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瞬间做出要田夫子身败名裂的决定,然而只一转念。就发现:无论怎么做,都必定是伤人也伤己——田夫子固然下场不会好,但镇国公府也会沦为京城人的笑柄,他将会顶着一顶大大的绿帽子入土。
这个认知让他忍无可忍。
真是太冤了!
他心里万分后悔,为何要任由老妻折腾。原以为能让田清明不好过,以为可以拿捏住他的儿子,以为能出一口恶气,谁料是这个结果!
他心里积压多年的恶气没出,更添一口恶气,却无法宣泄。无法说明。万般不甘不愿、痛苦痛恨、新仇旧恨一齐涌上来,霎时双眼上翻,手脚抽搐。口吐白沫,眼见不活了。
身前伺候的人魂飞天外,各院人都纷纷赶来,有为国公夫人的,有为老国公的。有喊太医的,乱糟糟奔走相告。哭喊连天。
转眼间,镇国公和夫人都归天了,国公府白幔高悬,哀声四起,家下人四处报丧。
世子伍京措手不及,一边安排丧事,一边抽空叫来相关人等查问。
然而,随着老国公的下世,有关秘密也沉寂了,他竟是一头雾水,既弄不明白母亲为何会在松树胡同自杀,更不明白父亲活活气死的关键。
可是,他将跟随国公夫人的一干人重重责罚后,她们才说了实情,却更令他头晕。
这时,管家飞奔进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好一阵,说外边都在传田翰林是夫人的私生子。
伍世子顿时脸色变白,跟着又变红,怒发冲冠道:“可恶!”
他浑身颤抖,来来回回转了好几个圈子,才对管家道:“吩咐人告诉众人,说田翰林是表小姐夫婿,来为姨母祭奠。”
管家答应着去了。
伍世子依旧不能释怀,将母亲贴身邱嬷嬷叫进内室,严厉逼问。
与此同时,田夫子去老友家饮酒消愁,盘桓一夜后回家,立即得知镇国公夫人服毒自杀的消息,再得知儿子也一夜未归,他气得两眼发黑。
“这个疯女人!她就是疯子!她是疯子!!!我的遥儿,我的遥儿……”
想着儿子此时的心境,他又痛又怒,却不知如何是好。
心里一急,头晕加重,身子便摇摇欲坠。
老崔急忙上前扶住,惊慌地叫道:“老爷,老爷!你怎么样了?”
田夫子灵机一动,眼一闭,晕过去了。
于是田家也乱了,又抓不着一个人,老崔和媳妇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老崔儿媳妇,也就是绿竹——她曾是张家没抄家前的下人,当初跟红椒的丫头——她镇定些,让公公去镇国公府找田遥回来,婆婆照顾老爷,她自己去玄武王府请人来帮忙。
她知道,田家跟张家交情不一般,便是田遥和红椒做不成亲,知道田夫子病倒,玄武将军也会亲自来帮着诊治的。
这么一安排,连装晕的田夫子也暗自点头。
果然,得信后,不但小葱来了,连张槐也带人亲自赶来了,帮着张罗各样事。
田遥听说父亲晕倒了,更是心急如焚。
一边是晕倒的爹,一边是死去的娘,还有仇恨地盯着他的伍世子,只得先起身回家去看父亲。
第541章 放飞的红椒
田夫子听儿子说,国公夫人临死前交代,让他纳了素谨,骂一声“疯子”,真正气晕过去了。
小葱将他救醒转来后,田夫子对着田遥一字一句道:“那为父现在也交代给你遗言:若是认我这个父亲,就永远不许那个女人进门!”
田遥悲声道:“父亲!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下,连张槐和小葱也同情起田遥来。
被亲爹娘这样逼迫,任谁都受不了。
张槐对小葱使了个眼色,小葱忙劝田遥出去了。
张槐便劝田夫子道:“夫子,这样不行!不管怎样,田翰林长大了,该告诉他的,都应该告诉他!”
田夫子眼前阵阵发黑,强撑道:“老王爷,不是老朽不告诉他,老朽自己都不愿意想,自己也弄不清……真是冤孽呀!”
张槐就愣住了——连田夫子也弄不清?
这话太奇怪了。
然而,田夫子还是点头道:“你说的也对,说出来也好,让他帮我想想……让遥儿进来。”
张槐起身唤了田遥进来,父子俩就在房里长谈起来。
外面,张槐担心地问小葱:“红椒怎么样?可派人去看了?”
小葱苦笑道:“红椒没事,好着呢!”转向内室方向,“这门亲算是毁了。”
张槐愕然道:“红椒说了啥?”
小葱摇头道:“没说。但是,我看得出她做决定了。”
**********
跑马场上,红椒跟往日一样放马飞奔,跑了一圈又一圈。
当累得精疲力竭后,她停下来,从随后赶来的香荽手中接过皮囊。仰头喝水。
喝毕,抹一下嘴边的水渍,笑道:“好畅快!”
香荽怔怔地看着她,试探地叫道:“二姐姐……累不累?”
红椒瞅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失笑道:“累!当然累!香荽,你别担心,二姐没事。二姐现在心里敞亮的很,就好像……就好像丢下一个大包袱,浑身轻松。”
香荽眨巴着眼睛,愕然道:“啊?这个……”
她有些跟不上红椒的思路——二姐不是应该痛哭或者痛骂发火吗?就算不发火。也不应该觉得轻松吧!
她想不通,只好不想。
二姐姐性子直,能很快丢开手。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可惜了田大哥,”她想道,“他这辈子都别想丢开手了。这算不算是报应呢?”
歇息一会,临近晌午的时候,刘井儿过来了。
他皱眉问红椒道:“又怎么了?又是田遥?”
红椒无所谓地笑道:“不怪他。是我自己没出息。”
刘井儿喝道:“胡说!”
红椒道:“不说这个了,井儿叔,咱们来比试。你看着点我,别让我摔着了,让我娘他们担心。”
刘井儿呵呵笑道:“你倒乖。让我看着你,这算什么比试?”
说着话。两人都翻身上马,往前疾驰而去,红椒洒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香荽忙对黑娃和侍卫们道:“你们也去。看着点二姑娘。”
众人便都冲了出去。只有鲁三和白果跟在香荽身边,信马由缰地漫步在马场。
鲁三见红椒心情好了起来,也放心了。他看着绵延起伏的广阔马场,兴致勃勃地对香荽道:“三姑娘,好容易你来马场。我教你练习贴在马侧跑……”
香荽抱歉地对他笑道:“鲁三叔,我今儿没精神呢。一点不想动呢。”
鲁三听了忙道:“那不练了。”又担心地问:“可有不舒坦?”
香荽摇头道:“那倒没有。”
白果小声嘀咕道:“都是田翰林闹的。”
鲁三瞪了她一眼,不许她胡说。听说香荽身体无恙,他便放了心,遂给她讲起京城各大世家和王公贵族传出的新闻故事和各方牵扯,以及酒楼茶肆等坊间传言。
香荽听得出神,不时插嘴问一句。
说了两盏茶的工夫,他们也来到松山脚下。
这边是马场北面,这里有个出口,通向松山各园景和慈安寺。
黑娃上前道:“三姑娘,二姑娘说,她想去松山上逛逛,有刘将军跟着,让我们不用跟去了。叫告诉三姑娘一声。”
香荽听得一愣,仰头望着山上郁郁葱葱的松林沉思。
红椒和刘井儿牵着马,漫步在松山林间。
“说吧,”刘井儿瞅了一眼身边的红椒道,“你跑上山来,不就是有话要告诉我么!”
红椒沉默着。
她再洒脱,也不可能一天内就把过去丢开,终究还是不能释怀的。但是,她却已经做出了决定。
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把田遥的事说了。不过,没点明镇国公夫人是他亲娘,这是私密,关乎两家的声誉,她当然不能说。
刘井儿听得张大嘴巴,半响骂道:“这死小子,读书把脑子读实心了。娘是娘,媳妇是媳妇,没听说认个娘还一定要带个媳妇的。这是哪门子道理?”
红椒停住脚,愕然看着刘井儿,忽然扑哧一声笑了,问道:“井儿叔,要是你,你怎么办?”
刘井儿怒道:“凉拌!这好容易的事,有啥决定不了的?要是田夫子帮他定了亲,还说得过去;田夫子都不认,他较劲个啥?这不是糊涂么!再说了,孝顺爹娘也不在这上头,事事都顺着,那让杀人也去杀?娶媳妇要旺家,这么折腾就是败家!咋能由着老娘闹哩?他都考了进士了,当了官了,撑门户了,有些事就该自己拿主意……”
红椒睁大眼睛,瞅着刘井儿噼里啪啦、滔滔不绝地发表“高论”,忽然插进去问道:“井儿叔,你没听过我娘讲《女诫》吧?”
刘井儿正说得起劲呢。被她问得一愣,疑惑道:“我一个男人家,学《女诫》干嘛?好好的你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