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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想见见主人,打声招呼?”小龚爷戏谑地问道。
安意横了他一眼。
小龚爷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闯到大户人家借宿过夜了,驾轻就熟的找到一间空房,里面被褥齐全,没有异味,看起来挺干净整洁的。
“我不睡,我打坐调息一下就好。”安意摸了一下罗汉榻,借着火折子的光,看手指上没有灰尘,放心的坐下,盘起双腿。
小龚爷知道安意嫌这床不知是什么人睡过的,不愿上床,笑了笑,也在罗汉榻坐下,道:“我陪你一起打坐调息。”
安意看着对面的男子,觉得好笑,他们俩还真是自讨苦吃,放着高床软枕不睡,跑到别人家里来打坐。
鸡啼三声,东方天际泛白,阳光驱散了黑夜,又到了白天。肖瑞宿醉未醒,唐少茵穿戴整齐,打开了房门。
秋菱一手拿着盆子,一手提着桶干净的温水,走了过来,看到她,笑打招呼,“唐姑娘早。”
“秋菱早。”唐少茵笑道。
秋菱把水分了一半给唐少茵,提着另外半桶水,去敲小龚爷和安意的房门。门没有关紧,她一敲,门吱的开了条缝。
“咹?”秋菱隐约感到不对劲,“七爷,夫人,你们在里面吗?”
屋内无人应声,秋菱又问了一遍,仍然无人回应,心头一紧,推开门窜了进去。房间里空无一人,被褥凌乱地堆放在床上,“不好了,七爷和夫人不见了。”
唐少茵、周艺和周谅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跑了出来,齐声问道:“谁不见了?”
“七爷和夫人都不见了,他们不在房里。”秋菱急声道。
三人跑进房里看了看,没有打动的痕迹。江湖上,能无声无息,不惊动任何人,将他们掳走的高手,唐少茵想不出来,猜测道:“七哥和七嫂会不会到外面练功去了?”
“不会,七爷和夫人不到外面练功,都是在房里打坐。”秋菱否定这个猜测。
“会不会饿了,出去找吃的?”唐少茵继续乱猜。
“不会,七爷和夫人还没梳洗,怎么会出去买东西吃?”秋菱继续否定。
“那他们会去哪里?”唐少茵不猜了,皱眉问道。
“出去找找吧,七爷和夫人应该不会走远。”周艺揣测道。
“好,我叫上肖瑞。”唐少茵去敲肖瑞的门。
“大清早的,谁啊?”肖瑞打着呵欠,在屋内含糊不清地问道。
“是我,快开门,出事了。”唐少茵扬声道。
肖瑞从床上一跃而起,飞快地拉开了门,“出什么事了?”
唐少茵眼尖地看到他衣襟上夹着的信,伸手拿了出来,两封信,一封写着肖瑞亲启,一封写着程皖亲启。
肖瑞看完信,“七哥七嫂他们云游四海去了,让你们不要找他们,自行回龚家,他们过些时日会回去找你们的。”
“七嫂好过份,居然丢下我走了。”唐少茵气恼地嚷了一句,扭头指责肖瑞,“都怪你,说服七哥没说服成,还把自己给灌醉了,七哥七嫂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信都放在你怀里了,你都没醒,你以后不许喝酒。”
“哦”肖瑞理亏的认栽,见唐少茵气呼呼的嘟着嘴,劝道:“少茵,明年我们成亲的时候,七哥七嫂会去喝酒,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七嫂,可以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呼七嫂。”
唐少茵想想也是,何况人已经离开,她再舍不得也没用,消了气,问道:“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去金刀寨,还能怎么办?”肖瑞看着手上的信,“七哥给程大哥写了信,我总得送过去。”
“你去吧,我不去,我去宣城了。”唐少茵的喜恶都摆在明面上,讨厌程皊,不愿再见她。
“少茵,去金刀寨喝了酒,我陪你一起去宣城。”肖瑞舍不得就这样和唐少茵分开。
“不要,我才不去那个什么金刀寨。”唐少茵嫌恶地撇撇嘴,“七嫂说过会宣城的,秋菱,你和我一起去宣城,说不定能找到七嫂。”
秋菱忙点头。
肖瑞说服不了唐少茵与他同行,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和秋菱三人往宣城方向去,他孤零零骑着马,前往金刀寨,半道上遇到了追赶来的程皖,将信交给了他。
与此同时,小龚爷和安意正前往马市里挑选马匹。
小城里的马市里,没有多少马匹,有的是牛、驴子和骡。
“都是些老马、瘦马、病马。”安意看了仅有的几只马后,不喜地摇了摇头,眸光一转,看到一头大白驴,“相公,我要买那头驴。”
“骑驴?”小龚爷掩藏在垂纱下的俊脸,皱成了一团,见安意要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娘子,我们买辆马车。”
“不要,我要骑驴。”安意甩不开他的手,拖着他往那边走去。
“娘子,骑驴不好看,那有行走江湖的人骑驴的,都是骑马。”小龚爷试图说服安意。
“骑驴好看。”安意不为所动,“我去买个铃铛挂在它的脖子上,一边走铃儿一边响,很有趣。”
有趣?
小龚爷耸了耸肩,好吧,只要娘子高兴。
两人买下了那头驴子和一匹瘦马。
☆、第一百四十五章视察私产
一驴一马在路边的树荫下,缓缓而行,系在驴脖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坐在驴上的女子,不时看着骑在马上的男人,发出阵阵娇笑声。
“娘子啊,为夫就这么好笑吗?笑了这么久,还没笑够?”小龚爷有几分无奈地问道。
“不是好笑。”安意看着眉毛加粗,脸庞抹黑,额头上多了颗硕大假痦子,穿着灰色短褐,与先前判若两人的小龚爷,乐不可支,“是非常好笑。”
小龚爷见安意笑得花枝乱颤,怕她从驴子上摔下来,伸手扶住她,唇角含笑地问道:“让为夫变得这么可笑的人是谁啊?”
“还能有谁?不就是你聪慧过人的娘子嘛。”安意俏皮地挑眉笑道。
小龚爷目光温柔地看着身穿布衣荆钗,笑得眉飞色舞的安意,“捉弄为夫,就这么开心啊?”
“我不是为了捉弄你,才把你弄成这样的,我是为了减少麻烦,免得她们一打听,就打听出我们的行踪,那我们就白偷偷溜走了。”
“娘子考虑很周全。”小龚爷赞道。
“那当然。”安意欣然接受,满脸得意的笑容。
两人换了装扮,又刻意掩饰容貌,的确不那么引人注目,再加上他们日上三竿才启程,申时末就投栈,行程缓慢,远远的落在唐少茵等人的后面,是以唐少茵等人一路都没能打听到他们的消息。
八月初一酉时初刻,两人抵达宣城,比唐少茵等人足足晚了三天。秋菱三人不死心,在宣城附近的茶山,找了三天,没有任何消息,决定明日一早,返回*县。
宣城早在西汉年间就已立郡,历史悠久,青山环绕,绿水相依,风景秀丽,值得盘桓数日,四处游玩。夫妻俩人进了城,没有立刻找客栈住宿,而是在街上闲逛。
“娘子在找什么?”小龚爷见安意东张西望,轻声问道。
“找啜茗茶居。”安意道。
“娘子想饮茶?”小龚爷讶然,安意对品茗一向没多大兴趣,喜喝果汁和白开水,多过饮茶,今天居然主动找茶居。
“不是要饮茶,我是想看看我的私产。”安意笑,啜茗茶馆正是惇王太妃送给她的添妆之一。
“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小龚爷随手拉住一过路的男子,向他打吧啜茗茶居在什么地方。
宣城盛产粮、油、棉、蚕桑和茶叶,城内大小茶馆有数十间。啜茗茶居是比较有名的老字号,那男子指点了一下方向,两人很快就找到了。
茶居门口站着四个穿着绿衣绿裤,胸前绣着着“啜”字,后背绣“茗”字的总角小子。
“噗哧”安意忍俊不禁,笑出了声,“这是谁想出来的?太搞笑,好滑稽。”
“应该是惇王那小子的馊主意。”小龚爷挑眉道。
“他是你王叔,你叫他小子。”安意斜睨小龚爷道。
“因为你的原因,他现在是我的外甥,他要叫我姨父。”小龚爷一副占了大便宜的得意模样。
安意好笑地轻嗤了一声,道:“我们进去看看。”
那四个小子没有先敬罗衣后敬人的恶习,没有因为两人穿着布衣,将他们拒之门外。一个小子热情地将两人迎了进去,另一个小子将他们的驴子和马,牵到旁边的柱子上系好。
茶居的大门口,挂着一副长联,“瓦壶水沸邀宾客,列位请进请进;茗碗香腾破睡魔,诸君快来快来。”
“这是做生意的态度,广邀宾客来饮茶,才能财源茂盛。”安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