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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逃得过一时,却难逃下一时。过了这一次,风天澄恐怕再不会放过她了。
“来人!再加些侍卫,看紧点!即刻起,不准太子妃见任何人,也绝对不准任何人靠近冷宫,违者,杀无赦。若有渎职,一并死罪!”
风天澄冷冷地甩出命令,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阴声道,“昨天谁放公主进去的?”
侍卫均自噤声不敢言,风天澄扫视一眼,杀意顿起。快剑出鞘,寒光扫过,惨叫声此起彼伏。收剑回鞘,“拖出去,若有违者,以此为儆。”
灵儿冲到门口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血腥的画面。然后眼看着侍卫的尸体被拖走,嫣红的血迹拖出长长的一条,在寒风中很快干涸。
他们……叫什么名字?那些因她而死的人,都叫什么名字?
心中一阵绞痛,低下头无力地干呕着。小宫女怯怯地上前来扶她,“娘娘。”
灵儿无力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
*
“滚!你也是来监视我的,是不是?你们都不是好人!都给我滚!”及至午膳时间,冷宫突然传出尖利的骂声,伴随而来的是一声尖叫,然后是重物扑倒的声音。
小宫女跌倒在地上,抬头看着灵儿,泪眼婆娑,“娘娘,奴婢不是,奴婢只是关心娘娘身体。”
“不要你们假好心,你明明就是风天澄派来害我的。滚,滚的越远越好!”灵儿支着单薄的身体,脸涨得通红,仍是上接不接下气,拼命地骂着,单薄的身体因为激动,在冷空气中,几乎摇摇欲坠。
小宫女爬起来要扶她,被她一把推开,“风天澄他凭什么关我?他凭什么?你想告密,你去向他告密好了,告我今天又骂他了,告我今天又做什么事了,你去告密呀,去呀,别以为我什么不知道。”
“娘娘,奴婢没有,真的没有。娘娘对奴婢那么好,奴婢怎么会不识好歹?”小宫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蘀自己辩解,表明自己的忠心。
“没有?哼,你不在这里我就相信你没有,你走啊,休想再监视我!”灵儿仍是无情地推开小宫女。
“娘娘……”
“不要叫我!我不是你的娘娘,你给我滚,滚!”灵儿激动地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只说得出一个“滚”字。
小宫女最后看了灵儿一眼,满心委屈地掩面呜咽而去。
灵儿颓然跌坐倒在地上,地板凉心。再无力撑住身体,只得趴在地上,任那冰凉直刺入骨。
*
风天澄风风火火地带人过来时,已是近一个时辰以后的事了。推门进来,入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灵儿,但他却并未上前,只是冷哼一声,眼里冒着杀人的怒气,回头厉声道,“那宫女什么时候出去的?”
“回殿下,约莫一个时辰以前。”一个侍卫战战兢兢地回答。
风天澄咬着牙,“可有看清她长相?”
报告的侍卫愣住了,仔细回想着,“她被太子妃娘娘一顿痛骂,哭着离开,袖子掩面,卑职……”
“没用的奴才!”风天澄一脚将那侍卫踹开,咬着牙,“把她给本宫找回来,就是搜遍整个皇宫也要把她揪出来!”
风天澄带人离开,躺在地上的人慢慢翻个身,回头从眼缝里看着外面走远的人,露出狡黠的笑意。
那小宫女并不难找,只一盏茶的时间,就有人报告,那小宫女在盥衣局里做工,从午膳时间到现在,一直都在。
风天澄听到这个报告,顿时捏紧了拳头。那小宫女被带到风天澄面前,看着他黑沉的脸,吓得扑通一声跪倒,“殿下。”
风天澄看着小宫女,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随即拂袖离去,“即刻起,没有本宫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宫!你们几个,跟我来!你们几个,带些人跟着。”
皇宫侍卫搜遍皇宫每一个犄角旮旯,寻找着灵儿的踪迹,而此时的灵儿已经甩着令牌从皇宫后门大摇大摆地出门了。
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灵儿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坐在车头的人。玉冠华服,一派风流贵气,竟是南寂。
提起精神欢快地跳上马车,“你怎么来了?”
南寂斜眼打量着她,“我看你这病怏怏的身体,估计出门走不了几步就得晕倒,所以好心顺路载你一程。”看着灵儿手指甩着的令牌,嗤笑一声,“还以为你用了什么好主意呢,原来不过是金蝉脱壳,借用了七哥的令牌。”
灵儿停下手,将令牌放在掌心端详一会,“这可不是我借的,是他送给我的。而且,我可不是金蝉脱壳,我是让风天澄撤了守卫,大摇大摆地走出来的。”说话间,无不得意。
“你这分明就是你身边那小丫头的衣服,还说不是金蝉脱壳。去里面歇着吧,驾车有我就行。”
灵儿撩开帘子进去,“真的不是,我若真那样离开,那小宫女就惨了。我只是借了她一套衣服,让她稍微躲一会,等大皇子找她时,她再出来。”
南寂疑惑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灵儿撇撇嘴,“不明白?”
南寂摇摇头,灵儿从背后给他一拳,“实则虚之,虚则实之。风天澄以为我金蝉脱壳装作小宫女逃走了,其实恰恰相反,是小宫女装作是我逃走了,而我只是扮作她晕倒在地上。风天澄成天派人监督我,听到有人报小宫女今日没去帮我领午膳,又有人报我今日骂了小宫女一顿,再有人报小宫女被我气跑了。你觉得可能吗?一个宫女敢让主子饿肚子,而我,怎么说脾气也还不错,怎么可能随便骂人,还有,哪有下人受委屈了敢跟主子怄气的,这么多不可能的事情同时发生,以风天澄的聪明,他恐怕早就先入为主知道了详情,可惜……”
“可惜,你恰恰是利用他这点,反而大胆留下,让犯错的变成天澄,这样就留了小宫女一命。”南寂没好气地哼气,但语气里的赞赏却是明显可见,“瞧你那得意的劲,少说点吧,留点精神。”
灵儿咳嗽两声,嘻嘻一笑,放下帘子,突然想起一事,又探出头来,“你堂堂一个王爷,怎么会赶马车?”
现在换南寂得意了,“这有何难?本王天资聪颖,无师自通。”
灵儿原本准备嘲笑他一通,眼角瞥到他掌心的纱布,愣了愣,随即笑了,“嗯,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天分。”
南寂诧异地回头看了灵儿一眼,正奇怪灵儿态度的改变,随即也瞥到自己掌心微微露出的纱布,不着痕迹地将之收回掌心,也笑笑,并不多言语。
跑出没多远,灵儿叫南寂停车,南寂“哟”地长声,将马车停下,“做什么?”
“下车。”
“嗯?”
灵儿下车,回过头来看南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下?风天澄很快会就赶上来了,这马车绝对跑不过他!”
南寂微微蹙眉,看了看灵儿单薄的身体,跳下车来,伸手使劲一鞭甩在马背上。马儿吃痛,顿时哒哒哒地撒开蹄子顺着大路跑了。然后南寂拉着灵儿往旁边小路上去。
虽然如此,南寂仍是忍不住骂灵儿冒险,“你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天澄不是傻瓜,他上当顶多上一次,你要逃出皇宫,只可能选西北门,我能够想到,天澄自然也能想到。”
“一次就够了。”灵儿扶了一下酸软的腿,“只要离开了那个皇宫,我就算自由了,只要自由了,我就有办法继续自由下去。”
“你有什么办法?”
“还没想好,我之前只想怎么逃出皇宫,只要逃出皇宫就好了。至于逃出之后怎样,还没想那么远。”
“哼,”南寂苦笑一声,“没想好还说得这么豪情万丈理直气壮,现在我倒要看你如何再自由下去。”
南寂耳力比灵儿强,早听到树林里杂乱的脚步声和马蹄声,想是风天澄发现及时,追出来了。可话虽如此,他却仍是不忍心丢下灵儿,让她再被风天澄抓回去。
看看四周,南寂别无他法,带着灵儿隐藏在一棵高树上。灵儿无奈地看着光秃秃的树枝,下面的情景清晰可见,“我们还是下去吧,这里根本藏不了人。”
“嘘——”南寂捂住灵儿嘴巴,紧张地看着一队人马经过。但那些人并没有着意去看树上,直接路过去了。
等那些人走远,南寂挑眉得意地看着灵儿,“怎么样?总能抵得了一时吧?”
灵儿笑着正想夸他“最简单的办法往往最管用”,谁知一个“最”字还没出口,她就说不出话来了。
风天澄站在不远的地上,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盯着这里。他的身后,是一队带刀侍卫。
灵儿心一惊,“他发现我们了么?”
南寂眨眨眼,干咽口水,“可能吧。”
“那……”灵儿话到一半,突然看见南寂的脸色有异,“怎么了?”
南寂微微眯眸,侧耳倾听,“有人来了。”
灵儿疑惑一会,无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