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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敢肯定，她心底里一定有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这个自信。
扬起唇角，顾卓寒转身往外走，他不急，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鼻涕虫！”采青喊了这个很久没喊的绰号，顾卓寒回头，见她对他笑：“因为你问了我，所以我愿意！”
他一怔，她回应了，只是，这个理由有些伤人，就因为他问了，她就愿意了吗？那沈逍遥呢？或者其他人，她也愿意吗？
不过管他呢，再过不久，他们就要成亲了。明年他要上京赶考，所以亲事一定会很快。
顾卓寒喜滋滋地出了郁家大门往自己家走去，没想到竟然看到沈逍遥，他还没走？
“沈兄，抱歉，我没想到你也在。”他说得诚恳，心里却一丝歉意也没有。他的媳妇儿险些就被抢走了，如果他去晚一点点，她爹娘是不是就真的答应了？
沈逍遥抬头看天，一道灿烂的朝霞挂在天空，阳光冲破重重阻碍，射向大地，光芒万丈。
“顾兄弟，你不过是投其所好，侥幸赢了，小心了，我不会这样就放弃的。”
顾卓寒眼皮一跳，他们两家就要三书六礼了，他还不放？
“她不是个平凡的女子，相夫教子从来不是她的目标，这一点，我比你有优势。”他可以给她自由的天空，而顾卓寒，却不行。
对于这类似挑衅的话，顾卓寒嗤笑一声：“可是，她说她愿意嫁给我！这就够了。”
“不，你不过是投其所好，是我没有掌握好方向，也是，她那样独特的女子，怎么会世俗礼教所困。我在想，如果我也亲口问她，或许她也会答应吧！”
顾卓寒越来越佩服他的厚脸皮，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坚持什么？难道，他要破坏自己的婚事吗？凭他沈家的财力跟人脉，他倒是有这个实力。
他也不是省油的灯，走着瞧！
郁宅，郁樟连淑娥跟采青坐在一起，看着女儿，连淑娥有些愧疚。
“当年，我是去顾家退婚来着，可是也并没有把话说死，孩子，都是娘不好。”
郁樟叹口气：“虽然我知道沈公子不错，但是如今已经这样了，采青，卓寒这孩子也不错，今后你不会吃亏的。”
“爹娘，我没有怪你们，其实，我倒觉得，沈家门槛太高，不是我这样的寻常女子跨得进去的。”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夫妻俩相视一笑，终于放下心来。
接下来，除了田里的活计之外，备嫁也被提上了日程，两家最后商定的婚期是正月十六，趁着过年的喜庆，早点办了婚事，顾卓寒也好专心备考，若是能中个进士，就是双喜临门了。
顾家和郁家都沉浸在忙碌中，采青已经不出门了，被母亲束在房里备嫁妆，让采青直皱眉头：“娘啊，你从小就告诉我，那些女工都是富家小姐无事学来玩的，这下子要赶鸭子上架，也得看天分不是？”
夫妻俩终于难得地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地束缚女儿，造就了此刻这个连针都拿不稳的女儿，能怪她么？
绣个鸳鸯戏水，跟鸭子基本没什么差别，还是一只饿了好几天的鸭子，采薇见了在一旁笑道：“还好还好，娘从小就教我这些。”
采青也没闲着，积极聘请专业人士如花帮忙，如花绣得一手好绣工，采青什么都只意思意思，除此之外就只剩下睡觉了。
顾卓寒兴冲冲地踏进自家堂屋，父母端坐着，王翠莲脸色不怎么爽快，妹妹倚着母亲，一脸的不忿。
他激灵一下，知道今天的事情逼得他们太紧，不管怎样，他的心愿都已达到，这下服个软也没啥。
“爹娘，我就知道你们疼我，谢谢你们！”他笑容满面，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王翠莲神色缓和了些，轻叹一声：“媳妇儿是你自己选的，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们当爹娘的也不好再反悔。郁家虽然不算很好，但你和那丫头一起长大，人倒是个心善的，家里经营得好，将来对你也是一个助力。”她顿了顿，神色有些严厉：“只是有一点，你得记住，不可沉溺于儿女私情，明年赴京城大考，必须全力以赴。”
顾卓寒哪有不应的，就是她不说，他也会努力，不然，采青那么耀眼，这几年他都发奋苦读，为的就是不被她瞧不上，只是他暗暗敲打自己，她却是完全不知道的。
礼节上的事自然由母亲王翠莲打理，顾卓寒也做不了什么，索性回了屋看书去，以后成亲还有耽搁，他现在心情好，浑身都是劲儿，读书也事半功倍。
外面的说话声完全没有打扰到他，此刻顾锋夫妻正在商量下聘的事情。
“郁家家业不小，我们不能寒酸了，将来卓寒入仕之后，也不会被人家戳脊梁骨，说咱们沾了媳妇儿的光。”
“你决定就是了。”顾锋一向是没什么意见的。
王翠莲想了想：“家里是没什么进项的，好在大通钱庄存了一笔，明天就去取出来。”
顾卓烟瞪大了眼睛：“娘，那是您的嫁妆啊？要给也该给我，怎么能给那个丫头？”
“烟儿！”王翠莲呵斥一声：“不许没礼貌，她马上就是你大嫂了，让你哥哥听见小心打你！还有，那钱本来就是给你哥哥备着的，这回正好用得上。”
顾卓烟瘪瘪嘴，眶里转着泪花，跑出去了。
王翠莲看看丈夫，有些愧疚：“夫君，对不住，往后我会给烟儿找个好婆家。”
顾锋看了眼跑出去的女儿，又看看老妻脸上自责的表情，姣好的五官还依稀辨得出年轻时的影子，心头一软，安慰道：“她也不小了，该懂事了，再说她也是你的女儿，我怎么会怪你？”
顾卓寒和采青自然不知道这一段，相对于顾卓寒的雀跃，采青的心里有些微妙的变化。
早晨醒来，恍惚一阵，被如花催着绣嫁妆，才会想起自己果然是要嫁人了。昨夜忽然梦到前世，不经意间推开新房大门，那幅不堪入目的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就算是在梦中，那疼痛也令她惊醒，她跟那个人恋爱三年，结婚前夜才知道那个混蛋早已劈腿，心都凉了。
婚姻，她要如何相信？
前世还有法律管束着，那贱男人还想着左拥右抱，来到这里，她根本就不想成亲，虽然在乡下还没怎么看到，但她知道，但凡有几个钱的，都娇妻美妾环绕，想想都觉得恶心，因此潜意识里总是想避着成亲的事。
可是，现实好像与想象始终都是相悖的，不嫁像是不能了，当初沈逍遥的时候，她是本能的排斥，且不说她根本对他没感觉，单说那个人，看着温文儒雅，但一个年纪轻轻就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这样的人定不是简单的人，他在任何人面前都维持着谦谦君子的形象，只能做合作对象，双方都好。
所以顾卓寒找来的时候，她心里其实是有一点点小小的雀跃的，两人相处得还算融洽，虽然小打小闹，终究无伤大雅，如果跟他过一辈子，至少不会相敬如冰，而且，自己不会怵他，心里也有那么一丁点感觉。
心中竟然感到几分安宁，跟许多待嫁女子一样，忐忑地等待着婚期的临近。
王翠莲也是个爽利之人，既然同意了婚事，很快就张罗起来。婚书很快就送了来，定在来年的三月间成亲，一应礼数都备好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顾卓寒，常常瞅空就往郁家跑，没少被嫌弃。
“成亲前是不能见面的，你怎么整天乱跑，也不怕人笑话。”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你做你的，不用管我，我待会儿就走！”
“不好好温书，你娘知道了，错都是我的了。”采青白他一眼，从不知道他有如此厚脸皮。
顾卓寒不以为然：“不会不会，反正在家也集中不了心思，见过你就踏实了，我娘都习惯了。”
想起他娘刚才见他神不守舍的样子，叹道：“想去就去吧，也好静下心来温书！”
“娘！”他很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心思都被娘猜到了。16656220
“养你这么多年，还不清楚你吗？”王翠莲长叹一声，“前些年就这样，总往人跟前凑，回来就没日没夜地看书，那丫头不知道，娘却知道你是跟她较劲儿呢！”
顾卓寒脸红透了，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竟然没有逃过老娘的眼睛，他哪里知道王翠莲即使如今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妇，以前可是在富贵人家待了多年的，最善于察言观色，不然，她哪里会放弃之前中意的大家闺秀，突然同意这门婚事？
如果不顺了他的意，将来母子隔阂就难以弥补了，反正那孩子也并非池中物，说不定就是两人的造化。
顾卓寒当然不清楚他娘内心深处的心思，只知道得了通融，如今是肆无忌惮地来瞧自己的媳妇儿，更是把那一丁点羞愧抛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