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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萧长鹤和袁仲崑都愣住了。
他们自然知道王麟是因为贺绣的缘故才要跟桓裕一起去,可他王麟现在是十公主看中的人。虽然尚主的圣旨还没下,但这已经是早晚的事情了,因为这个,据说萧家的阿媛还整日闷在家里以泪洗面呢。如今他又要为这个贺氏阿绣出头了?
不过桓裕却不这么想,反正王麟尚主的圣旨还没有下呢,若是他也去了,十公主怕是不好那么嚣张了吧?于是他微笑点头,说道:“十一郎果然是重情义之人。”
萧长鹤立刻坐不住了:“我等早就盼望能有一日可闻得桓家四郎君的琴声,明日之筵不知四郎君可会亲自抚奏一曲,让我等也听听这传说中的仙曲妙音?”
桓裕朗声一笑,说道:“公主设宴,某岂能推搪?不过诸位怕是还不知道吧?阿绣的琴声更加绝妙,只是想她这几日心境不好,不能有佳音啊!”
王麟立刻来了兴致,回头看着贺绣,微笑着问道:“四郎从不夸赞谁人的琴声,难道阿绣果然能妙手抚仙曲不成?”
桓裕笑道:“若非不能,今日那九公主为何一再说要与阿绣切磋琴艺呢?”
贺绣闻言心中一惊,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事儿呢?
九公主怎么知道自己的琴弹得好?听过自己的琴声的人寥寥无几,贺康,谢允之,苏培,还有就是谢贺两家的那些仆妇家丁们。以贺康的性子,他应该不会拿此事炫耀。苏培好像还不能够在九公主跟前说话,那么就是谢家的人了?是谢允之?或者根本就是谢燕文吧?
桓裕看着贺绣的脸色一点点的沉下去,便知道她已经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端起酒樽来笑道:“诸位,今日有幸相会,实在是高兴地很。某有些醉了,怕琴不成声,不如叫我家阿妹为诸位抚琴一曲,以助今日之雅兴。”
能听桓家女公子抚琴,也算是一桩幸事了。
萧长鹤和袁仲崑连声称谢,旁边有琴姬抱着一架瑶琴过来。桓淑言在一旁婢女端过来的铜盆中净了手,又亲自焚了一柱清香,方款款的坐下来,抱过瑶琴放在膝头,缓缓地弹奏一曲《名士吟》。
《名士吟》是一位隐士之人所谱,曲调高洁悠远,赞扬的是风流名士望尘脱俗的气质。这曲子在这种时候弹奏十分的和适宜,萧长鹤袁仲崑等人渐渐地听入了神。
当晚,王麟桓裕等人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三更时分,几人同桓裕约好,明日鸿运楼一起赴九公主之筵。
桓淑言和桓淑容便留在了贺绣这里住下,第二日再随贺绣一起入城回桓府。
九公主一早便派人来鸿运楼,把整个酒楼都包了下来,不许闲杂人等出入。
至巳时三刻,九公主,十公主两个公主带着宫女护卫逶迤而来,十分嚣张的把鸿运楼门口的街道空地都给占了。庶民们都被驱逐到其他街道上去,原本在鸿运楼附近摆摊贩卖的更是不准靠近。
两位公主刚上楼,汾阳郡主萧雅和临安县主王珂也跟着来了。
九公主进了鸿运楼,在二楼上宽敞的大厅里款款落座,对坐在旁边的十公主笑道:“阿晴,今日给你看一出好戏。”
十公主忙颔首笑道:“九阿姐素来是有手段的,阿晴自小便羡慕你。”
萧雅和王珂分别坐在两位公主下手,王珂心里有些忐忑,坐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来走到窗口去看了看外边的街道,见街道上侍卫林立,庶民们都不知踪影,便轻声叹道:“二位公主,咱们这阵势是不是有些大了?那桓家的四郎君乃是一方名士,又跟我家九兄很是要好,他们的性子也很相似呢,见了这般阵势,怕是会生气呢。”
“桓家的四郎君么……”九公主若有所思的笑了笑,点头说道:“是个不错的人儿……只是我更喜欢九郎君那样的。这个桓四郎——还是先放放吧。他生气与否,如今且不顾不上那么多了。”
“九阿姐,你这样的话若是让人家听见了,怕是会愤然而起的。”十公主悄声提醒着,对一个名士的评价像是对男宠一样,这样的话若是传出去,得罪的怕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家族吧?
九公主自然是有些顾忌的,她闭上嘴巴不悦的瞥了十公主一眼,手指瞧着案几不耐烦的问道:“怎么还没到?派人去催一催,别是桓家四郎君一路奔波身体不适,不来赴咱们的宴席了。”
萧雅笑道:“桓四郎来不来有什么要紧?”
也是,她们几个除了王珂之外都是倾慕王博的人,她们今天的目标一致,就是贺氏阿绣一个,跟桓四郎没什么关系呢。
“去叫人看看,那个贺氏阿绣怎么还不来?”九公主之前是郡主的时候便不可一世,琅邪王称帝后她封为庆阳公主,便更加飞扬跋扈。
旁边的宫女答应着往外走去,尚未走到门口便听见外边有人高声喊道:“桓家四郎君到!”
话音一落,便见一玉树临风的少年郎拾级而上。看着一身山青色长衫,广袖峨冠,神采飞扬的桓四郎进门来,萧雅低声笑道:“哟,桓四郎还真的来了。”
九公主尚未说什么,便听见门外又有人高声喊道:“萧家大郎君到!”
“大兄?”萧雅这会儿笑不出来了,忐忑的看了九公主一眼,慢慢地低下头去。
萧长鹤穿着一身藏青色绣金色凤纹深衣及冠之年的他身上自有一种成熟男子的气势,他紧走两步跟桓裕并肩走来,一个沉稳内敛,一个闲适潇洒,屋子里的四个贵女都舍不得移开眼了。
“王家十一郎君到!”
“阿麟也来了?”这下轮到王珂惊讶了。王麟和王博可比亲兄弟还亲,两个人都到了不分彼此的地步了,若是他知道自己奉九公主之命去找过那个贱妇的麻烦,自己该怎么说呢?
坐在九公主身边的十公主听见这话,一双丹凤眼立刻明亮起来,“十一郎来了?他在哪儿呢?”
因为从小常生病的缘故,王麟比桓裕更加消瘦,脸色也更加苍白,但他身长玉立,却跟萧长鹤差不多的个子,一身月白长衫绣着金色的炫纹,翩翩而来,身上自是王家郎君特有的清高孤傲。
“十一郎……”十公主见到王麟后,那一双手都不知道该如何放才好了。她慌张的站起身来迎了上去,走到王麟跟前,娇声道:“你怎么来了?”
王麟淡然一笑,说道:“二位公主在此设宴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我怎么能不来呢。”
“嗯,真是想不到你也来了。”十公主娇羞的低下头去,双手不停的缠绕着,一方帕子已经被她拧成了绳儿,俨然一副多情小女儿的神态。
王麟却不理她,只转身在桓裕旁边的榻几上坐了下来,对着九公主淡淡一笑,说了一声:“叨扰。”
九公主对这个准妹夫自然和蔼,转头便吩咐宫女:“去,把十公主的榻几搬到十一郎身边去,让他们两个好生叙叙。”
王麟却皱着眉头看了王珂一眼,冷声说道:“不必了,今日我来是有事要同三姐说的。”
“啊?”王珂笑着起身走过去,轻声问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阿麟找到这里来了?”
十公主立刻崛起了嘴巴,一脸的不乐意。九公主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只好乖乖地坐回了原位。
看了一眼桓裕,萧长鹤还有王麟,九公主的心里像是明白了几分。只是这几个人都不是王九郎,她庆阳公主都看不在眼里,更没必要顾忌他们的意思。
于是她微笑着问桓裕:“桓郎,昨日我们不是说好的,那个贺氏阿绣也会来吗?怎么到现在也不见人影?莫不是她根本就瞧不起我,不愿与我切磋琴艺?”
桓裕淡然一笑,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此时门口又有人高声喊道:“袁家二郎君,谢家三郎君,贺家大郎君并贺家三女公子到!”
九公主立刻瞪起了眼睛。怎么一下子又来这么多人?这个贺氏阿绣还真是能折腾,居然找了这么多人来给她撑腰?
袁仲崑,谢燕文二人走在前面,贺康和贺绣跟在后面,四个人从容而至,行至大厅中间时顿下脚步。袁仲崑和谢燕文二人一起拱手对着九公主微微欠身,随意的叫了一声:“九公主。”
名士素来都是清傲的,以他们的身份见了九公主不行跪拜之礼也无可厚非。
九公主身为公主这点雅量还是有的,她开心一笑,感慨的说道:“今日可真是热闹啊!想不到本宫这么有面子,随随便便设了一场宴席便有我建康城这么多名士同来,真是高兴。来人,给几位郎君备榻。”
宫女们忙搬了几副榻几来摆好,谢燕文袁仲崑又同桓裕等人寒暄了两句,转身上榻安坐。
贺康则带着贺绣上前两步,冲着上面深深施礼:“贺康携庶妹阿绣给庆阳公主,安阳公主,汾阳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