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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霏想上前,又被梓炀用力拉住,瞥见万慎的表情,她失控地大吼,“万慎,你做什么?”
万慎大步走回来,挑眉道,“做了什么,皇后您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她瞪大眼看去,彤希借着快坠下的石块,飞跃其间,但岩石裂坏的速度太快,好几次借力跃起,差点触不到下一块石头,眼见碎石即将落完,他距离安全的位置仍然有五六米,但那块以为安全不会再断裂的岩石,在他够到边沿时,又发出一声断裂声。
“彤希大哥——”
如果他没有受伤,就不会那么吃力了。他刚刚跃起的身子,明显地打了个伶儿,正落在那道断裂口上,惊得她冒出一层冷汗。
“命可真大!不愧是湘南帝的拜把兄弟。”万慎斜眸睨了她一眼,唇角微裂,鄙视憎恶的态度越来越明显。
梓炀喝斥了一声,“万慎,注意你的态度。”
万慎这才收回不敬的目光,朝梓炀微微一揖,“王爷请息怒,做大事者,必须牺牲一些人。臣这都是为王爷您的未来着想。”
“住口。孤的事,自己会决定,你勿需多嘴。”
哗啦一声巨响,再次拉回众人的注意力。那块摇摇欲坠的巨石终于落下了,而爬伏在边沿的人,借刚才一瞬的喘息,终于跃上安全的平台,但久久都没有站起来。
“彤希大哥——”他不会有事的。大哥说过,彤希的轻功乃属天下一绝,他一直以艺伶身份隐身于梓祯的朝歌楼里,替梓祯收集情报消息。历过生死,拼过千军,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
前方生死未知,而后方的恶兽已经追来。
一只夹着白羽的黑翎箭,无声无息而来,岩上狂乱的风声,淹没了那道尖锐的哨鸣,当他们回过神时,箭已破骨穿肉而过,一个人重重倒在地上,抚着肩头,痛苦地哀嚎了一声。
“万慎?”
梓炀急忙扶起中箭的人,掌中立即翻出一片血渍,刚才还嚣张自得的人,脸色迅速灰败下去,抚着右肩,痛苦地喘息。子霏愕在当场,这就是现实报吗?看样子,他被洞穿的肩骨已完全碎裂,这辈子只有做独臂人了。
她看向箭射来的方向,隆起的丘岩上,黑骑林立,为首的骑士高壮雄伟,黑氅风涨高扬,浑身散发着弥天蔽日的霸气,精光迸绽的兽瞳凶猛如狼,森浓的杀气直直射向他们。此刻,就是勇猛的男人也禁不住惧退三分,她却紧紧凝着那双眼,一瞬也不瞬。
他一扬手臂,却听到一声细细的啼哭声。当一个手执长戟的士兵走出来时,他们都倒抽了口冷气。
“呜呜……爹……娘……枫儿好……痛……”
一个三岁小孩,被戳刺在尖戟之上,扫来的狂风中,有血腥的味道。
她的指甲一下掐进肉里,跑上前大叫,“嘉贺天尧,你疯了!你快把孩子放下来,放下来——”
他轻轻摆了摆手,又一个人被押了上来,正是秋婕,几乎衣不蔽体,形容狼狈,让人不敢猜想之前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上来,不断求着天尧要孩子。从她破碎的话里,之前她用尽一切,包括身体,想换回孩子,都没有成功。现在,孩子依然性命垂危。
梓炀的身影一下挡在她面前,大吼,“嘉贺天尧,放了他们。你要如何,冲着我来便是。”
天尧大笑三声,利眸逼来,“梓炀,还是我英明的宰相易飞大人?你夺走我即将大婚的妻子,我救了你迷失在森山佬林里的妻儿,也算是尽了为人君者的道义吧!瞧瞧你,是如何对你的主子的!”
“废话少!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只有本事这样折磨妇女和小孩吗?”她看到,他袖底紧握的拳头,青筋暴绽。他明明对他们母子是有情的,为什么还要那么狠心抛下他们,情何以堪?
“啧啧啧!不愧是背叛的行家里手。夺**女的勾当,你倒是做得理直气壮啊!我怎么给忘了,三年前,你也是这般抢了当今湘南帝的未婚妻子。枉我对你信任一场,没料到真是养了一头恶狼。”他倾身向前,声音中满是嘲弄,“湘南国的六殿下,怡麟亲王,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三年来的收留庇护之恩吗?”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知道这不是事实,可是在外人的眼里,梓炀的立场一直以来都那么艰难尴尬。没有想什么,她上前握住他的手,并肩面向那头狡猾凶猛的野兽。他看向她,杏眸中又燃起希望。
“嘉贺天尧,你放了他们,我就回来。”
哪知恶兽残佞已极,道,“我的皇后,就是我不放他们,你也必、须、回、来!”
四目直对,虚空中交接的目光擦出砰暴星火,紧咬不放,又互不相让,似在拼谁更坚持,谁更狠戾,谁最先逮不住退让。
梓炀刚想开口,却觉腰间一轻,刷地一声,子霏抽出了他的长剑,横放在脖子上。他浑身一颤,眼前闪过三年前那一幕,她割发断义,以命相胁,要四哥放他走。没有分毫迟疑地将剑身没进自己的喉口,若不是四哥的武功好,恐怕……他没有多想,就要夺下她的剑。
但她的声音,最先响起,“梓炀,不要逼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她挺身上前一步,狠狠看着天尧,“放了他们,否则,今天你只能带着我的尸体回去。”一把扯下额头的布条,露出鲜艳欲滴的蛾纹。剑亦一横,熟悉的痛,迅速染遍全身,染红了襟口。
这一瞬,嘉贺天尧身后的士兵,不禁纷纷缩身,惶惶地看向他们身前的君王。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敢直面他们残忍狂暴的王,还敢如此张狂不惧地威胁他。以他们跟随王多年的经验,这简直是大逆不赫之罪,凭王一惯的心性脾气,如何忍得!
是,王的额头已绽布青筋,握着弓弩的手几乎折断三指粗的弓柄,地上又多了一只被生生折断,没石三寸的十字箭。
这次,这个屡犯圣颜未被诛的女人终是难逃一死了吧!即使,王已经亲自将代表皇后的蛾纹纹上她的额头,恐怕王的第一个皇后将丧命在他自己手中。
众人都在等待君王怒气薄发,结束这场意义不大的追逐。凭王的风姿气质,何愁找不着美人儿。即使,这个美人确实是罕见的天人绝色,但也够不上让王如此屈尊降贵吧!
“该死的女人!”天尧重喝一声,扬手挥退身后的士兵。
屠睿不得不上前提醒,“陛下,他们已是穷途末路。念在皇后宅心仁厚的份上,可暂时……允让三分。”他这是低声提醒天尧,不能因为一时气愤,而让到嘴的肥肉飞了。
天尧深深抑下胸口怒火,喝道,“好!交换人质。”
一身血淋淋的孩子终于被交还母亲怀中,但鼻息已弱,不知还有几分存活的机会。秋婕强撑着身子,颤微微地走下小丘,缓缓朝他们迈进。
“过来。”天尧朝子霏命令道。
长戟手还跟在母子身后,亦步亦趋。
子霏踏出一步,梓炀硬拉住她。她回头看他一眼,泪水滚滚滑落,心疼,不舍,多么无奈,他们再也回不了头了。
“梓炀,我们……回不了头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们,答应我!”
“子霏,不……不要这样……”
她转过头不再看他,举着剑,一步步走向秋婕。秋婕抱着孩子的手下,鲜血不断淌下,染红了漆黑的岩地。这一段路,虽然只有十数米距离,但走来却感觉那么遥远漫长,每一步都似灌了铅,沉重艰涩,像踏在一片刀尖上,一刀一刀,划得胸膛里的那颗心,血流不止。
终于,秋婕站在她的面前。她放下剑一把扶住她,她仰起血污的脸,唇抖了抖,约约地只听到“孩子”两个字。她残破的衣服下,全是青紫交错的伤痕,扯得她呼吸又是一窒。怀中的孩子,似乎已没有呼吸,再也没有叫爹娘叫痛。
“秋婕,孩子会没事的。你一定要活下去,他需要你。千万……千万别放弃!”
灰败的脸霍然抬起时,她用力将她推向后方的人,剑迅速驾在脖子上。
天尧双眸一眯,微微斜了屠睿一眼,屠睿隐退身形。当子霏推开秋婕母子时,他手掌一翻,一只暗箭倏地穿出,射向子霏执箭的手。
正在这时,天空突然飞出一只大鸟,娇嫩的声音从天而降,伴着那团火烈烈的小球体,落向子霏。
“漂亮娘啊——”
子霏浑身一震,丢下剑伸手要接莲烨,却见那飞箭杀来,小红球在千均一发之际挡在箭前,阴差阳错成了第一肉靶。
心,几乎跳出了喉口。
“烨儿——————”
天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失而复得的孩子啊——
这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人料到,会有如此巧的事。
天尧想飞身阻止,也为时矣晚。屠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