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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凌本是天不怕地不怕,被他一看一问,这刹那竟有些窒息。
宝嫃见岳凌脸儿都似白了,生怕凤玄吓到他,便忙捉住凤玄的手:“夫君,我们没说什么……”
凤玄仔细看岳凌一眼,又看宝嫃。
宝嫃呐呐说:“只是说到……夫君可以在家里跟我一块儿过年了,我太高兴了……就……”
凤玄怔了怔,心里才慢慢明白,伸手将宝嫃肩头一揽,就将她抱入怀中:“娘子。”
宝嫃靠在他胸前,喃喃道:“夫君,你高兴不高兴?”
凤玄温声道:“我当然也高兴……”嗅着她身上的熟悉味道,低头便吻在她的发鬓上。
岳凌在旁边看着,渐渐反应过来,见他们旁若无人地,――他才不过是个少年,一心想要征战沙场当个大英雄,从未想过这样的场面,更未曾见过,如今看这样的儿女情长,他一时呆若木鸡。
岳凌呆呆看了会儿后赶紧跑出去,在门口站定了,风儿一吹,猛地又打了个寒噤,岳凌皱眉撇嘴:“真肉麻真肉麻!吓死我了!”——
87、荣华:残云归太华
眼看午后过半,岳凌在屋里头呆的闷,便出去在屋外溜达,看那些鸡在林子边上钻来转去,也不惧地上残雪,不时地挥爪刨上一刨,倒是自得其乐。
他看了会儿,想到宝嫃先前护着这些扁毛畜生的模样,一时失笑。
正呆呆地发笑,却听到有人叫道:“忠哥你看,怎么有个面生的小子?”
岳凌转过头来,却见自湖的外头慢慢地晃过来一辆马车。
马车边上坐着个赶车的,五大三粗地,穿的极厚实,头上还戴着斗笠,而在他身后的马车里,帘子掀起来,露出个圆乎乎的脸,一双眼睛竟是看向他的。
岳凌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自己,一时大怒:“那胖丫头,你说什么?”
这来者自然是赵忠同宝嫃如两个,说话间赵忠已经停了马车,宝嫃如也从车上跳下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走过来的岳凌:“当然是说你呐,你是谁?站在我姐姐家门外干什么?”
岳凌瞪大眼睛:“什么?你姐姐?”
这功夫赵忠拴好了马儿,就也走过来,听岳凌的口音,就问:“你……是从京里来的?”
岳凌没想到一对面儿就被人识破,心头一动,反瞪着赵忠:“你呢?”
赵忠说道:“你这人,我是问你,你反倒问我,好吧,这乐阳县的人都知道,我赵忠是跟着我家公子从帝京来这乐阳县当父母官儿的,怎么,明白了吗?”
岳凌见他报上家门,就说:“你家公子姓甚名谁,出身哪里?”
赵忠笑道:“说你这小子无礼,果真如此,你问了我不说,又问我家公子。”
宝嫃如在一边看着岳凌,越发狐疑:“忠哥,难道是我姐夫认得的人吗?”
赵忠思索着:“你姐夫先前不过是在军营里当差,若说认得京中的人……除非是认得神武王爷座下的亲兵将领之类,只有神武王爷的亲兵才是打京内出来的……”
岳凌见他说的明白,不由地有几分另眼相看。此刻宝嫃如已经按捺不住先跑进门去:“姐姐姐夫!”连声儿唤了起来。
剩下赵忠同岳凌面面相觑,赵忠问:“你真是神武王爷座下的亲兵吗?”
岳凌曾被陆通严令不许透露身份,就含糊说:“我不是……不过我认得有人是。”
赵忠问:“是跟你一块儿来的人?”
岳凌咳嗽数声:“你怎么知道有人跟我同来?”
赵忠笑:“那边还有一辆马车,我瞧你年纪小,总不会一个人出来走吧。”
岳凌哼道:“你倒是聪明,不过你猜错了,跟我同行的人也不是王爷的亲兵。”在岳凌想来,陆通乃是凤玄的军师,不属于亲兵一类,是以他觉得这样说也没什么错儿。
赵忠道:“那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岳凌说道:“我们家先生是个喜欢周游四海的人,这次是偶然路过此地,先生犯了旧疾,就借用这屋子来暂时歇息一会儿,知道了吗?”
赵忠挑挑眉:“原来不是连捕头的旧识啊?”
岳凌说:“当然不是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两人说着,一阵冷风吹来,两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哆嗦,赵忠说:“既然这样,进去说话。”
赵忠同岳凌入屋,那边宝嫃如已经同宝嫃说了起来,宝嫃便稍微同她解释了一番,又赶紧问她怎么忽然来了。
宝嫃如说:“还不是县老爷,看姐夫下午没去,不放心,就打发我跟忠哥来看看,顺便带点年货过来。”说到这里,就凑近了宝嫃耳畔,喜不自禁地低声说,“姐姐,我看过了,好些好东西呢!”
宝嫃也高兴着:“居然真的有,还送来啦,我听你姐夫说,还以为要到年根儿呢。”
宝嫃如搓搓手,脸上兴奋地发红,小声又说:“姐,老爷这次可真是大方的很,还给咱们家准备了一份,有鸡有肉,还有酒,还多给一倍的钱让我买新衣裳。”
宝嫃看她那么快活的样子,差点儿也笑出声来:“这可真好!”姐妹两握着手,欢喜无限。
正好赵忠进来,跟凤玄两相见了,只说赵瑜叫他送些过年的东西来,说完了就唤岳凌:“一块儿去拿东西吧?”
岳凌本正袖手在旁边,见状撇了撇嘴,正要表示自己身份不同不要去做这些,却听到屋内传来一声轻轻咳嗽,岳凌赶紧放下手:“好啊……”
岳凌同赵忠出去,宝嫃同宝嫃如也跑到门口,片刻,赵忠先抱着半大袋子新米进来,岳凌左手提着两条很肥大的干咸鱼,另一只手提着一大块腌好的肉,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看看那边,一脸无奈,隐隐地却又有些新奇。
宝嫃如跑过去,翻了翻,抱了一个挺大的纸包出来:“忠哥说这里是山蘑菇,煮汤最好吃了。”
剩下还有两坛酒,一坛子黄酒,一坛子白酒,凤玄自己抱了进去,一些花生梨子红枣之类的干货,宝嫃抱了进去,这些东西在堂下一放,再加上这么多人,倒是显得这堂下有些拥挤了。
宝嫃看看这些,又看看那些,高兴地不知该怎么说好:“怎么竟有这么多东西呢!”
赵忠赶紧就说:“老爷来这乐阳县,多亏了连捕头相助才能一帆风顺,不然指不定怎么样呢,老爷自然不会忘恩,嫂子你就收下吧,如果缺什么,只管再跟我说,我跟我们老爷说,下回给你送来。”
宝嫃慌忙摇头:“这些已经是足够了!”
宝嫃如又拉拉她,说:“姐,你也不用惦记家里,先前的麦子跟苞谷钱,还有呢!今年这个年一定能过好!”宝嫃嫁了三年,连同先前在娘家的那些日子,李家哪一年都是过的紧紧巴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大年夜的时候别人家都能放一挂炮仗,包些香喷喷地饺子,做些好吃地菜,他们家里却是鸦雀无声,挤在寒风四漏的屋里听人家外头的热闹。
然而今年却是大不同了,盖了亮堂的新瓦房不说,又难得可贵地攒了钱,日子可谓是翻天覆地,李大娘也已经早早地开始准备年货,也买了爆竹藏好,准备好好地过个好年。
再加上宝嫃如还能往家拿钱,县太爷还给年货,更是喜上加喜了。
宝嫃如是最知道这些的,也是最知道宝嫃心意的。但凡宝嫃有点好东西,头一宗惦记的,除了凤玄,就是连家那两个老的跟自己娘家。因此宝嫃如赶紧跟宝嫃说,让她宽心,也不用惦记着怎么往家里分东西。
宝嫃紧紧握着宝嫃如的手,欣慰地笑,又赶紧去泡了点茶,请赵忠喝,岳凌从未经历这些,如今在旁边站着,瞧着这家人的热闹,心里感觉有些奇怪。
闲话说了一番,赵忠便告辞,他还要送宝嫃如回家呢……宝嫃当然要留他们两个吃了晚饭再走。
宝嫃如是个好玩的性子,赵忠又好吃,两人一对眼,便达成一致。
凤玄见人越来越多,无奈地一笑,宝嫃道:“夫君你跟客人坐会儿……”便进了厨下,宝嫃如跳起来:“姐我给你打下手儿!”也追着跑进去。
厅内一时只剩下赵忠岳凌同凤玄三人,赵忠看看岳凌,说道:“你不是说还有个人跟你同行吗,人呢?”
岳凌道:“先生身子不好,歇着呢。”
赵忠说:“哦……”
岳凌探头看赵忠:“你们那县太爷到底叫什么呢?”
赵忠瞅他:“你这么想知道?”
岳凌道:“你说一说,或许我认得。”
赵忠就笑:“这不太可能,我一直都跟着我们公子,他认得的人我也多半认得。”
岳凌说道:“横竖你是不说,罢了,小爷也没兴趣听。”
赵忠懒得跟他耗,就哼了声:“说给你也无妨,我家公子姓赵名瑜。”
岳凌眨巴着眼想了会儿,撇嘴道:“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