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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新的篇章。
只怕穷其一生,他都无法真正读透她。
但是,这样多好。
岁月轻轻逝去如流水,能够就这样牵着她的手,一直往下走下去,真好。
“哎——”不远处,张嫣策着马向他这边回骑而来,背着一轮金乌在身后,好像还带着薄薄的金光,在他面前停下,“舅舅,今儿天气真的很不错,我们去城外遛马吧。”
他觉得自己的心软的像一滴水。
“好。”
被束缚了这么多日子,终于能够策马奔腾,望月兴奋的直撩马蹄子,张嫣有些控制不住,索性放马开了缰,咯咯的笑,“驾——”
飞云不甘示弱,亦嘶鸣一声,发力奔了上去。两匹马脚力超群,很快就将身后随从甩的很远,先前还一前一后,你追我赶,到后来,竟渐渐的耳鬃厮磨,越来越靠在一起。
张嫣勒着马缰,含糊道,“望月,你矜持一点。”回过头来,却瞧见近在咫尺的身边,刘盈温柔的眸光。
她捋捋鬃边的散发,微微别过脸,哼道,“你看什么呢?”
“自然是看你啊。”
张嫣脸颊便慢慢染上绯色,嗔道,“我有什么好看的?”
刘盈一笑,“就这么看着你,真好。”说的时候,神情专注而又认真。
这样的神情让她觉得被感动,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来,“光这么看着,就好了?”
“是啊。”刘盈宠溺的望着她道,“光看着,就很好了。”感慨而又纵容。
……
在那样漫长的拉锯之后,还能有这样的机会,说着这样的傻话。简单而又傻气,却偏偏,让她有一种鼻子发酸的冲动,不知所措,啐道,“傻瓜。”
这样单纯而热烈的爱一个人的人,自然是傻瓜。
然而自己几经兜转,终究还是只喜欢面前这个人,岂非也是一个傻瓜?
飞云和望月已经跑出动很远了,两个人在府河边下了马,也不拴缰绳,让马儿在河岸上相对厮耍,自己在草丘顶端倚着彼此坐下。
“阿嫣,”刘盈拥着她,目光静静而满足,忽然道,“那一天,我在长街转角,看着你的屋子,心里想,阿嫣,现在在做什么呢?我不是没有想过听你的话,就这么放弃了
,就这么回长安算了。可是每次只要想起此后漫漫一生没有你的陪伴,我就觉得心中难过的很,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挺过去,然后对自己说,再等一等吧。也许,下一刻,阿嫣就会
奔出来找我了。”
“还好,”他闭目安心道,“你最后没有那么狠心,抛下我。”
“笨蛋,大笨蛋。”她有些难过,有些感动,又有些怨怼,糅合成一种酸涩的泪意,扑到他怀里,“你只等了我一个月,我却足足等了你四年,你委屈,我就不委屈么?”
“好了,阿嫣,不哭,”刘盈亲吻着她的眼角眉梢,喃喃道,“是我不好,让你浪费了那么久时间。还好,我们最后终究没有错过。”
不远的地方,管升和郎卫终于跟了上来,远远的见了刘盈和张嫣在草丘上的身影,都下了马,放轻了声音。
“说到这个我想起来,”张嫣觑着刘盈,大大的杏核眼眸含着揶揄光芒,“我以为,你一直都是个榆木脑袋,怎么能想出联合孟观骗我,让我不得已露出心里的主意?”
“呃。”刘盈犹豫,忽然远远的指道,“那边那丛野花长的很不错,我们过去看看吧。”
张嫣心不在焉的瞥了一瞥,“这时候是蓼蓝花盛开的季节,蓼蓝花喜湿,在府河边自然要长的好些,不过开的这样烈,的确很难见。”不依不饶,追问道,“你才不会想出
这么刁钻的主意,究竟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张嫣撇了撇嘴,“是管升那个浑小子?”
远远的地方,管升指挥着郎卫,将白布铺在草地上,同时摆好食点,心中忽然打了个突,莫非有不好的征兆。
“他是活的不耐烦了吧?”张嫣嗔道,“瞧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阿嫣,”刘盈回过头来,软声道,“你就算了吧?说起来,他还是促使我们和好的功臣呢?”
张嫣睇了他一会儿,忽的扑哧一笑,“好,既然你给他说情,我就饶了他。”
刘盈牵着张嫣的手,从草丘上走下来,召过管升,从他手上要过了东西,回头对张嫣道,“阿嫣,我给你挽发吧?”
“嗯?”张嫣疑问,灵犀闪过,低下头来,“好。”
临着府河水的波光微漾照影,刘盈将张嫣的发髻拆解开来,一头如流水缎子一样的青丝顷刻间倾泻下来,缠绕在指间,他用了一种比较简单的法子,挽起发髻,将手中的乌
木簪插上去。
乌木带着晶莹的光泽,露出簪首雕錾的兰花,与青丝一般颜色,照在波光荡漾的府河河面里,美丽无双。
“阿嫣,……,我记得,那一年,在商山上,你跟我说,你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不是锦衣玉食,不是富贵朝堂,而是想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张嫣感慨道,“你还记得啊?”
“我一直都记得。”刘盈微笑,“我没有跟你说过,其实我心中的心愿,和你是一样的。”
“阿嫣,从今以后,我们共同建一个家,只属于我们的家,你是女主人,我是男主人,岂非人间乐土?好不好?”
少女脸红心跳,眉眼弯弯,应道,“好。”
从云中往南望去,一片平原,府河蜿蜿蜒蜒,岸边生着大片大片的芦苇,洁白如雪花,绵延开去,有一种寥廊之感。
刘盈指了指目之所及的江山,豪气万千,道,“阿嫣,你看,这便是大汉的江山,朕要这片江山上的子了,在朕的治理下,日子过的欣欣向荣,待我们回到了长安,嗯,到
时候,再生很多很多的皇子公主,他们相互友爱,等他们长大了,朕将这座江山传给长子,然后和你一起出来,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建一座房子,过普通民妇民夫的生活,可
好?”
张嫣颊上酒窝若隐若现,嗔道,“你当我是猪啊?”
一个孩子就很难养好了,还生很多很多呢?
语虽嗔怪,面上却是一片笑靥如花。
“猪也有猪的好,至少多子多福。”刘盈忍不住的笑,凑近张嫣的耳畔,轻轻道,“阿嫣,等咱们回去,按着你放在椒房殿的避火图,一个姿势一个姿势的试过来,可好
?”
“你说什么呢?”张嫣脸颊几乎绷不住,腾的一声,从头烧到耳际,一片红霞,“等一等,”她忽然醒悟过来,“你怎么知道我有避火图?”
刘盈闷笑。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就是。”
他想起那些阿嫣不在未央宫时候的日子,眸中愉快的色泽便淡了下去,“那些日子,我一个人在未央宫,想你想的夜里睡不好。就去了椒房殿,屏退了旁人,一个人待着,
好像你还在我身边一样。后来翻了翻你留在殿中的旧物,在寝殿箱子的最底层里看到的。”
“那是那一天,我……。阿母私下给我的,”张嫣期期艾艾的解释。
她简直有一种掩面,在他面前泪奔而去的冲动,要知道,她可是曾经在天一阁的那一晚,装作过对男女情事懵懵懂懂的模样过的,如今却被刘盈发现,她在椒房殿中竟是偷
偷藏有避火图——这其中的九转千回,她简直没有办法在他面前继续待下去。
“阿嫣。”
刘盈伸出手去,轻抚她的脸颊,怜惜道,“那一天,在天一阁……你很委屈吧?”
她愣了一愣,那些被压抑了的,遗忘在记忆里的委屈不甘都浮上来,一瞬间鼻头发堵,背过身去,拭掉滚出来的泪珠,却转头微笑,“那些都过去了。”
“我等着看的,是你能给我的将来。”
我要将来,你一直一直对我好,才去弥补,你曾经带给我的伤害。
“好。”
刘盈将她拥入怀中,抹去了她眸下的泪痕,怜惜道,“傻丫头。”
她忽然就能释然放下。
回想这四年多的婚后生活,张嫣感慨万千。
那一年的梅林,晦暗的光线,她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人,可是那个人与自己之间有重重阻隔。侯府夏馨园的夜风,她在那一天长大,阿母给她煮了红鸡子,跟她说,每个女
孩儿,都要经历了一场梦。
那被她压在箱子底,少年时代一片晦涩难言的心事,本来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圆满了,却没有想到命运兜兜转转,在另一个转角,重又见到他。
“我会一直对你好。”刘盈握住她的手,许下诺言
好到,纵有记忆里的委屈,你依旧舍不得离开我。
“阿嫣,我一直很想你。”
“不仅是我,母后很想你,荼蘼,解忧她们都很想你,你阿母很想你,偃儿在洛阳,也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