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阏氏一直十分看不惯。
“大都尉是单于心腹,我总要对他尊敬点,不过各行其是罢了。这样也没什么关系。咱们就当出来走走,看看草原风景就是。”
长长的青草没膝而高,间或开着缤纷的小花,侍官在清澈的湖水中汲了净水,捧到蒂蜜罗娜面前,“阏氏请净手。”
蒂蜜罗娜点了点头,“你们也用一点吧。”
侍官望着蒂蜜罗娜的目中带着敬慕的光芒,唇角尚带着微笑,忽的面色惊变,敌人如鬼魅一般的从暗处跃起,将蒂蜜罗娜等人包围住,更不打话开始动手,一个照面,两个护卫就死在了敌人手中。
朵娜惊呼一声,唤道,“阏氏快走。”扑到一个敌人身上,拼死抱住敌人,指望为主人争取一丝一毫逃生时间。蒂蜜罗娜向着最近处的惊马跃去,跃上马背,策马疾奔。
爱马撒开蹄子,向着营帐处飞驰。忽听得一声嘶鸣,身下坐骑浑身一震,颓然倒在血泊之中,身首分离。蒂蜜罗娜从马背上摔下,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容,美眸刹那间睁的极大,脱口呼出,“莞尔?”
面貌神似张莞尔的张偕看了蒂蜜罗娜一眼,并不答话,转头瞧着不远处的战场。
残阳如血,照在风景优美的湖水畔。飞雁骑身手当先,大肆屠戮着剩下的人马。
蒂蜜罗娜低下眸子,她素来决断非常,情知敌我双方实力悬殊,援军莫索手下的人又不能及时赶到,此次定无幸理,反倒平静下来,心中快速筹谋。
血色在刀锋下一扬,年轻的飞雁骑诛杀了最后一个侍女的性命,转过头来,朝着张偕走来,拱手道,“头儿,一个活口不留,只剩下。”努了努嘴,示意张偕身后的蒂蜜罗娜。
张偕点了点头,回过头来,因着在草原上风吹日晒大半个月,清秀俊美的容颜已经变成深深的棕色,朝着蒂蜜罗娜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手下唐突,惊扰夫人了。不知夫人是……?”
蒂蜜罗娜低下了头颅,这个世界,连莞尔都不记得罗蜜了,曾经的过往,究竟还留下什么痕迹?”
“我是,”她顿了顿,“王庭的扎华阏氏。”
ps:
本来一直没打算写张偕和蒂蜜罗娜见面的。
突然见心血来潮,觉得还是让他们两个碰撞碰撞吧!
哼哼哼!
三二九:偶然
飞雁骑顿时诧然,忙活了这些日子,竟然活捉了一位冒顿单于的阏氏。
“头儿”耿青道,“这个娘们儿不是好人,咱们不若一刀下去,了结了她,也是干脆。”
“是呢,”佟安也道,“若是那边的匈奴人发现了这边痕迹,咱们讨不得好,得赶快走才是!”
张偕垂眸沉思,不经意的抬头望过去,蒂蜜罗娜站在沟子湖畔的榆树下,风姿绰约,心中一动,“此女乃是匈奴重要人物,若是留着活口,也许对战局更有帮助。”
佟安等人对张偕信服至极,听张偕这么说,便都应了诺。
张偕行到蒂蜜罗娜面前,“美丽的阏氏,我们来自汉国,如今打算返回汉土。若是后面的匈奴人发现了你失踪的痕迹,定会一路追过来,若你肯乖乖的跟着我们一起赶路,便暂且留下你的性命。但如果你要耍花招的话,就不要怨我们了。”
蒂蜜罗娜淡淡道,“放心吧!”嫣然一笑,“我很爱惜我的性命的!”
张偕吩咐,“给她一匹马。”
蒂蜜罗娜跨上马背,随着飞雁骑一道向汉地飞驰而去。
到了傍晚,莫索久候蒂蜜罗娜不归,命人出来寻找。到了沟子湖畔,见到残留一地的狼藉,顿时变了颜色。
莫索得知大阏氏被一群神秘出现在草原的汉军掳走,立时下命王骑上马疾追。
大都尉莫索忠诚于冒顿,虽然对蒂蜜罗娜颇为不满,但只要蒂蜜罗娜依旧是冒顿单于的大阏氏,莫索便不容许蒂蜜罗娜出事。
蒂蜜罗娜裔自匈奴正宗血脉,自幼在马背上长大,骑射功夫远胜于平常汉人,虽平日里娇生惯养。绮罗美食讲究到了极处,但到了性命关头的时候,天性里的坚韧识时务便都发挥到了极处。竟一声不吭,随着飞雁骑行止作息。半点没有落下后腿。
飞雁骑反倒对于这位“扎华阏氏”十分郁闷。
他们觉得这位“扎华阏氏”娇滴滴的,落到了自己手中,定会想法子试图逃跑,一路上十分提防“扎华阏氏”,没有想到,“扎华阏氏”却乖巧异常,从未尝试着耍弄什么小手段。只是一声不吭的坚持着随着队伍飞奔赶路。
“头儿,”耿青觑着柳树下的蒂蜜罗娜和张偕道,“这位阏氏不会是冒顿单于本来就想要处死的吧?否则怎么心甘情愿的跟着咱们一路潜往汉境,一点都不想着跑路呢?”
“胡说。”张偕瞪了耿青一眼,“要是如此,你当咬着跟在咱们身后的王骑是干什么的?”
他们一路逃行已经有三天了,这三天里,莫索率领的匈奴王骑一直咬在飞雁骑身后。飞雁骑使尽了手段也没有甩掉,人和马都疲敝到了极处,只得停在河边稍作整息。
张偕走到蒂蜜罗娜身边,问道,“扎华阏氏。你久在匈奴王庭,可知道王庭情况?”
蒂蜜罗娜回过头来,淡淡的湖风将她的发丝吹的飞扬,嫣然笑道,“您实在是太抬举末索洛
了,冒顿单于有十几个阏氏,末索洛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个。”
“是么?”
“是呢!”蒂蜜罗娜捋了捋自己的发丝,“单于性喜女色,王庭之中尽是他喜欢的女人。大阏氏蒂蜜罗娜是左谷蠡王的妹妹,她创造了匈奴文字,极受匈奴子民爱戴;宁阏氏是大汉和亲而来的公主,身份尊贵,容貌美艳;茨鄂阏氏歌珊罗与单于少年夫妻,感情极好,她们都比我这个阏氏受宠,我比诸她们,不过是一颗细小的尘埃,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张偕微笑着像是一朵微风出岫的青云,漫不经心道,“照你这么说,这位蒂蜜罗娜阏氏一定不得冒顿单于宠爱。”
蒂蜜罗娜身子僵了片刻,抬头凝眸视张偕,“你为什么这么说?”
张偕好整以暇,“权利心太重的女子是不讨喜的。冒顿成就非凡,疑心也便比一般人来的重,对这般身后有着权势、本人又精明非凡的女子又如何能真的放下心意去喜欢呢?”
草原的风有些大,女子的青丝被吹拂的一片凌乱,蒂蜜罗娜垂首遮住了复杂的眸色,沉默片刻,“这世上每个女子心都是有着柔软的一块的,只有金子一样纯粹的心才能感动她。只有你不能让她真心感动,她才会硬着心肠保护自己。”
“头儿,”佟安叼着一根草走到了张偕面前,“马儿已经休息够了,咱们继续前行吧。”
张偕点了点头,翻身上马,挥手道,“大家赶路。”
草原上的奔驰没有尽头,莫索一直咬在后头,片刻不离。眼见得已经快要到汉境,距离雁门只有一步之遥,但莫索的匈奴王骑已经追到很近的地方。
“头儿,”庄安远在马上抬起头来,稚嫩的面上因为风刮裂开了两条口子,“咱们看着是不能在回到雁门前甩掉那莫索了。不若……”望了蒂蜜罗娜一眼。
张偕在风中回过头来,看着蒂蜜罗娜。
美艳女子坐在坐骑上,双手掣着缰绳。
马儿唏律律的叫唤,她低下头去,伸手拍着马儿的颈项,安抚着马儿,神情安清悠然。这些日子的疾行疾止令她多了些狼狈,但这般的狼狈也掩饰不去国色天香。
张偕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豪情,便是莫索追过来了又如何,不过便是一战,又有什么关系?
“鲁平,童升。”张偕挑出两个飞雁骑,吩咐道,“你们两个在后头守着扎华阏氏,若是瞧着不敌匈奴,便……”做了个诛杀的手势。
年轻的飞雁骑听懂了都尉的暗示,郑重应“诺。”
张偕淡淡的回过头去,举起手中的长剑,大声道,“随时准备备战!”
莫索追上来的时候尚是落日,挂在天边仿佛一颗红红的鸡子,泽水曲曲折折横亘于草原上流淌,飞雁骑和匈奴人在展开了一场壮烈厮杀,匈奴王骑自是匈奴精干的骑军,飞雁骑乃是张偕在雁门择取关中最好的子弟特训多年而成的骑军,亦是以一敌五的好手,双方疲惫之师相逢,自是勇者取胜。
鲁平二人持着手中陌刀,看守着“扎华阏氏”,眼见着战事胶着,飞雁骑陷入苦战,心忧同伴安危,目视片刻,咬了咬牙,捉起陌刀,向着身后的蒂蜜罗娜斫去。
蒂蜜罗娜坐在马背之上,挺直背脊,忽的一个蹬里藏身,藏在马腹之下,同时取了头上的黄金簪子,向着棕马臀上狠狠扎了下去。
黄棕马吃痛,嘶鸣一声,发狂的向着泽水奔了出去。蒂蜜罗娜一手鞍马功夫由哥哥渠鸻亲自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