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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权-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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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只有大成长孙皇族后代才能得知。

而当年退出朝堂的皇族们,想必也曾给子孙后代留下了维护大成皇族血脉的遗训,然而时事变迁,沧海桑田,如今看来,仍然记得并遵守誓言的,只有轩辕氏了。

这位皇族后代,个性宽和,他曾于凤夫人逝后,和凤知微暗示过,他的组织服从凤知微一切调遣,并永久保护她的安全,至于这把握在她掌心的剑,是用来保护自己,还是出鞘伤人,由她自决。

凤知微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

有些事走到最后,常常便是四个字“身不由己”。

“秋尚奇重伤不治,淳于鸿提为主帅,朝廷可能派来监军。”凤知微在油灯下翻着密报,忽然抬头看着宗宸,“秋尚奇……真的是战场受伤?”

宗宸默然半晌,答:“不是。”

凤知微沉默,没有继续问下去,一时间心中有微微的凉意。

当皇嗣案爆发,宗宸必然会从各个角度,掐断所有可能暴露她身世的线索,所以,秋夫人突然重病不能言,所以,秋尚奇在北疆“被流矢所伤”。

一条性命的保全,需要那么多的牺牲,而且,由不得她拒绝。

她已在不知不觉间,背负了那么多条性命。

“大越临阵换帅……”凤知微又翻开一封,“战事胶着,大越皇帝不满,本来派三皇子安王晋思宇监军,不想这位殿下监了没两天,临阵斩将,竟然自任主帅!”

她啧啧赞叹一声,道:“好,好,竟然敢冒天下大不韪临阵斩将,这位何许人也?我以前对境外各国不甚关心,竟然没听说过。”

“这是大越嫡出皇子之一,听说很受皇帝宠爱,大越和天盛不同,一直没有立太子,这位呼声最高。”

“个性如何?”

这回连宗宸都沉默了一下,半晌才道:“难以捉摸。”

能有看似温和其实眼高于顶的宗宸如此评价,这位大越新主帅,看来着实不是个简单角色。

凤知微笑了笑,又换了一封。

“……西凉国主驾崩,一岁半皇太子即位,太后临朝听政。”凤知微“咦”的一声,道,“殷志谅死了?”

“据说死了有阵子了,一直秘不发丧。”宗宸道,“直到确定顾命大臣,皇太子才以幼龄即位。”

“为什么秘不发丧?”

“不知道,西凉在殷志谅驾崩后,似乎乱了一阵子,只是被小心掩住了,天盛那段时间,北疆有大越战事,南疆有常家变乱,便没有顾及西凉这边的异常,倒是我们当时有一部分人在靠近西凉的闽南境,隐约得到了一点消息,然后直到现在,皇太子才即位。”

凤知微一笑,将密报撂开,道:“说到底那是别国的事……这是什么?”

密报中夹着几张笺贴,不是天盛风格。

“是密探从西凉转来的一些文书拓版,正是从这些西凉内政往来文书中,我们看出一点殷志谅驾崩后的西凉,曾经按下了国主的丧信。”

凤知微正要看,身侧顾知晓突然爬过来,抓过她手中那几张笺贴,在小肥爪中揉啊揉。

凤知微要拿回来,顾少爷已经助纣为虐的帮他家顾知晓开始拿那几张笺贴叠纸玩,两只笔猴不甘寂寞,一边抓一角的一拉,“嚓”一声,好好的笺贴一撕两半。

凤知微柳眉倒竖,准备把那几只抓过来揍屁股,宗宸打圆场,“没事,也就是个附言,不重要的东西。”

“孩子不能惯。”凤知微叹口气,苦口婆心教育她家死心眼的顾小呆,“女孩子惯坏了,长大以后会很麻烦。”

这个万事不在心的人,为什么就比她还会惯孩子呢?

“不要学你。”顾小呆专心的给他家顾知晓叠纸,头也不抬,“知晓要快乐。”

顾知晓感动的扑过去,用不多的几颗糯米细牙啃他的手指,被她爹嫌弃的推开。

凤知微垂下眼,微微抿了抿唇。

他是在说,不希望顾知晓像她这样,一生被拘束被背负,做不得自己吗?

这实心的玉雕啊,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得如此清楚,又如此语气清淡着,用他的方式来疼怜。

那边顾知晓格格笑起来,顾小呆的叠纸叠好了。

叠得很简单,细长的叶子形状,凤知微怔了怔,认出那是她曾经教顾少爷做过的叶笛。

草原上很少树,顾少爷已经很久没有吹到过他的叶笛,念念不忘,连折纸也折了一个。

顾知晓啊啊的去要,顾少爷却让开她,怔怔凝视着手中的纸叶笛。

一瞬间想到陇西暨阳府那夜,她在他身侧,翻飞着叶子的手指柔软,眼眸里有欲流的星光。

又或是在他真正懂得什么叫死别的那几天,他在屋顶上淋着雨,吹那叶笛吹到唇角绽血。

那冰凉而微咸的感觉,或许就是人生百味里,那种叫做苦的况味。

也许他更喜欢以往那些永恒的平静,但是现在,他愿意去懂那些。

懂得什么叫苦,就会懂得什么叫苦后的欢喜。

将那纸叶笛攥在掌心良久,他起身,找了个盒子,将它小心的装了进去。

顾知晓懵懂的坐在地毡上,不明白为什么她爹为她叠了个玩具,却最终不肯给她,这么宝贝的收起来。

明白的那个人,沉默的抱起她,将脸贴在她细瓷般的小脸上,她的面容亦如这春花娇嫩,而心,却已在流水般的时光里,老去。



有些不能言的情感在流水般的时光里走向苍老,有些欲待爆发的事端在流水般的时光里走向成熟。

入夜的边界小镇。

往北走是草原,往南走是内陆,明天,在这个名叫回尧的小镇上,前来迎接梅朵的迎亲队伍,将和草原王庭的送嫁队伍交接,德州马场的场主,将带回他的续弦。

赫连铮派出了最亲信的青鸟部下护卫送嫁,黄金狮子部直属王庭,多年来受梅朵威压,为了避免生出事端,不仅护卫选了梅朵不熟悉的王军,连梅朵身边侍候的女奴都一个没带来。

庞大的送嫁队伍包了小镇上所有客栈,将梅朵那间屋子团团守护在正中,院子里轮班值卫,灯火通明,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轮班看守,梅朵就算想死,都没机会,更不要说和别人说一句话。

凤知微说过了,对梅朵的一切待遇都尊荣如故,但绝不允许她出任何事,也不许任何人和她搭话,违者自己提头来见。

草原王军自近期的一连串事件后,再不敢对中原女子有任何轻视,对于这位令行禁止心思深沉的大妃,无人敢于违拗她的命令。

梅朵坐在屋子里,呆呆对着灯火,眼泡红肿如桃,一路上哭闹了三天,撒泼,收买,求告,装病试图逃跑,什么办法都使过了,所有的办法都无功而返,四面人群如铁,沉默似巍巍高山,她往哪个方向钻,都撞上不可飞越的墙。

过了明天,一切就尘埃落定,德州距离王庭路途迢迢,她想要回来会很难,而成为他人妻子的她,也必然无颜再回来。

梅朵咬着牙,眼底露出绝望神色,一边细细思索,一边无意识的攥揉着自己的腰带。

立即就有婆子过来,坐在她身边,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手,像是生怕她抽出腰带立即就挂上梁自尽一般。

梅朵苦笑了一下,松开手。

门吱呀一响,一个婆子走进来,先前那个婆子松口气,笑道:“你可来了,那我去睡。”

后进来的婆子略点一点头,前一个婆子打个呵欠出门去。

后一个婆子一屁股坐在梅朵身边,动作僵硬。

梅朵绝望的叹口气,从桌边起身,往床边走去。

“你还想回去么?”

有点熟悉的男声,惊得梅朵浑身一颤霍然回首。

四面无人,只有那婆子正看着她,见她望过来,眼睛眯了眯。

这一眯间,目光如流金,生出无限勾魂媚色,恍然间便是一人独有的风情。

“克……”梅朵一声惊呼险些出口,却被对方的目光给堵了回去。

“……凤知微真是个厉害角色啊……”一身塞得鼓鼓囊囊扮成婆子的克烈伸了个懒腰,“我教派几乎全部出动,从王庭一直跟到这里,那么多人费尽心思想尽办法,今天才能趁着他们任务快完成,有点松解的时辰,找到一点漏洞,到了你面前……啧啧……”

“你是来救我的?”梅朵惊喜得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平日里和克烈也没什么交情,这人连自己妻小都不放在心上,居然肯费尽心思来冒险救她。

“就算是吧。”克烈低低的笑,梅朵立即转身收拾东西,“那我们现在走!”

“不用了。”

梅朵愕然转身,克烈迎着她的目光,盈盈一笑,“说实在话,我没办法把你从这里带走,以我和你的交情,似乎我还犯不着为了你,令我手下损失惨重。”

这话虽无情,却是实话,梅朵脸色灰暗下来,停了手,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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