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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凤酌常独自出入玉矿山,一身拳脚,那是实打实历练出来的,凤小九纵使再聪慧,经验也是比不上。
他挡了凤酌的招,还未来得及得意,哪知,凤酌招式再变,只到他耳垂的娇小身子直直撞进他怀里,弃了手中枝桠,一擒住他手臂使巧力,生生就将人背转起来砸到地上。
凤小九只觉怀里的触感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柔软,就像最软温的白面馒头,鼻端还有一股好闻的的女儿体香萦绕,他再回神,人就已经趴在地上了,全身痛的他倒抽冷气。
“哼,口舌之戒,下次再挑衅试试?”凤酌拍了拍手,高傲如斯。
凤小九仰头…………
日光中的凤酌,耳鬓一缕垂发飘散,头上两可人的双螺髻,点点珍珠坠着,秀雅的很,眼神老气横秋的睥睨他,眉宇明艳娇人,小而尖的下颌还张狂的上扬,当真嚣烈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凤小九察觉自己耳后根又开始发热,他撑起身,有心想说点狠话,吞吐了半晌,结果一个字都放不出来。
凤酌满意了,叫她说,凤小九这样的少年,性子正如野马的时候,就该下手狠狠地揍一顿,日后自个就晓得乖顺了。
她压根就忘了,自己这辈子,眼下同凤小九根本就是相当年纪,就是上辈子,她也只活到十六岁,大也大不了多少。
两人心思迥异,皆不约而同地冷哼了声,同时瞥开视线,背对扬镳,各走各的。
岂料,凤酌还未走出五步,她脸色骤然一冷,脚步就顿了。
凤小九弯腰重新拿起玉石,一抬眼,就见一道月白身影急急而来。
他蔑笑出声,瞅着凤酌,幸灾乐祸地道,“大善人师父来接,真是好大的派头,像谁没有师……”
凤酌冷冷一瞥,就叫他未完的话断在了喉咙里。
这当,凤宁清已经进了玉园,她冲到凤酌面前,问都不问就轻斥道,“酌姐儿,你又与人动手了?”
凤酌垂眼,静默不答。
“酌姐儿,为师晓得你性子暴躁易怒,有什么不爽利的,回西苑你同为师说,切莫在这玉园闹将起来,”说完这一通,她环视周围,后对凤小九略带歉意地笑道,“小九公子,可有伤着?酌姐儿骄纵了些,日后我定会多加管束。”
凤小九嗤了声,嘭的将玉石扣在面前小案上,不阴不阳的道,“是骄纵了些,对小爷都敢下死手。”
凤宁清笑容讪讪,她瞟了瞟不吭声的凤酌,叹气道,“还望小九公子莫要计较才好,酌姐儿她……她性子不好……”
听闻这话,凤小九神色古怪,他一咧嘴道,“当小爷是什么身份?是个人都能让小爷计较的么?不过,小爷瞧着凤三直率的很,哪是什么性子不好。”
“宁清师父逢人便说凤三性子不好,这到底是真不好还是假不好来着?”
凤小九将凤宁清问的下不来台,但凡长眼了的人都能瞧出他这是在故意刁难,不待见了。
“这……”凤宁清一时无措,她不自觉看向凤酌,神色楚楚。
凤酌心头冷笑,连向来不对付的凤小九都瞧出了端倪,也只有从前的自己,蠢的没边了,才从没去深想一分。
“当然不是,酌姐心不坏……只是……只是……”凤宁清怎么解释都说不通,手脚无措的站那,连她自己都不晓得自己要说什么。
“何故吵闹不休?”此时,融雪冷声响起。
众人一回头,就见五长老凤缺从堂屋里出来,神色淡漠而立,一身竹青色立在明暗参半的光影中,宛若浮雪冰松,他手上拿一绿汪汪的帝王绿,便是雪白之中唯一的颜色。
7、当然不怪,只是恨
“酌姐儿,五长老手里的那块玉可是帝王绿?”
“酌姐儿,为师瞧着那帝王绿怎那般眼熟?合着不就你之前得的那块么?”
“酌……”
五长老凤缺发了话,没谁敢在闹腾下去,出了玉园,凤酌走的飞快,似巴不得离凤宁清远远的,奈何凤宁清小跑着紧紧跟上,还不断念叨。
凤酌猛地驻足,凤宁清差点一头撞上去,她扶了扶髻上金累丝点翠步摇,微微喘气。
“我送的。”凤酌头都没回,冷冷的道。
“酌姐儿,你怎的不支会为师一声?”凤宁清语调拔高,一个步子蹿到凤酌面前,面带不满,“那可是帝王绿,说送就送了,你倒是不心疼!”
听闻这话,凤酌嘴角翘起一丝弧度,眼中流泻出利若尖刀的讽刺,“为何要支会师父?”
“为何不?我是你师父,那么大块帝王绿,翠色和水头都……”凤宁清张口就答,说着说着,她见凤酌神色越发冷硬,渐渐的就熄了音。
凤酌冷笑一声,错开身,绕过凤宁清,径直往桃夭阁的方向去。
凤宁清搅了搅手里的帕子,看着凤酌的背影咬了下唇,略一沉思还是跟了上去,“酌姐儿,你这是怎的了?为何此次外出归来,与为师之间如此生份?”
凤酌眉宇暴躁情绪一闪而逝,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此刻就与凤宁清撇清干系,更甚者,让她在凤家呆不下去亦是可以的。
可眼下,她未及笄不说,就是另换位师父,指不定还要怎么来管束她,她同凤宁清确实有深仇,不过,凤宁清想要玉石练雕工,就非的指望她不可,一饮一啄,她年满十五之前,还得受着她。
想到这里,凤酌心头的乖戾越发难以压抑,加之凤宁清在她耳边喋喋不休,话里话外,无非就是想要同以前一样,从她手里要玉石去。
“师父,”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两字,这当已经走到桃夭阁院门口,她站定,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道,“你为何不问问弟子,刚才可有被凤小九伤着?或者之前外出,路途险不险?又或解那块帝王绿,手被解沙石磨粗糙没?”
凤宁清一愣,迎着凤酌幽深如井的眸色,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并后退两步,直背抵着院口的几丛翠竹,方才回过神来,“酌姐儿,你……你在责怪为师?”
话还未完,眼眶就已经红了,那口吻,惊讶又凄婉,仿若凤酌的话,真真的大逆不道。
“怪?”凤酌尾音拉长,带出蜿蜒的冰渣,这种冷意从她嘴角攀援到上翘的眼梢,就开出决绝的荆棘来,直扎的人鲜血淋漓,“弟子从未怪过师父……”
当然不怪,只是恨而已!
她不是大度之人,即便此刻的活着是捡来的,即便昨日种种构陷还没来得及发生,她也不打算就此揭过。
忽的,有风而起,青竹翠叶簌簌下落,拂过凤酌还依稀稚嫩的瓷白面颊,她粉唇一启就道,“再有两年,弟子就该及笄,这桃夭阁也该从师父的西苑分出来,省的扰了师父练习雕工。”
凤宁清脸色大变,她倏地抓住凤酌手臂,力气大的手背都能看到淡青色的脉络,“酌姐儿说什么胡话!”
“你还未及笄,且桃夭阁一直是西苑的跨院,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日后切不可再提及。”凤宁清语气从严厉到温和,甚至最后都带上了隐约的哀求。
凤酌坚定地抽回自己的手,她望着凤宁清那张清秀如莲的脸,竟觉还不如与人拳脚大肆比斗一场,泄出心头戾气才好,也省的在这磨磨叽叽。
念头方一起,她便随口敷衍道,“再议。”
不等凤宁清反应过来,她已大步进了桃夭阁,一个旋身,入了房间,嘭的将门关死。
8、自行掌嘴,长长记性
凤酌不曾想,她未向上辈子一样将帝王绿奉送给凤宁清,结果,不过才一夜的功夫,整个凤家都在疯传她此次得了帝王绿的事,且还越演越烈,甚至说那帝王绿有人头大小,翠中出绿,端的是玉中极品。
她起先还没放心上,岂料晌午用膳的时候,婢女赤橙面色发白地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禀道,“姑娘,外面都在说,您得了铜盆大小的帝王绿美玉,没上缴不说,还将此玉送予外面心仪之人,如今有人到二长老跟前嚼舌根去了。”
凤酌执竹箸的手一顿,眉心一蹙,她原本以为只是一般流言,谁知这才半日的功夫,竟荒唐成这样,而二长老此人,便是风小九的亲爷爷,掌族规之职,却是个小鸡肚肠的,还最是善妒,见不得人好。
原本平素凤家像她这样的寻玉师,常在玉矿山里呆的,所寻玉石确实要上缴家族,然而,人非圣贤,谁能无私,每次外出归来,私留小小的一部分玉石,这已经成为寻玉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