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昶夜推门而入,夏西镜正对着佟书陵咯咯咯笑着,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从前她也是这般没心没肺,哪怕是满脸血污也照样笑得很开心。如今这笑容终于又回到了她的脸上,昶夜忽然觉得心智低点或许也不错。
佟书陵得知夏西镜心智受损,唏嘘不已。他忧愁地看着夏西镜道,“唉,本来智力就不怎么高,如今还降了。这可怎么活啊?”
“怎么?你觉得我的智力不够用么?”昶夜将佟书陵撵了开来,一边用内力为她暖关节。触手只觉得寒意逼人,也不知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佟书陵看着夏西镜的样子,心里难受的紧,咬牙切齿道,“是不是那个辰月公主!我去杀了她!”
“杀确实要杀,但现在不是时候。”昶夜头也不回道,“你还是先去安排一下顾景之的身后事。明日就是下葬的日子了,样子都做做好。”
佟书陵接了任务,只得无奈地离开了卿安殿。夏西镜眨着眼睛看着昶夜和佟书陵,似乎还没想明白两人在说什么。昶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揉了揉夏西镜的头发,声音温柔,“小镜,以后都留在我身边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夏西镜眼睛撇了撇一旁的糕点,小心翼翼道,“那有东西吃吗?我…我已经好久好久好久没吃东西了。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馒头还被你弄掉了。”她委屈地看着昶夜。
昶夜端过糕点来塞进夏西镜的怀里,只说了三个字,“随便吃。”说完又吩咐御膳房准备各色美食过来。
夏西镜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泪眼汪汪看着昶夜道,“师父真是好人,我永远永远都要跟师父在一起!”
昶夜看着夏西镜手中的糕点颇有些心酸和担忧,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比不上一盘糕点。担忧的是以这家伙现在的智商,随时都可能被人用美食骗走的!
不过这些细枝末节都不重要,只要她还活着,还能永远留在他身边。他可以守护她一辈子,让她免受流离之苦,不用再在刀尖上讨生活。
夏西镜吃饱了便满足地睡了下去。昶夜调来了冬瓷和达瓷来当值,出门去处理丧葬的事宜。刚走到宫门口就看见一人跪在雪地里。
他大步走了过去,却见龙天影眉毛头发上都是白雪,看来已经跪了好一会儿了。龙天影这个徒儿虽然是星夜的,但到底也是自己带出来的。昶夜看着她蹙眉道,“你怎么跪在此处?”
龙天影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师父,求你让我为阿景守最后一夜的灵。”
昶夜心下忖度着,事情虽然到了今日,但只要顾景之一日没有下葬,他便一日不能冒险。他没有直接回应,而是问她,“你不是恨他入骨么?为何还要为他守灵?”
“我是恨过他。但我和他的恩怨已经在他死的时候一笔勾销。而我不管怎么恨着他,终究还是爱他的,哪怕到了今天也未曾改变。所以在这人世间的最后一晚我想陪着他。”
昶夜静默良久,深深叹了口气抬了抬手,“去吧。”
龙天影双手按进雪地里,重重磕了一个头,然后起身走向灵堂……
第22章
昶夜从朝堂上下来;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卿安殿。一进门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他立刻将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唤了进来。
一屋子人战战兢兢齐刷刷跪在地上,身子抖个不停。昶夜指着空荡荡的床,声音冰冷得如同来自地狱,“人呢?”
“回…回摄政王殿下,姑娘一直…一直在这儿的。方…方才她说想要吃西瓜;就赶我们去。可这冬天哪里有西瓜;但是姑娘一直闹;我们只得都出去找西瓜了。”一名侍女怯生生地回应道。
昶夜正要发火,冬瓷忽然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殿…殿下;找到了!”冬瓷说着已经冲进屋子抱了一床被子。昶夜推门而出,达瓷也刚跑进来。一见到昶夜便要行礼。昶夜制止了他,两人匆忙便赶去找夏西镜。
绕着宫殿跑了几步便见到宫殿后面犄角处蹲着一个人,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中衣,手指和脸蛋冻得通红。昶夜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冬瓷要去取被子,这家伙居然就穿着这么件衣服在寒风中蹲了这么久。
昶夜头一次火气上涌,恨不得上前一脚拍死她。他大步上前,不等冬瓷跑过来就脱下了外套将夏西镜裹上抱了起来。夏西镜吓了一跳,挣扎着指着墙角。昶夜目光落在墙角她蹲过的地方,之间那里赫然多了两团小雪人。
细看之下才能看出那雪人脸上还带着面具,一旁的雪人手中捏着一颗鸡蛋。昶夜满腔的怒火瞬间被浇灭,低头看向夏西镜。她正害怕地偷眼瞧着他,似乎也是怕他发火。
昶夜叹了口气,尽量用温柔的语气道,“我会派人将这东西保管起来的,外面冷。”夏西镜似乎这才觉得冷,尽力往他怀里缩了缩,然后冲着他傻笑。
这一路上夏西镜都不声不响地缩在昶夜的怀里,紫红的双手揣进他的衣服里。昶夜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塞进两坨冰。他没有躲开,只是蓄了内力暖她的手。
回到屋中,昶夜大步走到床边,俯身将她轻轻放下。背着身道,“你们都下去吧。”
身后齐刷刷地道了声是,便集体退了出去。冬瓷放下手中的被子也跟着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昶夜将夏西镜裹得严实,夏西镜却挣扎了起来,拼命往他身上蹭。昶夜不解地垂着手,由着她攀
了上来。夏西镜抱着昶夜,喃喃道,“冷……”
寒疾发作。昶夜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夏西镜冰天雪地会往外面跑。原来这屋子里虽然暖和,相对与她的寒疾来说却于事无补。所以她跑出去在冰天雪地里以毒攻毒,冻僵了反而就不冷了。
昶夜抱着夏西镜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柔声安慰道,“有我在就不冷了。”
夏西镜点了点头,然后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哀求道,“不要走。”
“好,我不走。”昶夜将夏西镜抱在怀里翻身倒在床榻上,盖上被子。
夏西镜这才安心了下来,整个人缩成一团偎在他身上。过了许久才缓过劲来,昶夜就快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小声的抽泣声。他低了头,就看到夏西镜正嘤嘤嘤地抖着肩膀。
也不知什么事让她这么伤心,毕竟这家伙从前神经比较粗壮,很少有哭鼻子的时候。很多时候哭也只是扮可怜装给他看的。但如今她都这副样子了,哭应该也是真的伤心了。
“怎么了?”昶夜关切道。
夏西镜仰起头双唇都在颤抖,“师…师父…你对我真的是太好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昶夜面对如此纯洁的目光顿时有些承受不住,移开了眼睛道,“师父一直对你这么好啊。”夏西镜抽着鼻子道,“是不是其实……其实你……”
这家伙虽然智商回到了十岁,但倒是通透了嘛。昶夜满意地等着夏西镜说出下面的话。
“…你是我亲生的爹爹吧?”
“…。。”
要不是看她是弱智儿童,昶夜早就将这家伙捏死了。还没等他回应,夏西镜便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脆生生叫了一声“爹——”
昶夜顿时觉得五雷轰顶,一把将夏西镜推开。一只手忍不住掐在她脖子上,恶狠狠道,“我不是你爹!我……你…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你骗人,”夏西镜抽抽搭搭地说道,“他们都说了,你的妻子是小书书。所以他就是我娘。”
“佟书陵是男人!怎么可能生出你来。”昶夜耐心地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和他如今正在做一件大事儿,只是在假扮夫妻。实际上你才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他循循善诱道,“你仔细想想,前些日子是不是还随我见过家长?”
夏西镜想了想,似乎好像大概确实有见过一个很奇怪的人。那个人拉着她嘘寒问暖唠叨了半天,后来又有一个人和她单独相处。
记忆中突兀地浮现出这么一个人,夏西镜不由自主地继续想了下去。那人看起来很面熟,想到他的时候,心里会觉得甜丝丝的。但这甜丝丝之中又带了一丝苦涩。
不过昶夜说的不错,那个人好像是说这是未过门的妻子去见家长的。她将信将疑地看着昶
夜,“好像是有这么件事,那你什么时候娶我?”
“再过些时日,待我登基之日便是你母仪天下之时。”
“母仪天下?好吃吗?”夏西镜咽了口口水。
昶夜送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无奈道,“好吃,还很好玩儿。”夏西镜拍着手笑了起来,“好好好,那你快登基。”
昶夜嗯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这家伙虽然脑子有问题,但是哄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待得哄得她睡下之后,便黑着脸大步走了出去。当日,佟书陵回来的时候便见卿安殿全部侍女太
监都被换成了新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