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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明元寺门口,灵儿独自进去,指着门外的赵敏,“你在外面等着。”
赵敏扬眉轻哼一声,灵儿也不理他,自己进去。
那老和尚依旧坐如禅钟,见灵儿进来,微睁开双眼,“掐算着施主也该来了。”
☆、105阿弥陀佛
陈旧的摆设;作腐的木具,似乎重新沾上灰尘的蒲团,就连座上那尊类似观音的塑像也更加模糊了。
“师傅知道灵儿会回来?”
“施主姻缘留此,又怎会不来?”
“姻缘?”无意识地朝木龛看去,上次留下的那根头发;竟仍是完好地躺在那里。
“世有月老;手执红线;系之于有缘人之足;纵使千山万水;天涯海角也终会相遇。”
“师傅之意……”
“施主既将红线留于此;又怎会不来?”
灵儿细思半晌,“灵儿愚钝。”
老和尚微微一笑,“敢问施主今日来此;又是何故?”
灵儿低头轻摇,“不知。”
“既然不知,又为何前来?”
“我……”灵儿回头看着老和尚精光熠熠的双眼,顿时像着了迷一般,不由自主泪如雨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灵儿很痛苦,求师傅指点。”
老和尚轻叹一声,“自古佛祖畏因,众人惧果,如此这般又岂是巧合。你想知道什么?”
灵儿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
“既然无知,何求指点?”老和尚双手合十,闭起双眼。
灵儿知他意在送客,却不甘心就此离开,“斗胆问师傅,灵儿如何才能回家?”
“回家?”老和尚双目陡然圆睁,一双眼睛竟让灵儿不敢直视。
稍稍移开眼神,咽咽口水,点点头,“是的。灵儿想家。”
老和尚长叹一声,“老和尚乃出家之人,如何知道家在哪里?只是,那是不是施主的家,施主可曾了解?”
“那……不是我的家?”灵儿语带颤抖,“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六年,怎么会不是我的家?”
“施主可还记得自己名字?”老和尚不答,反问灵儿。
灵儿一愣,看着他,慢慢低下头来,“师傅是说,那儿不是灵儿的家?”
“那灵儿的家在哪里?”近乎绝望,“上次师傅说,灵儿天命,世俗无解。那敢问师傅,到底天命何在?”
“既是天命,又如何可知?”
“师傅乃得道老神仙,怎会不知?求师傅看在弟子愚昧痛苦的份上,救弟子出苦海。”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世人均知。奈何,真正肯回头之人,寥寥无几。施主慧根不浅,又何须贫僧来救?”
灵儿泄气跪倒在蒲团之上,回望座上观音,慈眉善目。双手合十,“既然命不可知,那弟子只求心安,求师傅指点。”
老和尚听言,沉默半晌,终于轻叹,“非命不可知,实乃知之无益。若求心安,当如木龛之发,非风动,非发动,然不动即为不动。施主既是左右为难,不若随心而行,处处心安。”
灵儿看着前方木龛中的头发,轻轻一丝,仍然保持着上次拔下它放进去的形状,“师傅方才说,灵儿留发在此,便是留了姻缘在此,发与姻缘又有何关联?”
“结发之情,系足之缘。”
如此细思,灵儿脸上黯然,“师傅是说,灵儿于此间,并无系足之缘?”
老和尚双手合十,讳莫如深,念一句佛偈,“阿弥陀佛。”然后一只手伸向灵儿。灵儿不解,看看和尚,又看看他那枯如松木的手,回头向座上观音磕了三个头,然后将木龛之中的发丝捡起,放于老和尚手中。
老和尚收回手掌,一寸一寸地将发丝纳入掌心,回手合什,再念一句“阿弥陀佛”,双手摊开,淡淡一缕青烟,飘然无物。
灵儿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细思半晌,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渐渐露出微笑。
老和尚欣慰地点点头,递给灵儿一个符包,“这符包内有施主想知道的东西。今日于此,你我缘尽,以后施主自当好自为之。”
“缘尽?”
“世事皆有因缘,缘起时相聚,缘尽时分离,如是而已。只是缘起时,莫逃避;缘尽时,莫强留。”
出了门来,回头看一眼。明元寺,明缘寺,还是,明元寺。
“跟个老和尚还能聊那么久?真是难为你了。”赵敏阴阳怪气地道。
灵儿正色瞪了他一眼,“人家可不像你,大师是高人。”
“高人?”赵敏不屑,“我看他一直坐着,别说不高,就算真站起来,也没我高。”
灵儿“哼”一声,上下打量他一下,“浅薄。”
赵敏不置可否,“是,太子妃您深沉。”
灵儿看着赵敏低落的神情,心生不忍,却不知说什么好,安静地跳上马车坐好。回望明元寺,手心攥着那个符包,猜测着那老和尚到底是何方高人。
怜卿染砂穿云过,非离佛悲泪一滴。千年宿命终难尽,烟化警尔好自之。
这是什么意思?我想知道的东西,又是什么?
*
窗子轻响起“笃”的一声,随即一个黑衣人如燕子一般掠进来,来到灵儿床前。灵儿早在听到声音时就起了身。
“怎么才来?”灵儿压低声音。
“你还抱怨,我差点被发现了,你也不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幸亏我机灵,不然哪还有命在。”
黑衣人把面巾扯下,赫然是水燕的模样。
“好了,辛苦你了。你这个恩情,我会记住的。”
“你少假惺惺的!”水燕嗤之以鼻,“亏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这么阴险。”
“随你怎么说。”灵儿披了件衣服,在黑暗里摸索着到桌边,“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逃难去了。”水燕给灵儿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上。
“嗯?”灵儿喝一口茶清清嗓子,“怎么了?”
“我告诉你,”水燕神秘兮兮地凑近灵儿,“男人都有一个东西不能碰。我最近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先是把殿下的太子妃弄伤了,后又把师兄的锦缎弄坏了。没办法,殿下那里你帮我瞒着了,虽然没安好心,但是好歹也救了我一命。可是师兄那……除非你再帮我去找你姐姐说说好话,不然……”
“跟我姐姐什么关系?”灵儿一听与楚羽有关,立刻放下茶杯,仔细听着。
“关系大了。你姐姐在芳草轩里留下了一叠刺绣,竟然……我悄悄告诉你,师兄那天看到,竟然流眼泪了,一连呆在芳草轩三天三夜,连门都没出。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师兄这么感情表露过,也不知道绣了什么东西。可是他跟个宝贝似的,压根不让我看。好不容易上次瞅到机会,结果被他发现了……原本我还挺佩服你姐姐的,现在,哼。”水燕说到最后,俏皮的脸色又变得狠辣。
灵儿习惯了黑暗,也渐渐能看清水燕的脸色,只见她娇俏妩媚的脸上一会调皮可爱,一会神秘兮兮,最后狠辣无情,暗自笑笑,如果这里有娱乐圈,她倒适合去演电影。
水燕自然是不知道灵儿心里在想什么,自顾着说,“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有趁当时师兄讨厌你姐姐时,杀了她。唉,不过那时候即使我真的杀了她,师兄恐怕也还是会怪我的。”
灵儿冷笑,“你以为你杀得了我姐姐?你若真的伤了她,现在也不可能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水燕没好气地道,“是,你们都有人护着,就我孤苦伶仃没人管,还要成天被你这个蛇蝎美人要挟。”
灵儿挑眉,不置可否,“你说我蛇蝎美人真是抬举我了。不说废话了,我有个疑问,风天澄真的在炎普寺打坐修行么?”
“千真万确。”
“那天澈查的京城来的官员是谁?”
“严维黯,郑路合,徐云洪。”
“什么人?”
“兵部侍郎,镇远将军,神兵营弓长。”
灵儿暗自皱眉。
“你问这个干什么?殿下不是早告诉你了吗?”
“他只告诉我是京城来的官员,并没说是谁。”灵儿心里想着事情,随便回答着水燕的问题。
“啊?”水燕一惊,登时恼怒,“你……”
灵儿方才回头,嬉笑道,“如果殿下不告诉我,你也不说了,是不是?”
水燕恨恨地瞪着她,“说了又怎样?人都失踪好些天了,肯定早死了。”
“只有那三个人失踪了吗?他们的随从还有带的兵都到江南了吗?”
“你怎么知道他们带兵了?”水燕一惊,随即掩口。
灵儿微微一笑,“将无兵,何为将?天澈他们打算什么时候打木叶城?”
水燕道,“这个我不能说。你别瞪我,我也不知道。我只负责帮师兄向冰夜阁传达命令。”
“那木叶城的情况如何?”
“谁知道呢?赵爷说沈落潇要起事,一定会联系昔日元帅旧部,以此将他们一网打尽。可是,到底他联系得怎么样了,也很难说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