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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就是杀气。那种长期生活在黑暗中,骨子里都浸淫着浓浓鲜血和杀戮的浓烈杀气,那样的杀气几乎让金秋的会昌山上鸟兽绝技,自发避走。
那样的杀气,让他这种经过特殊手段训练出来的皇家暗卫都紧张万分。
可是,他英明的主子,居然在这个时候果断地神游了。
“哦,”长孙元轶微微一低头:“不好意思,走神了。”
再抬起头时,纳威顿时觉得,自己的主子似乎与以前大不相同。
明明还是那妖孽般完美的五官和眉眼,明明还是那慵懒而魅惑的举手投足。却似乎突然间就蕴含了睥睨天下的傲人气势,那样的气势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膜拜,想要颤抖。纳威微微一怔,那样的气势,他只在自己老主子身上看到过。
那个称霸草原甚至让四方臣服的天可汗拓跋宏身上才可能出现那种久居上位的慑人气势,而这个小主子,从小被人压制到装傻活着的小主子,怎么突然间就有了这样惊人的变化。
“你们来的,还真慢。”长孙元轶长挑凤眸中笑意盈盈,但谁都不怀疑那笑容是卒了毒的罂粟花,你若是沉迷,那便只有死。
他缓缓扫过面前四个肌肉紧绷的人,四个人,三道杀气。他双眉一挑,冲着那唯一没有杀气的人点点头。
“流云,好久不见。”
纳威悚然一惊,流云?那个人是血域流云?名动天下的血域四煞之一?那是不亚于地狱修罗一般的存在。自己的主子竟然认识他,好似还跟他很熟?如果那个人是流云,那么剩下的三个人是……。他嘴角不由一抽,主子这是抽的什么风?怎么把这四个煞神给弄来了,弄来了还这么无视人家。
流云微微一笑不发一言,却是微微退开一步,让自己与其他三人拉开些距离。
那三人眸光中却闪过丝不满,其中年龄最大的说道:“流云,你干什么?”
流云耸耸肩:“不干什么,我打不过他,所以躲远点。”
“你认的他?”
“当然,”流云点点头:“不但我认得,你们都认得。”
“他是谁?”
流云一声轻叹,低声说道:“湘水无潮秋水阔。”
那三人微微动容,随即个子最小的那个说道:“你是木公子?”
长孙元轶幽幽叹了口气:“没错,就是我,木非。”
纳威这个时候的神色已经不能用惊骇来形容了,靠,他听到了什么?木非,他的主子是木非啊,居然是木非。
木非是这几年来黑暗势力中最神秘的一个人,没人见过他真正的样子,传说中,见过他真正样子的人都已经是死人。
十五年前,上代血域宗主突然失踪,血域一时之间成了一盘散沙,之后的数年,整个武林乌烟瘴气的一团乱。三年前,拥有血域最高宗主密令修罗令的木非凭空出现,以雷霆之势横扫整个血域。
一时间的血雨腥风之后,血域竟然奇迹般的重新焕发了生机。
而那个拿着一块小小修罗令独闯血域总坛的神秘少年木非则成了传说中的神话人物。而他的出现似乎也印证了江湖中一直流传的一首无主神秘的歌谣。
“半亩池塘一鉴开,湘水无潮秋水阔。十载同心共结义,夙夜一别又相逢。”
没有人知道这首歌谣是什么时候传下来的,也没有人知道这个歌谣是什么人传下来的。只知道这四句话映射了四个人,若是有一天这歌谣中的四个人都出现了,那么将是天下的浩劫。
湘水无潮秋水阔,映射的正是一个“木”字,没有人怀疑这个木就是木非。他实在很有这个能力。
血域四煞流云,御风,逐月,追日在这个瞬间,目光中的冷冽,不屑都瞬间化作了恭敬,是的,只有恭敬。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群屠了血域那些变态恐怖的长老团,那样的实力,足够让他们恭敬。
但是,却也只有恭敬。
“我知道你们并不是心甘情愿为我所用,”长孙元轶懒懒说道:“我也知道你们在进血域之初就被强制喂服了毒药。如今,我缺人,却也没有耐心。我只问你们,可愿助我?”
空气中的杀气更加浓郁,似乎下一刻便会立刻有人命毙当场。
长孙元轶却好似并没有看到除流云外那三人的浓浓杀意。
“无论你们愿或不愿,我今天会给你们解药,永远根除你们体内的毒。”
几人不由一愣,这厮是疯了?
“若是你们肯留下,从今后便是我长孙元轶最看重的心腹,我誓将于汝等同在。若是不愿,”
他长挑的凤眸缓缓扫过自己整齐干净的指尖;“那么从今天起,你们再不是血域的人。却要做好准备,躲过血域的顶级追杀令。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四个字如含了千均的力道,叫每一个听见的人都无法忽视它的力量。
“主子。”一声呼唤声震云霄。
长孙元轶唇角的笑意终于又深了几分,能叫这几个人心甘情愿地叫主子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很好,那么接下来,他将要去做一件更不容易的事。
“阿奴,”他再次看向那温热的泉水,眉眼中点点温情:“你可得好好活着,我若是发现你少了跟头发,定不会饶你。”
正文 056 娘,吃饭
碧水城,说的好听,那根本不是人待的地儿。
洛天音从没想到过,世界上竟然还有那样的地方。
她当然不可能是岛上唯一的人,实际上,这个岛虽然不大,人却是绝对不少的。
在她的双脚终于踏上结实地面的时候,她几乎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她看到了什么?军队吗?装备精良的年轻化部队?
还有半山腰的炮台,包围着小岛的天然水域,这里,难道竟然是个高级监狱?
她不由再次打量身边的独孤文瑞,这个监狱明显不在大周的势力范围之内,独孤家的实力究竟已经到了怎样一个变态的地步?
独孤文瑞冲她淡淡一笑:“能够来到这里,你应该庆幸。在我看来,你还不够资格踏上碧水城的土地。”
洛天音双眉一挑,这个意思听上去将她弄来这里,似乎并不是独孤文瑞的主意。那么,会是谁?竟有人能够让独孤家听命行事的?
“搞了半天,你也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独孤文瑞神情一滞,随即一声轻嗤:“你知道什么?我当然是碧水城的城主之一。”
“之一?”洛天音微微一笑:“原来,独孤家果然是有同盟的啊。”
独孤文瑞心中一凛,怎么就叫她险些套出了重要的话。
“那么,是柔然还是突厥?”
“哼。”
“我想多半是突厥吧。”
独孤文瑞身子明显的一顿,随即冷冷说道:“你的话太多了。”
他走的极快,也不管洛天音是否能跟得上,一路疾行着进了城门。立刻就有个瘦小猥琐的人来带领洛天音。
独孤文瑞冲来人点点头:“这个人好生看着,不可有半点差错。”
“是,小的明白。”那瘦小的男人老鼠一样的眼睛里立刻就射出了道道的精光:“跟我来吧。”
那男人边走边用那贼溜溜的一双眼在洛天音身上瞄来瞄去,对她青斑横布的面孔万分的嫌弃。
洛天音叫他瞧得心烦,索性停了下来,也拿自己幽潭般亮如碎星的双眸一眨不眨瞧着他。
那样一双眼睛,光滑潋滟,似乎揉碎了世间所有的光彩,一瞬间竟叫那猥琐的男人挪不开眼。良久方才清醒了般,浓浓啐了口痰。
“新来的,懂不懂规矩?就带着对眼珠子上岛的吗?”
洛天音冷冷一哼,她从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你都说了我是新来的,新来的懂个屁规矩。”
那男人语气一滞:“奇了怪了,莫非这回抓错了人?怎么这么粗鲁。”
那男人说话声音极低,像是自言自语,却还是叫洛天音听得清清楚楚。什么叫抓错了人?嫌她粗鲁,莫非这岛上其他的囚犯都很有礼貌?
“喂,”男人突然提高了声音:“我是你们这个小队的队长,我叫尤二。你,没什么跟我说的?”
尤二边说,便将自己右手干巴巴的中指和食指来回的搓弄:“你,好好想想,真的,没忘了什么。”
洛天音心中冷哼,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任何地方但凡有点权力的人都在想尽办法的捞油水。自己又怎么能让他如愿。
“哦,”洛天音恍然大悟一般:“尤队长的手是不太舒服吗?我会些针灸之术,可需要替你扎扎?”
她伸手在身上摸了半天,怀里随身带的针包却早就被搜走了。她便笑意盈盈从头上拔下跟簪子:“用这个就不错。”
尤二脸上的笑容突然就一僵,随即便从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不识抬举。”
之后便再也没有说话,一路将她领着进了一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