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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在手,天下我有-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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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儿。”
  我觉着对他不必客气道谢,便笑笑不说话。花姐直接道:“有宋公子在此金姑娘便无后顾之忧了,我须速速赶回瞿门,禀报公子统一口径,以防教人瞧出破绽。”
  宋涧山应了,我与花姐话别了几句,待她走了才奇道:“你二人怎会相识?”
  “阿徵手下的人,自然都认识我。”他用一种看二货的眼神瞅了我一眼:“对付俞兮脑子倒是挺灵光的,怎地这会就缺了心眼儿。”
  “你才缺心眼儿!”我凶巴巴的道:“我是担心她不知你的烂摊子,回去要是漏了甚么,教人知道你在崇阳,你就等着提裤子跑路罢!”
  “这些你都不用挂心,没些手段,是不能在阿徵手下做事的。”宋涧山抱起双臂,向我飞了个眼色:“这几日只怕你也闷坏了,一起喝一杯如何?”
  于是我二人溜进一家酒楼,选了一处极隐蔽的小包间,要了一桌子酒菜。他未带那柄黑色长枪,霎时便低调了许多,加之刻意垂着头,是以一路也未有甚么麻烦。
  “先说好,我可没有银子。”我拍拍两手以示穷酸,宋涧山却毫不在意,径自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搁在桌上:“怎有让姑娘请客的道理,改日只要你为我亲自下厨便好。”
  我大为惊奇:“你这是在逃命咩?要不要这么逍遥!哪来的银子?”
  “眼下我亦算是为阿徵做事,自然是他的酬金。”宋涧山为我二人倒了酒:“譬如瀑布山洞救你二人,五百两。”
  “五——”我抬了声调,霎时反应过来,将后面几个字吞回肚子里,悄声道:“你二人不是朋友咩!”
  “我原先是不肯要的。”他端起酒杯:“但以阿徵的性子,他从不肯欠人甚么,是以一定要算清楚。若拿了可让他安心,又有何不可。”
  我半张着嘴,觉得这的确是曲徵会做出的事情,但是……五百两!也忒败家了!
  “他一个琴师,哪来这么多银子——”
  “你竟不知?”宋涧山挑眉:“阿徵在琅中有十余家琴庄,与邻国都有生意往来,可算得富甲一方了。”
  ……
  这、这算不算不小心傍了个财神爷……
  我默默觉得,离曲徵越近,便反而越是看不清他。若哪日说他是皇亲国戚的私生子,只怕我也丝毫不觉得惊奇。
  酒过三巡,我瞧着宋涧山心情甚好,思及曾答应过晋安颜要帮她,便趁机旁敲侧击风云庄之事,然这货嘴巴便如蚌壳一般,只是摇头不说话。
  又喝了几杯,我觉着眼前也有了重影,脑子忽重忽轻,一时间那些烦恼与忧愁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似乎世间只有眼前的酒杯是真实的,便又倒了酒,咧嘴笑道:“再干一杯罢!”
  “你这点酒量,还想灌晕我套话。”宋涧山瞧着我笑起来,一双眼如同暗夜繁星,伸手夺了我的酒杯道:“少喝些,一会你回瞿门,教人看见成甚么样子。”
  我大为不满,一把将酒杯夺回来:“看就看了,谁在乎我是甚么样子。”
  宋涧山目光沉沉,正欲再夺过杯子,我却向后一仰,将酒倒进嘴里,动作猛了些呛了数下,只趴在桌上咳嗽半天,脸都憋得红了,喘息着道:“谁在乎呢……”
  “百万……”他放柔了声音,似是要劝慰,我苦笑数声,将脸贴在桌上,轻轻呼了一口气:“反正他娶我……也不过是为了真经罢了。”
  宋涧山一怔:“你知道?”
  我心里酸涩,晚间苏灼灼的面庞还映在我脑中,她说出那句话的每个神情与每个音调都不断回放重演,言语中俱是苦苦压抑的情思。我只觉得整颗心都难受得翻滚起来,仿佛那便是我将来的模样,爱而不得,痛不欲生。只在尘世中,为情所困百转千回,永远逃不出那一生的桎梏。
  ——公子,我只恨自己没用,连让你利用的地方都没有。
  “然我却觉得,能做金百万,真是太好了。”颊边似是有温热的东西落下来,粘在桌子上湿漉漉的一片,我轻声道:“能给他想要的东西,让他利用……真是太好了。”
  那一瞬间,我心里便是这般想的。只要能够留在他身边,哪怕背后只是一场交易,哪怕他于我半分情意也无。
  爱一个人,原来可以这样卑微。
  半晌无声。
  我爬起来,朦胧的望着宋涧山:“你怎么还不骂我傻,我想听得紧。”
  他只淡淡笑了一声,温言道:“你不傻。”
  我对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情状不太满意,只努力瞪了眼去瞧他,重重虚影中,又在他面上寻到了那种认真的表情,像是慨叹,又像是……怜悯。
  “百万,我只说这一次,你须记在心里,”宋涧山凑近我耳旁,声音轻得像是出口便散了:“曲徵不是你的良人,若有机会,便离开罢,走得越远越好。”
  我瞧着他,他也瞧着我,时间像是凝固了,只余窒息般的沉默。
  “咯——”我肩膀一抖,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
  ……
  宋涧山脸黑了:“算我对牛弹琴!”
  我哈哈一笑,面上装作醉了,心中却隐隐痛成一片。我又焉能不知曲徵实非我的良人,可就算不提九重幽宫与那托镖人,想要离开谈何容易。
  却又怎么……舍得离开。
  “情关难过……你懂甚……”我一下一下的拍着桌子:“阿颜那般喜欢你……你却这样伤她,你懂甚……”
  宋涧山面色一凝。
  “我知你有妻子,亦欣赏你专一的脾性,只是……”我停了手,淡淡叹息:“至少晋风云的事情,你不该这般一直瞒着她真相,一个女子不过几年大好昭华,凭白耽搁在你身上。”
  今日的酒喝得奇怪,开始时明明两人都兴高采烈的,喝到最后却双双感伤起来。宋涧山默了许久,终于展了眉峰,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碗。
  “想必你亦听过,我出身乡野,爹娘都是老实的庄稼人,有一门从小定下的姻亲。”他垂了双目,沉声道:“那一年赶上山匪洗劫,村中人死了大半,我那未婚妻子拼死护我爹娘,最后……爹娘无事,她面上却留了一条狰狞的疤。”
  我听得认真,他顿了顿,复而弯起嘴角笑了:“百万,便算师妹伤情于我,但有妻如此,宋涧山顶天立地的汉子,又岂能负她?”
  言语不过寥寥,但每个字都透着无尽的残酷与苍凉。
  那一年山匪流窜,宋家爹娘染病相继离世,亲家亦只剩姑娘一人了。宋涧山决心下山学艺,一辈子都要护她周全。两人相约待他学有所成便回来完婚,一生一世双影天涯,再不分离。
  这一去便是近十年,那姑娘无怨无悔的等着,宋涧山凭天生资质与过人聪慧,勤修苦练终得了风云庄首席大弟子之位,他本想着已修成正果,岂料晋安颜忽然对他吐露心事,宋涧山无法,只得将自己与未婚妻子的事情说了,晋风云本来对他极是赏识,连风云枪法都尽数传授,但女儿伤怀又无法不理,只是左右为难。
  此事一出,风言风语极其难听,宋涧山不愿损及风云庄与晋安颜,便想悄然退出江湖回那村子。只是这一回去,见到的只是房屋燃起的熊熊大火,他的未婚妻子因年逾二十五未嫁遭人排挤,孤身住在偏僻之处,是以一直未有人发现,待他形容癫狂的将火扑灭,见到的只有她已成焦炭的躯体。
  她手中握着两样东西,一个是他临行前送予她的定情之物,另一个却是不该出现在这穷山村中的东西——一颗雕琢得极其精致的金铃铛。
  这金铃铛他再熟悉不过,乃是恩师晋风云五十大寿之时,晋安颜请了奇匠妙手铸造的枪饰,一串足有百余,挂在长枪璎珞上,舞动起来仿佛仙乐天籁,配以风云枪法,火焰中金光交错,有如神迹。
  那时他仅是怀疑,却不敢定论,只匆匆赶回风云庄与晋风云对质。
  然现实终是指向了他最不愿相信的真相。短短数日不见,晋风云像是老了十岁,新病旧疾一同复发,面对宋涧山的质问,只神色苍白的瞧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
  是内疚?亦或后悔?宋涧山亦不知道,他严慈如父的恩师,是否当真爱女心切,便向一个无辜的村妇下了毒手,只为他能够娶自己的女儿。
  “待我回过神的时候,晋风云已呕了血,大约是被我揭发,一时急病攻心,就此不治。”宋涧山冷道:“我虽未动手,他亦算是因我而死,也算不得冤枉。”
  我被震慑得久久回不过神来,只是结巴道:“那,那你为何不告诉她?”
  “晋风云是自作自受,可晋安颜是无辜的。若此事传出,风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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