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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我也没娶过,咱们摸着石头过河吧。”苏樱倒是大方的很。
“那个,我还想问一句,是你……”青衣指了指满身猩红的女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苏樱凄凄惨惨戚戚。他不是多痛心死了娘子,而是这娘子是皇帝赐婚赐给他的,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是个人都会觉得下辈子比较凄惨。
“娘子,随我走吧。”苏樱向她伸出手,青衣很希望那是他抛出的橄榄枝。
时间真如撒腿跑着的野驴,得得得地就到成亲的日子了。成亲当日,苏樱苏尚书派出鼎鼎有名的玄冥二老全程护送他的新娘子。四抬肩舆披红挂彩,八位金甲武士队首鸣锣开道,前有十二位擎着雉羽扇的府中执事,并着笙、鼓、小镲和唢呐紧随其后,另有两队乌骑兵盔甲整齐地护卫两旁,貌似娶亲,等同押解,其实还不是一样?成亲那就是一个人被另一个赶进圈中,从此俯首称臣,如果人人都能如青衣一般长着双堪破世事的眼,就会觉得那花轿真如牢笼一般。
被困在花轿里的青衣急的抓心挠肝,恨不得长出利爪挠破轿子逃出去。马上就要拜堂了,她娘怎么还不出现?别的姑娘出嫁都要哭的罗帕尽湿,青衣却是汗浸红浥鲛绡透,但她不敢动,玄冥二老的功夫这几日她已经领教过,虽然名义上婚姻也是另一种死亡,但好歹肉身是活着的,只要还能吃喝,青衣是不介意的。不管她如何的着急,花轿队伍吹吹打打一路来到尚书府。苏樱一袭大红锦衣,胸前结着红绫彩球,日头下一如往日般风抚山花的笑,引得两旁无数少女痛哭流涕。男人,又少了一个好夫君。
下了马,苏樱从小厮手里接过无镞箭,在鼓乐鞭炮声中风姿俊秀地朝着轿楣一箭。青衣当真没嫁过人,也不了解这一干嫁人的程序,听得轿外破空声传来,凭着她十多年闻鸡起舞积累的经验,下意识地丹田运气,双掌叠加,用力一推,隔空硬是将那花箭推了回去。
众人惊呆,从未见过谁家娶亲之时花箭有转头的。苏樱瞧那箭又回来了,初时也是一愣,继而宠溺一笑,大方地将地上的箭捡起。众人等着新郎官再射第二箭时,苏樱却径直走到花轿旁,伸手掀了轿帘,闪身钻了进去。
“这里面比我想的要宽敞啊,娘子你真好福气,皇帝赐婚连花轿都要舒服些。”苏樱上下打量着,含笑挤在青衣旁坐了。
“你、你怎么进来了?”这也是婚礼习俗之一?青衣呆若木鸟。大红盖头早已被她扯下来当擦汗布用了,此时正团成个球窝在青衣手里。
“我也是第一次成亲,心里和娘子一样没把握。骑射我本不擅长,为了射刚刚那箭我真是下了功夫,只是拉弓还行,就是失了准头。原本我还发愁会惹下笑柄,没想到娘子这般善解人意,竟将那箭打回去了,真真妙也。”苏樱朝她眨眨眼,笑的奸狡。
“你不懂武功?”青衣脑中精光一闪,她似是看到希望之门为她开了条缝——他竟然不会功夫哦。
“当然!我虽是兵部尚书,确是个言官。”苏樱很自然地靠在座位上,将手环在青衣背上。
“哦?……”青衣惊异,原来自己还嫁了位部长级干部,说给她娘听,她一定不信。青衣一直想,自己要如何才能拖时间不拜堂呢?客栈里的诗娘难道没见着?
“我好像还不太了解你……”抓着盖头,青衣用力擦着手心的汗水,歪着头打量苏樱。虽然沾染了些优雅的痞子气,但青衣还是觉得他长的好看,就是那一笑太流氓了,容易引人犯罪。
“这不是问题,了解我的都没能成为我的娘子。于万万人之间老天帮我选择了你,这就够了。要不,我们趁这段时间来相互了解一下?”拉过青衣的手,苏樱亲昵地握着。
“我与娘子是天定的缘分,就从娘子开始,介绍介绍自己吧!”苏樱一脸的期待。
青衣翻着眼皮一脸迷茫。
“我,我最喜欢吃小笼包……”
“我也是!”
“我喜欢白天睡觉晚上活动。”
“这个……,我也是。”
“我不喜欢别人干涉我的私生活……”
“好巧,这点我更是!真是缘分。”
翻来覆去,青衣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能问你点事儿吗?”青衣眼中莹润,有东西呼之欲出,别人以为是主意,苏樱以为是杀意。
“当然!”
青衣踌躇良久。
“想问什么?边境纷争?蕲州叛乱的结果?”如果她是有意而来,不过就是想知道这些。
青衣摇头。
“那……塞北军务布防?”
青衣摇头。
“下任京畿府尹人选?嗯?还不是?”
“嗯!苏大人严重了!我只是想知道,我嫁到尚书府,是不是每顿饭都有肉吃……”
第二章
自新郎官钻进花轿里,鼓乐声戛然而止。迎亲众人都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皆凝神静气地听着里面动静,心里琢磨尚书大人是何意思。
“咱们就这么坐着好吗?”随着隔着厚厚的帘子,青衣仍能感到外间众人探究的眼神。
“娘子若觉得不妥,咱们就先拜堂吧。”
将盖头从她手里拽出来,抖了抖给青衣蒙好,苏樱满意地笑了。掀起轿帘,苏樱躬身出来,一抬手,鼓乐鞭炮声又起。手里的花箭往轿楣上一插,苏樱从容地走到府门前,正了正礼服,一拱手,温煦晏晏地等着青衣下轿。
喜娘搀扶着青衣,将连理巾的一头塞在她手里,一头递给了苏樱,瞅准机会低头贴在她耳边道:“姑娘,主子说了,虽然成婚是送羊入虎口,可是即便不是今天的老虎,也是明日的豺狼。万望姑娘不要忘了主子的嘱托,小心行事。”在她臂上轻轻一捏,喜娘趁机退下。
自昨天被擒住,到今日拜堂这段时间青衣粒米未进,腹中饥渴,内心忧伤。喜娘说那一通话她是半句都没听进去。她不是厌恶嫁人,只要能吃的饱睡得香,她没什么挑剔的,关键是她是百蝶门的下任门主,不能随意成亲,按门规处理是非常非常严重滴。心绪不宁,青衣在周围的嬉笑鼓乐声里突然放挺不动了,扯着连礼巾她就是不肯走。人潮涌动声瞬息平静下来,各种眼神在厅内飞来飞去,女眷们的眼神似小刀般一刀一刀地凌迟着青衣,只差扒下她的喜服自己套上送入洞房。
温煦一笑,苏樱转身,亲自来扶她。他本是世家公子,腹有诗书,风神秀逸,那一笑,风动清雪,月华光转,周围的尖叫声一声比一声尖锐。
“待会拜完堂就有吃的了,你不饿吗?”附在她耳边,他轻声问。
这句话尤其奏效,苏樱灌铅似的双腿犹如被急拧了数圈发条,立时活络有劲,不再迟疑,乖乖地跟着身边人进香,拜堂。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监礼官唱喏完毕,礼成。
苏樱牵着青衣慢慢步出正厅,对着正空圆润的月亮顽皮地眨眨眼。
青衣很配合,苏樱要搂就给他搂,要抱就顺从地让他抱,就为了快点结束能有饭吃。进入内室,屏退所有人,苏樱俯身看着盖头下乖顺的人,心想命运可真是奇妙,皇帝赐给他的娘子被人暗杀了,本以为大祸将至,却不想冒出个窦娥帮了他的忙。
挑起盖头一角,苏樱笑了,她若是不动不语倒是真像个大家闺秀,温婉和顺,容貌顶顶的好。
“终于能洞房了吗?”青衣一脸委屈,仰脸问着苏樱,她心心念念着洞房里的吃食。
“马上就好,还差一步。”取过桌案上的玉盘,苏樱递给青衣。
“同牢合卺,永结同心。”
见着盘中有肉,青衣眼中微弱的星星之火顷刻间燎原,嘴里嚼着,她含糊懵懂地问他:“味道还不错,可为什么不放盐呢?”
苏樱笑而不答,见她吃过,取来杯盏递给她。
“共牢而食,合卺而酳。从今而后,娘子你上了我这条船,就要陪着为夫四海天涯,生生世世都不能分离了。”
青衣接过杯子,对上苏樱那泛着热切光芒的黑曜石般的眼,有一瞬的迷茫。她十六年平静而色彩单调的人生天幕中划过一道流星,虽是明灭间的残想,却分外引人瞩目。捧着杯子一口将酒饮了,脑中混混沌沌飘着他那句生生世世都不能走了,无端打了个冷战,异度空间她生活了十六年,只身穿到这个世界若是想走还真有点难。
“桌上有吃食,你先垫垫,一日未食,切忌过饱,我还要到前面应酬,你若是吃好就先睡,不用等我。”
苏樱解下身上的大红绢花放在桌上,几下将喜服除去,换了身月白的长衫。抬首见青衣目不转睛瞧他,和善一笑:“你那身也快脱了,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