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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太太,侧夫人……奴婢也说不好。”一个圆脸小丫鬟说道。
旁边穿了青色比甲的瘦高丫鬟站了出来,说道:“侧夫人刚刚才回来;奴婢们也只瞧见了一眼。太太不如自己去看看吧。”
“她一个小小妾侍,怎能劳烦太太去看她!”林妈妈呵斥了一句;丫鬟缩缩脖子,往后面退了半步。
杜九娘思量了片刻,叫上娇姨娘和柔姨娘,又唤了那瘦高丫鬟,说道:“你们随我去一趟。”
侧夫人的屋子,杜九娘统共来过一趟。
她隐约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桌上摆着插了鲜花的花瓶,墙上挂着山水画,旁边的案上还散放着书卷诗集,看上去有点温馨和意趣。
再次踏入这间屋子,却有种压抑沉闷之感。
大晌午的窗户紧闭,桌上鲜花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空空的花瓶。往日里雅致的山水画,在昏暗的屋子里也好似添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看不真切。
一人正端坐在桌案前发呆,身前的纸上搁了一支笔,笔下晕开一大滩墨色,但笔尖却已干透。
娇姨娘和柔姨娘面面相觑,往日里伶俐万分的人儿在此刻竟然有种开不了口的感觉。
最后还是那青色比甲的丫鬟轻声说道:“侧夫人,太太过来看你了。”
侧夫人缓缓转过头来,往日里总是雾蒙蒙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好像蒙了一层灰,空洞无神。
“太太?”她茫然地说了声,机械地行礼,“嫣儿给太太请安。”
声音干涩黯哑,听得屋内人心里同时一紧。
侧夫人有把好嗓子,如莺歌般清亮婉转。
当时杜九娘说起让她服侍靖国公一个月时,娇姨娘还为此感叹过。
“旁的奴婢不敢说,但是一个月后,侧夫人的嗓子定然要哑了。”
她掩口轻笑,杜九娘也想到了她说起的靖国公爱她叫声之事,顿时明白过来,就也笑了。
可是此时不到一个月时间,她们曾经谈起的好嗓子却已经成了这种模样。
杜九娘抬眼看侧夫人,血条虽然还有血,却变成了诡异的灰色。
她盯着未起身的侧夫人看了片刻,说道:“你抬起头来……我看看。”
侧夫人身子抖了抖,头垂得反倒更低。
杜九娘刚刚拧紧了眉,那丫鬟就大步走上前去,抓着侧夫人的衣襟就将她拎了起来,“太太和你说话呢,你听不懂吗?”
侧夫人失声痛呼,杜九娘回头看了眼娇姨娘。
娇姨娘走上前去,扬手扇了那丫鬟一个巴掌。
“侧夫人好歹是半个主子!你什么东西,竟敢这样无礼!”
丫鬟“哎呦”一声松开了手。
杜九娘走到颓然倒地的侧夫人身边,望着她右边嘴角的青肿和脸颊上的抓痕,轻轻撩开她的衣襟。
只朝锁骨处看了一眼,杜九娘便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忙将手松开。
侧夫人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别过脸去,哑着嗓子说道:“你开心了?”
杜九娘顿了顿,低声说着“对不住”,站起身来。
侧夫人在后面啐了口,冷笑道:“猫哭耗子。”
杜九娘却也不睬她,只是对柔姨娘说道:“你这几日在她这边帮衬一下吧。”
柔姨娘一怔,恭顺地答了声“是”。
一卷诗集突然朝这边飞来,但因投掷之人力道太弱,半途就颓然落地。
“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满意?非要让留个人来时时看我笑话?”
杜九娘微微侧头看了眼身后地面,一言不发,撩了帘子径直出屋。
屋内隐隐传来娇姨娘气极的呵斥声:“我说你这人怎么就喜欢把人心当成驴肝肺去踩啊?柔姨娘手上功夫好这是全府上下都知道的,太太特意把她留下照顾你,为的是什么,你怎么不用脑子想想?真想笑话你,留下她这个嘴笨心黑的有什么用?我倒是更合适些,再不济,风姨娘艳姨娘,哪一个不比她强啊……”
一大通话说完,娇姨娘心里头舒畅多了。
捏着帕子扭着身子撩开帘子出门,一抬头,差点撞上门边立着的人,吓得她连退两步。
看清对方后,娇姨娘拍着胸口说道:“哎呦我的太太喂,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奴婢胆儿再大,也禁不住您这个吓法啊。”
杜九娘将她叫到一旁无人处,问道:“那边你可都探听清楚了?”
娇姨娘怔了怔,抿了抿头发,说道:“那是自然,奴婢做事您放心。可是太太……您确定要这么做?”
“你平日里看着爱打扮,却都是用的劣质货品。大部分的银子,你都悄悄存起来了吧?”
娇姨娘的手停下了。
“你的卖身契在我手里。如果事成,那东西就是你的了。带着那些银子,你想去哪儿不成?”
娇姨娘愕然抬头,“太太……”
杜九娘并未说话,只微微颔首便离去了。
回到院中,杜九娘唤来林妈妈,指了那早已回到院中的穿青色比甲的丫鬟,说道:“把她弄走。”
林妈妈问道:“拨去哪个院子?”
“哪儿都可以,别再在我眼前晃悠就成。”
到了晚上,杜九娘唤过柔姨娘来,问道:“今日国公爷可曾去过那里?”
柔姨娘知晓她说的是侧夫人屋里,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没有。不只是没去过,连个问话的人都没打发过去。”
“老太太那边?”
“也没有。”
杜九娘“嗯”了声,合目沉默许久,就遣散了人,歇息去了。
京城城边有一处精致的小院子,院子里住了个娇弱的美人。
看到这个美人伤春悲秋、哀叹自怜模样的时候,杜九娘真是被气笑了。
家中侍妾如云,故而杜九娘怎么也没想到,靖国公最爱的竟是这种类型。
柔姨娘如此,兰姨娘如此,侧夫人刚去府里的时候,也是如此。如今好不容易藏个人来,竟也是这般样子。
可是费尽心思弄出那么多差不多的,何苦来哉?
当初杜九娘并不是跟踪靖国公而发现这娇弱美人的。
知道她的存在,纯属误打误撞。
那一晚,靖国公死皮赖脸非要在杜九娘屋子里过夜。杜九娘怎么说怎么劝,他都不肯改变主意。
杜九娘对着他实在忍不住恶心,待到进屋,便报复性地连续朝他丢了五个奇幻药丸。
靖国公瞬间开始飘飘然了。
杜九娘闲着没事,随口套他几句话,他都半迷糊着老老实实说了。杜九娘见他难得这样“乖巧”,就顺口问起了他波澜壮阔的情史。
结果他扯着扯着,突然自得一笑,迷迷糊糊说道:“唔,我外边,我外边还养了一个。娘子不知道,母亲不知道,谁都,嗝,谁都不知道。”
杜九娘惊闻此消息,忙探听好此位美人的住址,默默记下后,忙接着问道:“那美人什么模样?”
然后……
“……呼,呼,呼……”
然后在药丸的强大作用下,靖国公果断睡过去了。
杜九娘第二天就将此事告诉了娇姨娘,安排她去那边探听消息——娇姨娘毕竟在底层环境中长大,够圆滑够有眼色,若是真有个风吹草动,她懂得见机行事。
娇姨娘初时以为杜九娘是想看看外室人品如何,再考虑要不要将人接进来,就打算正大光明地去。
谁知杜九娘说万不可惊动对方,稍后再做打算。
娇姨娘疑惑着,却也没究根问底。借口去买胭脂、偷偷看了对方一次后,娇姨娘再去见杜九娘,神色便有些古怪了。
“怎么回事?”
“回太太,”娇姨娘脸颊稍稍有些发红,说道:“那人,那人是奴婢以前相识的。曾一起在百花楼里住过几年。”
娇姨娘以前是做什么的,杜九娘心里有底。那外室至今被藏着掖着没敢带进来,杜九娘心里也有七八分明白。
只是她没料到娇姨娘会坦然对她说出来,却也没表现得太惊讶,只神色如常地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娇姨娘松了口气,行礼退下。
杜九娘望着她的背影,暗暗颔首。
虽说有了计划,可什么时候实施、怎么实施,都是问题。
打听好外室消息的时候,侧夫人这个精英怪刚刚进了门。杜九娘见精英怪和boss齐聚一堂,就将计划拖延了些许时候,准备多得些经验再说。
可是侧夫人的遭遇,让她惊醒,意识到凌府这个地方,万不可再继续待下去了。
堂堂伯府嫡女、靖国公的侧夫人,竟然沦落到被夫家人亲自送到官员榻上随意折磨□……
这凌家,当真是多待一刻都恶心。
下定决心后,这日,杜九娘寻了个缘由出府,绕道去看那位美人。
可是见到弱美人本人后,结合着娇姨娘先前的话,杜九娘明白将计划施行在她身上当真有点难度。
这弱美人心思之深,是府里头那几个比不上的。
当年娇姨娘与她“同窗学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