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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明白。”
回到营房,痞儿和苟小七交流了此事,讨他的示下。
苟小七说:“现在还不能对这个蔡大人下断语,看看再说吧!将来他若不再声张此事,便是真的爱民如子,若是有天他又说起此事,便是此人不地道了。”
“是啊,听上去这位大人还挺为我们考虑的,就是不知道他以后遇到事情还会不会这样为将士们撑腰。”
“我永远忘不了他爹那副德行。真真是见过阴的,没见过他爹那样的阴人。你与他交情短,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他爹那个人啊!永远是两张脸,变换之快,简直可以去表演了。比如慕容老爷一来,他就摇头晃脑地认真教书,还对我们一视同仁。但是当慕容老爷不在时,他基本上就是坐在那里打盹儿,对我们也是厚此薄彼的。”
“是不是他单单对你和你哥不好来着?”
“可以这么说。”
“喔,是这样啊。”
“也许你要说我是对他爹有偏见,但我多少也读了些书,知道这人应该道德高尚,品行端正,表里如一才是,怎么可以人前做一套,人后又是一套呢?”
“噢!我不是质疑你,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我在来之前,我爹也告诉我,这江湖险恶,尤其是官场上,那更多的是你死我活。要我务必小心行事。我在刚到造甲的时候,宝鉴哥哥也教导过我,他说这人要是一旦显摆什么,他其实就越是没有什么。当时我没什么感触,现在想来,这恐怕真是有几分道理的。今儿那位蔡大人,一口一个自己如何仗义,我听着就觉着有些做作,你仗义不仗义我们日后自然会知道,你老这么刻意地表明,就有些让人生疑了。”
“我爹也告诉过我,这个人啊,是最复杂的动物了。这俗话说,‘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衣。’人这辈子最大的社会经验莫过于会识人了。我们两个入世时间太短,不可能那么周全,只能是自己小心些罢了。”
“正是这样呢!”
过了两天,偷鸡事件就被人淡忘了。
蔡大人安排新兵开始轮流值防,第一个值防的,自然是各个佰的佰长们带头了。
酉时三刻,痞儿和苟小七背着长枪,站在自己的营房门口值防。到了戌时三刻,该来换防的人却迟迟不见动静,痞儿想着他们肯定是睡熟了,就来到军营里把人给叫起来换防了。
苟小七问痞儿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去喊他们呢?他们说不定一会儿就起来了,你一叫他们,倒显得他们躲懒了。
痞儿告诉苟小七:“我爹跟我说起过,这为人处事,切不可处处谦让,那样只会助长别人的娇气,于己不利。刚才我为什么第一时间就去喊他们?就是让他们有个警醒,这换防可不是小事,在打仗的时候,不换房就意味着营房里可能出大事了。再说了,他们今日可以换我们的防时迟到,那明日还会迟到,时间长了,他就会认为人们就应该迁就他们迟到的了,他们会越来越不知道好歹的。”
第三回,老家来信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除了海浪,就没有其他的波澜了。痞儿和苟小七感到无比寂寞,没想到,这个寂寞也可以在人多的地方产生。
这天,蔡宝真把痞儿叫去,痞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赶去。
蔡宝真拿出一封信交给痞儿,说:“你老家来信了,你看看吧!”
痞儿接过来一看,是宝鉴哥哥寄来的,欣喜地捧在手里,特想马上打开来看看,但是蔡大人还有话说,少不得要认真聆听一番。
“慕容佰长,你的底下人对军营生活还习惯吗?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大家都想家吗?”
“回大人,我们造甲的孩子都很乖巧听话,既然来从军了,就安心在军营里呆下去,我们没有人吵闹,没有人要回家,大家都很规矩安静。”
“唔,这很好,我也是从造甲来的。咱造甲的孩子在家是家里的好儿郎,出去了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慕容佰长,你说是不是?”
“下官和大人意见相同。”
“本官想好好跟你话一话家常,你却回答的很简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回大人的话,没有。”
“唔,你休想瞒着我,我知道,你急着想看这封信是不是?”
“大人真是聪明绝顶,正是如此。”
“哦,是宝鉴写来的,这宝鉴可否是那黑甲山的大公子?”
“正是他。”
“那年,我在造甲的时候,见过这个孩子,那时他也还小,真是,真是个俊俏的男孩子,不仅如此,他还特别聪明,真是人世间少有的俊才啊!”
“我宝鉴哥哥确实出类拔萃。”
“喔,不止他,我们造甲的孩子都很优秀,你说是不是?”
痞儿听着这话里有话啊!但他不能解其意,也不敢乱回答,就老实说道:“大人也是我们造甲那里的出息孩子。”
“喔!造甲真这么说我吗?”
“可不,我们造甲都以大人您为孩子们的榜样,楷模呢!”
“乡亲们都怎么说来着?快说与本官听听。”
痞儿一见这马屁拍到了点子上,就大着胆子说:“我们造甲的人都说,蔡先生的儿子在军中做官,谁都没有靠,完全凭的是自己的努力,都拿大人您作为白手起家的范本呢!”
“哦呵呵!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自强不息罢了,没想过要达到什么高度。本官现而今做了些事情,那都是承朝廷看得起,赋予了些权利,话又说回来了,官场上那些都不过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当不得真的。有时候我在这里做的不耐烦,也想过要解甲归田来着,不过是时机没到罢了。”
“大人就是想要解甲归田,都只怕是朝廷舍不得不放人呢!”
“哎呦呦,瞧你这话说的,哪至于呢!这历史离了谁都会发展下去的。”
“能发展下去是不假,但要想发展的好,还得靠大人的辛苦不是?”
“呵呵,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好了,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快回去看信去吧!”
“谢大人体恤,下官告辞。”
“嗯。”
痞儿从蔡大人那里出来,长长的松了口气,想着这里可比不得在造甲时那么自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里的人说话不会向造甲的人那么直接,自己要想好了才可以回答的。正所谓,人在江湖飘,万事靠胡说。今儿是歪打正着了,以后就不会那么幸运了。
回到营房,痞儿喊来苟小七,请他一同来看信。
苟小七一听家乡有信来,慌忙跑来了。
痞儿郑重地把信拆开,小声读着:
“痞儿贤弟,近来可好?在军营里还过得惯吗?自从那日送你们走后,我这心里就老是牵挂不已,实在无法,就给你写了这封信。我们造甲一切都好。薛杏贞给我生了一个儿子,八斤多呢!我爹娘很高兴,对薛杏贞也开始接纳了。我给这个孩子取名叫‘长生’,你觉得怎么样?不说我家了,说说你们家,慕容老爷和夫人都很想念你,你抽空也给你父母写封信,哪怕就是报个平安也好。阮先生最近病重的很,不能来给我们上课了,被他妻子给接回家疗养去了。我打算等长生过完满月就去看看他。还有,苟云风去考秀才了,听说他自信满满,不知结局怎么样?孩子哭了,我要去看看了,就先写到这儿吧!改日再给你写信。望你一切安好。黑宝鉴拜上。”
看完了信,痞儿好像和家人完成了一次对话一般爽利,开心地看着苟小七说:“来人啊!笔墨伺候。”
苟小七会意,“禀大人,笔墨来也!”
“摆上,研磨。”
“得令也。”
痞儿满怀激动地拿起笔,在纸上写到:
“爹,娘,这是孩儿慕容给您写信,我不知道能不能写得好,您二老就将就着看吧。我今天收到了宝鉴哥哥的来信,知道他当爹了,我和小七都很替他高兴。我在这里挺好的。我都知道了,爹爹事先都打过招呼了,所以,这里的大人对我都很好,勿念。我们这里靠着海边,海边可好玩了,就是容易晒伤。我现在已经学会游泳了,狗刨。对了,爹,我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我学会溜须拍马了,很有用,我准备把这项技艺发展下去,好好揣摩揣摩,争取成为官场上的马屁王,您二老就等着过好日子吧!我今天就说到这儿了。痞儿在这里祝二老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一口气写完了这封信,痞儿又提起笔给宝鉴写了封回信:
“宝鉴哥哥,来信已收到,听闻哥哥已经当爹,我很开心。你给孩子取名长生,黑长生,感觉好像不那么上口啊!还是乘早换一个吧!我不在我爹娘身边,他们有什么事就拜托哥哥去办了,慕容痞将来定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