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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娘往回走;她身边的丫头还在回头瞧;见旁个都不会理会她;心里难免不悦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谁不知道谁。”
“还是莫要惹祸了。”翠娘扯着她往里头去。这次来的瞧着都不是京里有实权的人家;可真细算起来却又都是和皇家沾着亲的;她若不是沾着王晴娘的光;凭她一个礼部六品主事的妻子怎么会有资格进来。
王晴娘心情不佳道:“翠娘你到是心宽。”
翠娘不言语;她曾经是做奴婢的,心能不宽么。想到这里;再想想刚刚看到的仙衣与金巧玲,她快一步走开何尝不是想要避开这两人;她打心底不想让这两人认出她来。她比秋景她们运气好,在金家没倒之前就被舅舅赎了出去,再加上她娘去的早,舅舅觉着亏欠她,便不顾舅妈的反对,将她许给了表哥,也是表哥争气,前段时间考上了举人,虽然会试没有通过,但也找了人花了钱在礼部谋了个差事。她不想让人知道她之前在金家做过奴婢,不但觉着自己丢脸,更觉着给舅舅与丈夫丢脸,现在她周围大多数人都只知道她是丈夫的表妹,父母双亡,却没人知道她出身如何。
“你刚刚看到没?”王晴娘一时忘却不快,神神秘秘道。
“什么?”翠娘疑惑道。
“刚刚那个小娘子。”王晴娘眨眨眼笑道。
金巧玲已经算不得小娘子了,那么说的估计就是仙衣,翠娘有些紧张,但仍强装若无其事的摇摇头。
“我听说她是奴婢出身,嫁给她们家庶出子了。”王晴娘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说道。
“什么?嫁给谁了?”翠娘大吃一惊,她瞧着仙衣跟在金巧玲身后,就觉着当年仙衣肯定是嫁到金巧玲的婆家当妾去了,当时曾嬷嬷就和她说过,仙衣和秀珠就想着做妾,心思可大呢。莫非没去成,难道嫁给金风华做妾了?那仙衣怎么可能愿意。
王晴娘见翠娘真不知道,再想翠娘这几年也不在京城,便显摆道:“瞧你就知道孤陋寡闻,原本京城里倒掉的金家你知道不?就是他们家的,他们家倒的时候据说为了不想流放就将自己庶出子过继给了横城那个安国伯的二弟当嫡孙延续香火,那个小娘子就是金家的奴婢,据说在过继前就嫁给这个庶出子做正头娘子。现在倒是好命了,丈夫不但摆脱了庶出的身份,今年殿试还被钦点做了庶吉士呢,你瞧着,多少人暗着巴结。”
翠娘久久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她在被赎出去之后,居然还发生了这么多事,仙衣不是一直想要给金巧玲的夫君做妾么?怎么会甘心给个庶出做妻?别说什么做妻比做妾强,也不是翠娘看不起金风华,因为当时的情况一般的女子恐怕就更愿意给郎中之子做妾,而非给个什么都不是的庶出子做妻,到时候留在府里,还不是一样要像个奴婢似的看着嫡出子的脸色过日子,别说弄不到财产,就说老爷要是挂了,他们能不能好好活下去都是问题。
“那……那位过继出去的少爷,现在还愿意?”翠娘这样的见多了,就是自己的丈夫若不是舅舅压着,她的日子也不定像现在这样好过。
“可不就是说这小娘子有本事呢。”王晴娘悄声道:“外头都传横城那边的金家想要给这少爷纳妾娶平妻全给他回了,爱的什么是的,没看到那帮子太太对她都客气呢,就连她那个大姑子都放□段了。”
“一个姑娘家家的,这些话少说。”翠娘不是滋味的说道,金风华是什么样子,她是见过的,那说是天人都不带夸张的,当时金府里多少丫头对这个三少爷有心思,可就是碍着三少爷出身不好,才没那么多人凑过去,却没想到,到让仙衣得了便宜,心念一转,她有些迟疑道:“那位少爷的母亲就没说什么?”
当娘的总会为儿子着想,就和她婆婆一样。
“什么母亲啊,庶出的肯定就是姨娘。没了,那姨娘早没了,在过继前人就不在了。”王晴娘八卦的说道:“我还听说这个媳妇是那少爷的姨娘临死前亲自定下的,这个三少爷到也是孝顺人。”
只一句金风华生母亲自定下的媳妇,就让听过的人对仙衣的歧视之心淡了几分,长者赐不可辞,哪怕姨娘也是一样,更何况是临死前。大家顶多说几句那位姨娘病糊涂了,却没人说金风华不长眼,说不得还得同情他一二。
翠娘也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感觉了,一个她一心以为是虚伪,心大的女人突然出现在她跟前,还没给人当妾,不但找了个好夫君,日子还越过越好,她总觉着老天实在有些不公平。之前心中隐隐那么一丝觉着金家正房的奴婢中她过的最好,做的也最正确的得意之色,渐渐淡了下去。
金巧玲和仙衣瞧着翠娘走了,两人都没有多言,能进了这里的身份都不会太低,她们和冬景都没有仇怨,就算仙衣被她坑过,这里也不是报复回来的好机会,有时候当众闹僵是能损了别人的面子,但是自己的面子也同样被摔在了地上。想知道冬景究竟如何,回去找金风华问一问恐怕就能知道。
绕着圈认识了一遍人,按照蒋太太之前教的,将聚会上的这些人,分成几类,一类是身为高位,可以敬着,但没必要特别巴结的,就像是四王妃以及宗室的这些太太们,还有一类是可以交往,但最好泛泛之交的,就好像领着宗室俸禄,却已经没有权利,又不是公主直系血脉的,再来一类是有潜力,大家都差不多,往后丈夫在官场上还有可能碰面的,这样可以以后多写通些来往,不说成个闺蜜,至少也能说的上话,就比如这些宗室太太带来的一些新近官员的娘子,官职都不大,但又和宗室拐弯抹角有着亲。这些人很难说将来会不会升上去,毕竟大家都还年轻。
金巧玲不敢乱攀关系,可就见仙衣对各人的态度都不太一样,竟像是身经百战,并没什么小家子气,尤其是对那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六七品官员的娘子,略带亲热,却又不谄媚,反而如朋友一样聊着家常,更不在意一些人话里带刺,到是应对得当,还带着幽默。金巧玲心里说不出是不是庆幸,这样的仙衣她曾经没有见过,恐怕母亲也没见过,这样看来,没让她进了自家后院,到还是件好事了。
快到了用午膳的时候,有丫头嬷嬷领着众位夫人太太娘子们往外去,仙衣是小辈夫家官职又低,便落在最后,金巧玲有心拉她一起,却被婆婆带着和别的更有威望的夫人闲聊去了。仙衣也不在意,在后头跟着悠闲的逛着,既不离着太远,也不会凑着太近。
一行人刚入了园子,后头就跟上来一个小丫头,仙衣在四王妃门口见过这个丫头,脸圆圆的,鼻头有些大,看起来很喜气。一开始仙衣只以为她是来瞧一瞧的,却没想到那丫头居然凑到她跟前道:“金娘子,咱们娘娘有请。”
仙衣一愣,却不能拒绝,只好看了眼前头的人,便转身跟着去了。
翠娘一直有意无意注意着仙衣,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会子见仙衣被叫走了,不觉纳闷,可也没说什么。
仙衣跟着那丫头走着,明显是进了后头寝殿,踏上石阶上时她就开始胡思乱想,想着前世那些小说,会不会有人害她,会不会有哪个外男跑出来再被人误会了。结果入了殿门,见着王妃跟前的大丫头时,她才自觉好笑,她这么个小人物,谁会没事找事盯着她害她。
四王妃还没起身去前头,她刚换了身衣服,就准备趁着这个工夫和仙衣说说话,好歹把丈夫交代的事宜给办了。反正宴席她总要最后一个到,也就不在乎那点时间了。
见着仙衣低着头进来,她一改初次见面时的寡言,招手亲切道:“你是叫仙娘吧,闺名也是这个?”
“家里人给起了叫仙衣。”沛国有个老规矩,女儿家名字要藏着严,特别是出嫁的姑娘,大多只取一字,就算外头喊着,都叫XX娘,而不是直呼其名,据说是为了防着外人乱传,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巫蛊之事,几乎和八字一样的私密。所以王妃如此问起,那就是真将她当自己人了,这让仙衣有些惶恐。
“这名字好有趣。”四王妃说着话,就让大丫头帮着打理头发。
仙衣站在一旁只好道:“是家父取的,当年生臣妇的时候正巧在外头听着仙女下凡的戏文,回家得知有了一女,便想到那仙女,只说女儿有那仙女的衣裳一般的福气也算好了。”
“听着粗糙,可名字是好名字,你是个有福气的。”四王妃对着铜镜说道。
仙衣福了福。
“叫你来,我也直话说了吧,省得你也担惊受怕的。”四王妃挥挥手,旁的人都出去了,整个殿里就剩下仙衣和四王妃。
仙衣立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