真筹谋,个中有过进步,也有过失去。达到了一些自己希望进步的地方,也犯了一些从前不曾犯过的错误,数次推翻前文修改,也一次又一次失信,放弃下去,然后在下次咬牙捡起继续。
一路走到这儿,真好!
有你们,真好!
有爱,也真好!
——柳寄江于2014年3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