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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可可挣扎了许久,问道,“我不是骆可可,或者说,不是你以往认识的那个骆可可。你信吗?”
玄云子飞了眼骆可可,眼眸轻垂,复又抬眼,“知道,否则贫道为何救你?贫道救你,只因贫道知道你不是年幼时与贫道玩泥巴、荡秋千的可可罢了。”
开什么玩笑??!!
这番话让骆可可听得很有几分心惊肉跳,玄云子断定她并不是女配可,因为他同女配可自幼相识。可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如果此刻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是女配可,他就不会帮助了?
撇了撇骆可可这小兔子躲避大尾巴狼的模样,玄云子又笑了,坦言道,“可可犯了太多的杀戒,即便贫道想要护短,武林也不会答应。但姑娘不是可可、贫道与可可自幼相识,对她的一切了若指掌。虽不知这一切究竟是何缘由,但知道你不是,你不是可可,自不用替她承担责任。”
骆可可听得鼻子有些泛酸。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所有的人都将她视作不能不杀的女配可。所有人都将那些她一无所知的责任推在她身上、强迫她接受一切。
头一个对她说这种话的竟然是玄云子。
鼻子算得厉害,没多久,她竟然落下几颗泪来。意识到自己在哭,她赶紧将眼泪拭去,她有更重要的事要问玄云子。“我同木依,和你是幼年相识?”
玄云子轻轻点点头。
“那么,八年前的血案……”
“我知道不是你杀的。”玄云子说得风轻云淡,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骆可可一时有些回不过神,脑中只剩一团乱麻。
玄云子是知道的!
玄云子说不定知道一切!
“那……是谁?”
“贫道不知,但知道一定不是你这具身体的主人。因为那一夜,贫道约你一起去乱葬岗比胆量。整夜,贫道都躲藏在你附近打算寻找机会吓唬你,待我们回去时,血案已经发生了。”
“难道不会是以前的我买凶杀人?”她试探道。
玄云子却嗤笑了一声,“不会,那时的你和小依生活富足,都备受父母宠爱,成日只知道玩耍,这样的你们怎么可能杀人?”
骆可可脑中就像塞了一百只疯狂的小蜜蜂,闹腾得她无法安宁。
果真,女配可没有杀人,那么,木依这些年来的仇恨其实是弄错对象了?可仔细一想,再怎么弄错,也不该怀疑到女配可身上去啊!
还是说另有隐情?
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而且,为何玄云子当时不反驳卓昀?既然他知道一切。
“为何你之前在山上不说?为了帮木依?”
“和小依什么关系都没有。而是因为就算没有这件事,你也该受到惩处。贫道何必多事?”玄云子淡然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似要告辞。
“可这是不一样的!”骆可可大声喊道,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很多,她争辩道,“这是不一样的!就算以前的我杀了很多人,但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为何要我承担罪名?”最近受的所有苦楚一股脑冒了出来,她哭得几欲失声。
玄云子背手望天,丝毫未将她的泪水放在心上,神色也没有丝毫变化,“就此一别,姑娘好自为之。”
语罢,快步走出山洞,没多久就消失在黢黑的密林间。
骆可可抱紧膝盖坐在火旁,浑身打着颤,身边是玄云子拾来的一堆干柴,拿起一根丢去火堆,感受着炙热的暖。
心里慢慢平静,复又更加慌乱。泪水被烤干,又再一次汹涌。
所谓的命真是一件有趣的东西。
书中,原本不管不问的玄云子愿意出手救她竟是因为他看出她并不是原来的女配可。骆可可本以为原书中的玄云子同女配可的遭遇没什么关系,但现在回想,玄云子也始终没有帮助过女配可。而他们以前其实是认识的。
玄云子知道女配可没有杀人,但之前她被武林人士质问的时候,被卓昀诬陷的时候却不肯出面帮她。
玄云子,这个男人或许不是敌人,但绝不会是朋友!
天空下起了毛毛小雨,沙沙地落在枝叶上。但很快又被骆可可的嚎哭声轻易盖过。
她现在只想好好哭上一场,哭过后,努力让自己不再哭泣。
以后的路,或许只有靠她一个人走了。
☆、21旱和雨
时间过于短促,只能让骆可可哭上片刻。
哭够了,擦干眼泪,该做的事情还是得继续做。该走的路也只能依靠自己走下去,别人,谁也帮不了她。
在山林中一走就是月余,或许是在木依心中她已经死了,或许只是老天爷终于记起她也是需要被上天垂怜的,在这一路上倒也没遇见什么追兵。山路走得多了,也渐渐习惯了崎岖,走得快了。时而在山间看见的一两个小村落,也恰到好处地补充了她的食物储备。骆可可一直想要停下,却始终不敢。
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她终于寻到一个小镇,在那里歇了几日,储备了一些干粮后,骆可可决定继续出发。
至少,她要离开蜀州。
走得越远,她对命运不甘的心也渐渐变弱。之前觉得释空不相信她是比天上下刀还要深重的灾难,但经历了这么多,怨气也渐渐消散。只剩下空落落的除了生存就什么也不存在、什么也不相信的心。
离开小镇后,骆可可沿着隐蔽的小路独自走了二十余日,附近的风景渐渐有了变化。满步的碧绿变成了满目的灰黄,脚下是铺满碎石的小路,这一片接连着一片的丘陵同峨眉相较略微有些荒芜,草木无精打采地垂着头。地面龟裂开一道道小缝,像临近死亡的老人。
才十余日的路程而已,身边风光就发生了这样大的改变,骆可可不由得赞叹起造物之神奇。还记得遇见玄云子那日她身侧还是一道缓缓流动的大河,而今却连一条能汲水的小溪都没有见到。脚底被磨得生疼,指间磨出了无数的血泡,很快又再一次磨破,而后又快速击打出新的血泡,又快速破裂。玄云子给她准备的包裹中的食物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皮囊也已倒不出一滴水。骆可可饿得两眼发昏,却无法吞咽下干裂的食物。她的嘴唇皲裂开一道道伤口,流出的血液须臾间就被酷热的太阳蒸干,稍微动一动,又再一次裂开。几次三番,再一次撕裂时竟是连一颗血珠都流不出来。唾液也已干透,只剩下苦涩粘膜的触感。
早知道会沦落至此,她真不该逞强离开小镇,就算要离开,也应该时刻将水囊灌得满满的。可之前在山上时,她随时都能汲取到干净的清泉水,那时她怎么会意识到有一日会得不到一滴水润润嘴唇?
骆可可开始后悔,但时间却不会给她机会重新开始。
仰头,天上是大得可怕、又亮得刺眼的太阳。
午时的太阳最是烤人,□在外的皮肤有种正在被烈火舔舐的感觉。脸上、手臂上的皮肤晒脱了一层,又很快晒掉另一层。层层叠叠脱离的皮肤就像洋葱那破烂的表皮。
在这个没有电灯电话、没有防晒霜矿泉水,没有电车出租的时代,一切只能依靠自己。
骆可可想,若知道自己会来到这么一个时代,她一定要好好学学户外生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得不从一次比一次严重的跌倒中学习各种经验。
这独自前行的这段日子,白日还好些,一到夜晚,她就过得战战兢兢,太阳还未西下就开始寻觅能保证不被木依那伙人发现的隐蔽的住处,再冷的夜,她也只能紧紧抱紧身子,连一粒火星都不敢弄出。渐渐地也被迫培养出了一丝少得可怜的直觉。
唯有最严酷的生活,才能培养出最坚强的心。
但若老天爷再不施与她雨露,任由她再怎么坚强,也无法生存下去。
走得乏了,骆可可寻了个能遮蔽阳光的地方有气无力地坐下,靠上一快巨大的石头,她略微舒服了些。
天气酷热得厉害,早已干透的地面蒸腾不出一丝白烟。一丝风都没有,空气闷得让人难以呼吸。饿得心慌,骆可可从随身的袋中掏出一个早已干硬变味的馒头,放在口中用牙齿轻轻磕着。这样干硬的东西,没有水绝对无法下咽。骆可可忍不住开始思念窗明几净的食堂和松软的馒头。
若是只能这样死去,她是否还要用尽全力地逃亡?
终究都是死,是否屈辱地活下去会更有意义?
骆可可不知道答案,什么理想,什么哲学,什么研究生,她都不想要,她只想得到一点点水和一块能下咽的馒头。
当生存面临严酷的考验,当自尊与纯洁已无法换回一小块能延续生命的食物。
原本看重的一切是否会比瓦砾还不值价?
她有些想要睡去,却又隐约听见鸟翅膀扑棱的声音,大概是那些食腐肉的鸟,它们正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