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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来得及再想出话来,那边的张妈妈心中早趁愿的很了,听郑明珠这样吩咐,就笑嘻嘻的过来挽了陶贵家的手,扯着她出去,笑道:“妹妹快随我去瞧瞧宅子,如今我外头里头的两边跑,日日就盼着有人来接手呢,幸而妹妹来了,在那边府里的时候我就知道,妹妹是个再妥当不过的人,交给妹妹真是再放心不过的了。”
张妈妈心中暗笑,你还以为少夫人是以前哪个少夫人不成?拿着国公府的老一套,进门就想管事儿?少她娘的做梦了!
她见郑明珠把陶贵家的发配到自己以前的岗位,心中早笑翻天了,我在这里被顾妈妈压了这么些日子,好容易盼到她被打发了,也该轮到我了。
张妈妈也是个明白人,这些日子的动静她都看在眼里,知道如今这院子已经是少夫人做主了,她便只一意奉承着郑明珠,再不提什么国公府,什么太太,只听郑明珠吩咐办事,果然今日这陶贵家的来了,郑明珠便说了把她调进来管院子。
可笑这陶贵家的还一心以为自己是国公府送来的人,少夫人会另眼相看,如今直接把她打发到外头看着院子,张妈妈心中说不出的趁愿。
阿弥陀佛,不识时务!
打发走了陶贵家的,郑明珠才传了大管事进来。
她已经知道了这位大管事的来历,这人名叫林世全,看起来和朱氏并无瓜葛,乃是国公府祖业所在,沧州老宅的人,原管着老宅的祭田和老宅外头街上的铺子,没有什么差错,于是便被选了来,到了帝都,管郑明珠的八间铺子。
林世全隔着屏风磕了头,虽说的官话,却还带着浓浓的乡音,看起来倒是规矩谨慎的一个人,郑明珠问他:“上京来可还习惯?住在哪里?家里人可都来了?”
林世全垂着手,恭恭敬敬的一一回了,郑明珠也没别的可说,只说:“铺子里的生意就交给你了,你多费点心,我自不会亏待你。”
林世全忙跪下磕头:“少夫人言重了,伺候好主子原是小的的本分。”
郑明珠说:“或许你也知道,我是这次查账换的管事,如今这些帐我也查完了,该换的人也换了,正好你接手,你就把这些帐领出去就是,今后这几间铺子,每月出入流水超过三千两的,你每个月给我送一次账本来,其他的,每三个月看一次罢了。”
林世全垂手应了,又说:“请少夫人示下,银子怎么缴?”
“随帐缴罢。”郑明珠说:“说不得大管事辛苦些才是。”
林世全忙说:“不敢。”
见郑明珠没有什么吩咐了,才退了出去。
几个丫头都在一边听着的,见郑明珠对大管事和管事妈妈的态度截然不同,都有些疑惑,郑明珠也懒得解释,处理完这档子事,这事情总算该告一个段落了吧?
朱氏送来的管事妈妈直接没有让进甘兰院,那位大管事,此时还人生地不熟,一时半刻只怕也掀不起波浪来才是。
郑明珠想了半天,总算觉得,也该有两天舒服日子过了吧?
刚过了三两天,这甘兰院连实物进出登记簿子一类的账簿和规矩都还没整理完,郑明珠午觉起来,正歪在临窗大炕下,看着丫鬟们把库里的好面料拣些出来,打点针线,打算给陈夫人和陈颐安做件夏天的中衣,夏袜之类。
陈颐安大约是今日事不多,这会儿就进来了,见堆了半炕的料子,郑明珠正带着丫鬟翻检,便说:“这是在做什么?”
郑明珠不妨他这个时候进来,倒吃了一惊,抬起头笑靥如花:“天气开始暖了,趁着这次查库,叫她们就便儿把我嫁妆里头那些薄的细料子检出来,白搁着霉坏了。也给你做一件中衣,免得你成日里兴师问罪说我不替你做针线。”
陈颐安心中高兴,坐到一边笑道:“罢罢罢,我哪里敢说你,既说要做衣裳,我便想起来,上月江南总督进京述职,送了些江南织造的新鲜花样料子进来,还收在外书房的库里头呢,我看,除了你,也没人配使那样好料子。”
转头就吩咐墨烟去外书房取来。
郑明珠听的心花怒放,刚要说话,外头有个小丫头跑了进来:“少夫人,太太来了,轿子刚进角门。”
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郑明珠疑惑,难道是不满自己对陶妈妈的安排,来兴师问罪的?
可是也不至于啊。
郑明珠便问陈颐安:“大爷见一见么?”
陈颐安对这个岳母很有点膈应,便说:“你见见去吧,我在这里歪一下,正乏着呢。不管岳母说什么,你只管好生伺候着就是。”
郑明珠听明白了他的潜台词,便起身,吩咐翡翠伺候陈颐安歪着去,便带了两个丫鬟走出去。
刚巧走到垂花门的时候,朱氏的轿子便到了,停了轿,婆子撩开轿帘,郑明珠笑着上去,亲自去扶她:“今儿难得太太怎么得空来了,也不先打发人来说一声儿。”
立时就吩咐身边的小丫鬟:“去回一声夫人,就说我太太来了。”
那丫头也是个伶俐的,脆生生应了,撒腿就跑。
朱氏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没了人影。她就嗔怪的对郑明珠:“我不过一时闲了,白来看看你,你没的惊动你婆婆做什么。”
郑明珠扶着她往里走,一边笑道:“这是婆婆管事呢,别说是太太来了,就是无关紧要的人来,也是要回婆婆的才是。”
朱氏也在安国公府管事的,若是林氏来了亲戚不回她,还不定怎么发作呢。
这话噎的朱氏不舒服,便不再接话,郑明珠依然笑眯眯的伺候在一边。
后面还跟着一顶小轿,郑明珠看了一眼,却是那位貌美的高家姑娘扶着丫鬟的手下轿来,依然是一脸倨傲。
☆、45原来是给她的?
郑明珠早知道了这位所谓的‘表小姐’的底细,自然不肯理她;她如今是郑明珠;高门贵女,这样的身份按理说是正眼也不会瞧她一眼的,不过郑明珠装的不大好;还是看了一眼。
怪不得陈颐青有心,瞧着真是美貌。
可是这个时候;朱氏突然带着这个姑娘上门来,是有什么目的?郑明珠不由的暗暗警惕起来;只猜测:莫非陈颐青没看住,做了什么出来?
进了正厅,扶朱氏坐了上首,高家姑娘才上前来对郑明珠行礼;叫了声姐姐。
郑明珠胡乱的点点头。
丫头们上了茶,又上了茶点果子,郑明珠亲手奉了茶,笑道:“太太尝尝这个茶,你姑爷从福建弄来的,我正想着送些回去,可巧太太来了,太太尝尝看,若是太太觉着好,便多送些。”
朱氏笑道:“还是我的珠儿孝顺,一点茶也想着我。”
说了两句闲话,朱氏见郑明珠依然正眼也不看高姑娘一眼,没有露出丝毫好奇的样子,甚至完全没有招呼她,心中又是奇怪又是不满,只得自己挑起话题来:“珠儿你瞧,你这表妹怎么样?”
表妹?亏她说得出口。
郑明珠笑道:“太太恕罪,这位姑娘我瞧着眼生的很,不知是哪一家的女孩儿呢?”
朱氏笑道:“珠儿你忘了?这是你表舅舅家的女孩儿,小时候你也见过的,倒也是,你们也有七八年没见过了,小孩子又长的快,才这些功夫,就出落的花儿一般了。”
郑明珠笑道:“表舅舅?梁家妹妹?还是周家表妹?夏家表妹?看着都不像呀,哎哟,我还真认不出来了。”
襄阳候侯夫人夏氏有两个妹妹,分别嫁到周家和梁家,郑明珠自然也都随着朱氏称他们的儿子为表舅的。
朱氏笑道:“哪里是她们,这是你高家表舅的女孩儿。”
郑明珠掩嘴一笑:“太太真是越发诙谐了,这样逗我,我哪有什么高家表舅呢。”
那个貌美的女孩子到底还年轻,眼中就露出一丝恨意来。
郑明珠冷笑,既然上赶着非要找没脸,就别怪别人不给面子。
朱氏脸上僵了僵,不悦道:“珠儿!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你表舅不过是穷苦些罢了,岂不知越是怜老惜贫的,才越是大家子的气派,你就不管别的,单看我的面子,叫一声表舅又亏了你不成?这样子不懂事,出去惹人笑话,还不快都改了。”
郑明珠笑道:“论理,我是女儿,这话原不该我说太太,只是太太若真是认了这表哥,那才惹人笑话,只怕爹爹也要不悦的,太太若不信,咱们回头问问爹爹罢了。”
她一直觉得朱氏是个极精明的女人,怎么在这个娘家的身份上这样夹缠不清呢?有了身份能力,想照顾生母以及生母的娘家也是人之常情,又不是非要认了这称呼才能照顾的,便依然是姨娘,也是可以照顾的呀。
她这样非要当正经亲戚来往,是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姨娘养的不成?
从平宁长公主寿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