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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影嫌恶地别开脸,一把提起剑放回腰间,一手拉住她的手腕,怒冲冲的回身返去。
珍珠提着裙子,加快步子尽量的跟着他,“哎,你慢点,慢点……”
靖影这才想起似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放慢了脚步,让她跟得上自己的步伐。只是,无论珍珠怎么给他笑脸儿,怎么说好听的话儿,他就是紧绷的脸不理她。
好在,他还没有气过头,知道雇了辆马车驮着珍珠,怕她累着。
回到铺子里时,天色已将黑了,靖影直接走回自己的房间。
珍珠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眼明手快地接近他裉下的外袍,笑嘻嘻地道:“我明儿个给你洗哈。”
靖影还是不理她,转身坐到了床上,沉着一张脸生闷气。
珍珠眼波烁烁的瞅着他,心里不由暗笑,真是个孩子气的男人,可爱死了。放轻脚步,放低姿态,媚态横生的走上前,趴在他肩膀,哑声说:“我们家靖影吃醋了,模样真讨人喜欢。”
靖影脸一红,蓦地瞪住她,她立即呲牙一笑,调皮地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调笑道:“我的男人怎么这么好看呢,真是越看越迷人。”
靖影又羞又怒,又不能推她,只得气乎乎拉开她的手,道:“我与你说过什么?你居然背着我跑出去跟别的男人约会!”
“不要说的这样难听嘛,都说了,我只是应梦姑娘相邀,不知道有韩公子的。”珍珠做无辜状,当然,在轿子上就跟韩玉同坐的事儿是绝对不能说的。
“韩公子、韩公子……你现在对那个男人是不是特别欣赏啊?”靖影恨恨地咬了咬牙,直逼向她。
珍珠不由的向后退了退,她也不知道为啥,就这么个纤瘦秀气的男人她却怕的要死。“呵呵……怎么会?我眼里只有我的男人。”
“哼,花言巧语。”靖影别过脸去。
“好了,别生气啊。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珍珠刚一问,靖影就嗖地投过来利刀眼,吓得她一缩脖子,愣了愣。
“你还敢问?小厮说你被接去游船,我跑了几个地方才找到这么一滩湖水。”
珍珠啊了一声,怪不得一出门看到他时,他正要上船的样子。看他那风风火火的样,说不定之前就碰了什么钉子或者跟什么人有了争执,唉。这男人呀。
“你倒是玩的欢畅。”靖影眯着眼控诉地盯着她,直盯得她头皮发麻,干干地笑了笑,“呵呵,老公啊,你太敏感了,我知道是因为在你眼里,我怎样都好,可是你要知道,未必其他人都看得上我,你别一副是个男人都对我有企图的模样好不好,好似个刺猬一样。你再瞧瞧我,这模样儿,哪会有什么人对我有念想。”说着,珍珠故意埋怨地瞪了他一眼。
靖影闻言,微微颦了颦眉,缓缓垂下眼帘,顿了顿,说:“那个男人看着就讨厌。”
“是是是,我也将他当作是咱铺子的客户,做生意嘛,有时候也得应酬应酬。”
“既然只是生意往来,他一个外人凭什么管我们的家事?”靖影冷哼一声,神情又冷厉起来,眼睛里都是愤怒,“我们爱怎样相处,关他什么事?他有什么资格说教于我?他以为他看得多透彻?他有什么道理指责我?他算什么!自以为是,自不量力!”
珍珠仔细瞧着他的眉眼,顺应道:“是啊,韩公子确实太自大了,我爱宠着我的男人这是我的享受,哪轮到他出什么头,真是神经病。好了,靖影莫往心里去,你也教训过他了,别恼了,别教一个外人坏了咱们的心情。这么出去一趟多累啊,快点洗浴一番咱们早些歇着。”
靖影敛了敛目,不语。
珍珠收回目光,暗暗心喜,总算将这个祖宗哄着了。一转身,出去给他打水去了。
看着珍珠忙里忙外的伺候他,他终忍不下心,夺过珍珠手里的桶,不再让她出力气活儿。珍珠含情侧目望着自己这俊美的男人,禁不住的喜盈盈地扬唇笑。
靖影脸色不自然了,将水桶倒了水,动作停下来,沉着脸,眼睛里似有矛盾在挣扎,稍后,他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问:“你是不是觉得很无聊?”
“啊?”珍珠还没反应过来,不由傻傻地问。“什么?”
靖影的脸色更加灰暗,神色更加不安,“跟我在一块儿,你一定觉得很无趣。”
珍珠恍然大悟,猛的发觉韩玉的话还是刺激到他了,赶紧安抚道:“怎么会?天天只让我看着你也会很满足。”
“你就只会哄我。”靖影眨了眨眼,虽有羞涩,却还是很消沉。
“是爱你才会哄你。”珍珠丝毫不掩饰对他的喜爱。
靖影却怔住了,慢慢放下桶,抬起双手,缓缓抚上她的脸,眼睛里晕染起氤氲,“我是不是太任性了,你哄也会哄累的,我不想你讨厌我,可是我越是不想,就越做让你讨厌的事。”
“没有,”珍珠赶紧摇头,“我不讨厌,你做什么我都觉得很可爱。”
靖影轻叹气,“你这么惯着我,会惯坏我的。”
“我愿意啊,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就做你自己。”珍珠冲他点头,满眼鼓励。
靖影深深的望着她,千般的温柔,百样的忧郁。
珍珠幽幽一笑,主动仰起下巴,柔蜜地吻上他诱人的薄唇。
她知道,这个男人,爱她像中了毒一样。她无条件的接受他,纵容他,只愿能化解他心中的焦躁,不平,和愤恨。
从一开始,他就和其他兄弟不一样,压根就想独占她,他的思想似乎没有受到俗规的圈制,或者说是因为失明的原因他可能与大家受到的教条不同,他被政策宽松了,所以男人骨子里那份特有的占有欲才这么强烈,抵过了俗规的压制,又正巧遇上她这个同僚,于是他心底那份魔疯狂生长,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他的心。所以,当他不得不压下这份疯狂,而重新与兄弟们一起拥有她,可想而知他的心是有多脆弱,嫉妒,已让将他的心击的伤痕累累,如惊弓之鸟防着外人的侵占,守着属于自己的一份天地。
就是这样诚惶诚恐为爱疯狂义无反顾的男人,她怎么舍得骂上一句?如果不是因为本已受尽折磨,他也不会对区区一个韩公子反应那么激烈。他只是把心中积压已久的愤恨一下子崩发出来。但,最终他能追回理智,她已经深感幸福。
要说在一块儿,她会不会感觉到无聊,与他承受的矛盾相比,不足为提。
爱情已经像是刺在他胸口的箭,每拨一下,就会疼,倘若拔出来,就会死。
*
然,看起来甚有领悟的靖影,却从次日起就对珍珠禁足。
他不准她随意出铺子,他忙的时候她甚至不能出屋门,若是想要出去必须由他陪着。这实实在在的专制,却被靖影美曰名为保护她,无奈珍珠现在身子确实明显,其他伙计也予以配合,特别是靖影不在时,每个人都看紧着她,不准她再跟着不三不四的人去撒欢。
珍珠暗自悔恨自己上次太过明目张胆,终于触到了龙须。不成想这破靖影发起威来还挺有气场,不光是她,且看铺子里的伙计们也不敢大声说话,就连公公都华,见靖影脸一黑,也保持了沉默。
哀叹命苦的同时,珍珠也只得默默承受。
不过,靖影是持优先录取的,他一改往日喜静的性情,居然腾出空来陪珍珠玩耍起来。以往,他们的娱乐活动,无非是上街逛逛,买点小零碎,吃吃大餐,再者就是坐在一块儿看书琢磨帐目了。这般单调的生活对珍珠来说,因为有靖影,也倒没有多加埋怨。只是回想起来,她能答应梦姑娘的游船邀请,不得不说是由于内心的枯燥感的。虽然说要拒绝客人也是不礼貌,但她接受的时候心情是雀跃的,以至于看到轿子里的韩玉,也只是微有介意,没有恼意。想来,就算她不承认,靖影也感觉到了,她需要更丰富的生活。
既然现在靖影愿意陪她玩,她自然欣然接受,毕竟这种日子不多了,回到家后必然是日复一日的耕田做饭,而且孩子出生后,她还哪里有这闲情怡致。人啊,得快乐时且快乐,莫等到后悔时。
要说起来,仔细品味,古时的娱乐活动还很够意思,虽然没有电视电影和网络游戏,可是珍珠仍记得小时候和奶奶到庄头上去看戏,一村里的大大小小全都去,热热闹闹,玩的是气氛,那种欢乐是长大后寻不到的,生活虽然丰富化了,心里却也单调了。如今,珍珠又感觉重拾起了那原始的欢乐,靖影带着她逛花园,看戏场,品美酒,采秋果,再或者,陪着她坐在院中看星星,聊传说。虽然被禁锢的日子开始是有点不忿感,但随着靖影的柔情关爱,也烟消云散了。
心甘情愿被他捧在手心中,情愿就这样困在他的网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