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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后头的事情交代完了,大夫人想起自己的小女儿,便挥挥手让众人退下了,只留下秋景和冬景还有陈嬷嬷,而曾嬷嬷则不得不为夫人刚才的决定跑起了腿。
如此,年满十四岁的姚仙衣算是有了正式的差事,成为了正房的一名二等丫头,又从平日里的仙仙姑娘,变成了三等丫头嘴里的仙仙姐姐。
正院里,陈嬷嬷是管着正院的所有行政工作,比如丫头的处罚啊,夫人的决策啊,以及夫人所有的财产与公中的所有财产,可谓一夫人之下,所有奴仆之上,而曾嬷嬷相对就差的多了,虽然都是一等的嬷嬷,可夫人不信任她,她顶多能解除解除周边的工作,像是献媚讨好啊,到各院跑个腿啊,去别个府上传个话什么的,甚至不如两个大丫头管的东西多。秋景原是和春景一对儿,原来春景管着夫人的衣与行,包括四季的衣服,首饰,以及出行的准备还有平日里夫人与人通信跑腿的任务,而秋景虽然容貌一般,心思却难得的细腻,便管着夫人的食与住,从夫人的入口的一口水到夫人的补品药膳统统都是她看着,再有夫人屋子里的摆设器皿还有帐帷花卉,也都是要她每日掌控,出不得一丝差错。
如今翠珠成了冬景,自然也接过了春景的工作,好在平日里二等丫头都在给一等丫头打下手,自然而然中也学会了不少,补上来也容易。可仙衣却要重头开始学习,不过好在她有个好妈,光平日里的提点,还有她这么些年在夫人身边暗自揣摩,到也不一定会比秀珠差。只是秀珠之前就是跟着春景伺候的,所以春景走了,翠珠上位,这让秀珠很不乐意,更何况眼下还要让她继续跟着冬景继续伺候,也难免她会心生怨恨,面上阴沉。
看着人都散了,仙衣秉承着顶头上司不好得罪,便走了上去叫住了秋景道:“秋景姐姐,往后仙仙在这正院里还希望姐姐多多提点。”
秋景没想到仙衣居然如此谦逊,再看这平日里就瞧着软乎乎的小丫头,不觉轻下声来,笑着道:“那是自然,往后咱们一同好好伺候夫人。”
仙衣是和秋景关系融洽,可秀珠怎么看冬景都不顺眼,即便冬景如今大她一级,她也忍不住道:“这算是麻雀飞上了枝头了,妹妹我往后还需要姐姐多照应了。”
冬景却只看了秀珠一眼,便木木的回道:“你不必这样,往后还是一同伺候,并没什么不同。”
秀珠瞪大了眼睛,仙衣却差点喷笑出来,如果不是看到冬景那张冷硬硬的脸,仙衣还真以为冬景在讽刺秀珠,这虽然还是在一处,可大丫头是一两银子一个月,可二等丫头却只有半两,整整差了一半,怎么可能一样。
第九章
四个新来的三等丫头,云双的年纪最长,雨双、露双一般大,雪双是年纪最小,不过十岁上下,且还是府里的家生子,她老娘是厨房的薛娘子,父亲是外院管着车马的张管事,一家子在后街住着,雪双年纪小却很机灵,再加上和后院二等管事嬷嬷有亲,便趁着这机会送进来了,也算领了差事,日后总归多了一份银钱贴补家用。大厨房的人,仙衣大多都见过,有时候还跑去骗吃骗喝,厨房里主子们总有剩下的好东西,仙衣又是这个身份,模样漂亮,嘴又含蜜,有好处她自己没少沾,这也算是权二代的福利。
这四人仙衣在后头的日子里也接触过,云双温柔,瞧着宽厚,雨双懦弱大多只干活不爱说,到与冬景有些相似,只是仙衣瞧着出来,雨双是真正的胆子小没见过世面,而冬景似乎偏向孤傲,且有自己的想法,露双雪双到都是活泼,只露双偏于少女的热情洋溢,雪双则还是孩子心性,这么些个人再加上爱别扭的秀珠和大姐姐秋景,正房也算是热闹起来了。虽然之前也有不少的人,可仙衣毕竟没有当值,来往也少,多是和秀珠、曾经的冬景一起待在偏房,要么就是窝在家里懒得出门,所以远没有与如今因为工作关系,频繁接触的众人这般熟悉。
新人上任总要磨合,秋景冬景秀珠算是老人儿,仙衣又是实打实的差事,多是帮着看看补药,或是去大厨房催着膳食,闲来无事的时候还可以和厨房的药膳师傅或是秋景学学普通的医理,日子到是不算难过,到是那四个三等丫头,由于是初来乍到,总有那么些小错被秀珠或是秋景逮着,秋景还好,性子软和,说上几句,罚个站什么的,也就过去了,但秀珠一向气性小,这要是抓了错,手心里的板子是少不了了,有时候罚了晚饭都算轻的,丫头们自然私下里颇有怨言。这些仙衣只是看着,她既不会出手阻止,也不会在一旁煽风点火,其实在她看来,秀珠的法子更好用,做人奴婢如果连心态都摆不正,事事马虎,那主子以后还要如何放心。就拿前一阵子送洗衣服的事儿来说,明明秀珠让露双去送洗大夫人的莲花荷叶的褙子,可露双偏偏送了巧枝喜鹊的,结果正巧次日大夫人要去参加别人寿宴,巧枝喜鹊又是新衣,冬景到准备的时候才发现衣服正湿淋淋还未干呢,当时大夫人发了好一通脾气,连带着秀珠冬景都跟着一通受罚,露双就更别说了,罚了月利不说,还跪了一个下午,晚饭都没吃上。
至此之后,就算仙衣有老娘顶着,也越发谨慎起来。
眼瞧着立秋过后,沛国的天气就犹如被雨神定了居似的,一场连着一场大雨的下,整个屋子里被大雨弄的阴冷阴冷的,不说下人房中,就是正屋大夫人寝室里,都有股子阴霉的味道,连带着大夫人与众奴仆的心情都被搅合了,整日蔫蔫的看着窗外的大雨以及浓墨般的天际,盼着老天开眼,好歹这雨能歇一歇。
“虽说这立秋下雨利农事,可这雨下的也太丰了,就怕折了粮食。”陈嬷嬷掩上了窗户,又亲自走到茶几旁给大夫人添了茶道。
大夫人喝了口热茶,眉头才松了松道:“可不就是这话,不说咱们庄子上的,就说这京都旁多少的田地,若是再这么下下去,水溢则满,怕是要坏事。”
“夫人说的是,咱们这儿还好说,可越往南听说雨越大,就怕……那就作孽了。”陈嬷嬷叹了口气,这老天爷不让人好过,也就挥挥手的事儿,可怜那些个靠着田地吃饭的农民,还有临江而居的百姓。
“咱们府上虽说不至于吃不上嘴,但到底怕有个万一,你这几日便寻了外院的管事过来,除了咱们庄子上的以外,再按照府里的往例多添个二年吧。”大夫人喝了口茶,又没心思的放到了一旁。
陈嬷嬷赶紧应下了。
“哦,对了,昨日东西可送到我娘家府上了?”大夫人刚喘了口气,又坐直了身子问道。
陈嬷嬷笑着回道:“昨日奴婢亲自去的,还见着老太太和大夫人、二夫人,不过回来时间晚了,到没和夫人回话。”
“我娘她身子还好吧?”大夫人这才忍不住露出点笑意道。
“看夫人说的,夫人前阵子才回去过,不过几日老太太自然健朗依旧。”陈嬷嬷掩口笑着,提起尚书府,陈嬷嬷也露出难得的神采。
“就是如此,静蓝姐姐也不该如此笑话我。”大夫人撇了陈嬷嬷一眼,竟如曾经未出阁一般与陈嬷嬷说笑起来。
说起来,陈嬷嬷虽然被称作嬷嬷,实则也不过比大夫人要长上几岁,未嫁人前一直在陈府的老太太房里伺候,后来到了十八被老太太做主嫁给了在外院姓姚的小管事,之后更是随着大夫人陪嫁到了金府,从开始人家还唤娘子,到如今却也成了嬷嬷了。
“奴婢哪敢笑话夫人,夫人如今可与原来做姑娘的时候不一样了!”陈嬷嬷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
大夫人也收起笑意,很是惆怅道:“可不是不一样了么,咱们都老了,眼瞧着林哥儿也要成亲了,我都要当婆婆了。”
“夫人也该享受享受儿女福了。”陈嬷嬷摆上金缠丝的香炉,又从红木匣子里拿出两粒泛着粉的香丸小心放进了炉子里,渐渐的,一股子干干的香气从炉孔里飘出,屋子里的湿气终于渐渐褪去。
“那老货如何了?”大夫人忽然问道,眼带不屑。
“还能如何?左不过是在院子里等死罢了,她儿子还在尚书大人手里攥着,再翻不起波浪来了。”陈嬷嬷如今想起大夫人的继祖母,语气也不怎么好,当年她在老太太屋里伺候,可没少受这位年纪比老太太还小,却整日里想摆婆婆款的继室的气。
想当初,陈家虽然是京城颇有渊源的世家,可尚书的父亲天资有限,不过一个地方的五品官,还早早死了老婆,只有尚书一个嫡出子,原本老头一直守着也没找什么填房,偏偏儿子都娶了媳妇,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