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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车夫忽然大声喊道,勒住两匹马的缰绳,马车一个颠簸,停了下来。车内很快探出一个少年的头,斥骂道:“怎么驾车的?这忽然停下,害姑姑都磕碰到了。”
车夫一听,顿时脸色不好,小声辩解道:“建少爷,是前面人太多了。这忽然转个弯,才看到,所以……”
“前面?”那被唤为建少爷的少年抬起头,向前一看,发现前方果然有许多人在排着队,不由得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建儿什么人啊?”车内传来一声娇喝,声音很是慵懒,仿佛刚刚睡醒似的。
那少年转过头,陪笑道:“姑姑,前面不知道为什么,挤了很多人,将道路都给阻了。你且放心,我马上去叫他们让开,凭着咱王府的名声,他们不敢不让的。”
“慢着。急什么?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车内虽然光线不明,但是却不阻碍人们感受车内女子天生的魅惑,她伸了懒腰,笑道,“这里可是长安,不是淮南。你若这么横行,可是要招祸的。”
“是,姑姑教训得是。”少年一听,立刻说道,面上一片谨遵教诲的恭敬。
“叫车夫去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车夫很快就回来禀报了,车内那女子听说是一家食肆,本也不在意。但是再听说,那食肆里的厨子手艺极好,各式新奇菜色层出不穷,在试吃的三天里,每个人都如尝到了人间美味。所以今日虽然已过了试吃日,但是却仍然是客似云来,更有许多人期待着店家再免费试吃一日,聚集在店门处等候。
“人间美味?”那女子不屑地笑了笑,“这些愚夫愚妇大约是没吃过多少好东西吧。”
车夫顿了一顿,才鼓起勇气说道:“翁主说得是。不过小的闻那食肆里的菜色却是香得很。而且,小的还看到大宗正家的公子、太常孔大人家的公子、丞相薛侯家的公子都在那食肆里待着呢。”
这位被称为翁主的女子,其实就是淮南王刘安膝下唯一的爱女,淮南翁主刘陵。淮南王在年初的受了朝廷赏赐的几仗,这次特意派她来长安表示谢恩,顺便探一探朝廷里如今的风向。
刘陵听到这话,有些惊讶,她“哦”了一声,眼波流转间,一个模糊的主意跃上了心头。刘陵笑道:“竟然能引得朝廷公卿子弟上门,看来这食肆确是不凡。建儿,不如我们也去见识见识?”
刘建自然不敢违逆这位姑姑,唯唯诺诺道:“是。但凭姑姑做主。”
※ ※ ※
烛光下,陈娇正和刘徽臣一起清算今日食肆的收益,顺便手把手地教她用阿拉伯数字及算盘。算盘倒是很快得到了刘徽臣的赞许,但是阿拉伯数字的遭遇却令人心酸,刘徽臣对于这些抽象数字完全没有感觉,总是出错,效率还不如用汉字计算呢。试了几次后,陈娇便放弃了,知道这是个习惯问题。阿拉伯数字再简单也只是她这个从小用惯了的人看来而已。
全部清算完后,陈娇发现这利润竟然十分惊人,她轻笑道:“倒是比打劫银行更夸张了。”
“银行?”刘徽臣疑惑地抬起头,看着陈娇。
陈娇嘿嘿一笑,说道:“没什么。对了,徽臣,经过了这些天,你觉得家里那些家仆中,有几个是可用之人?”
刘徽臣皱了皱眉,问道:“姑姑是要听实话?”
“不听实话,我又何必问你呢?”陈娇回道,眼神平和地看着刘徽臣。
刘徽臣说道:“除了阿奴之外,其他人,姑姑怕是要再考虑考虑。”
刘徽臣说得很直接,陈娇不觉有些恍然,便问道:“徽臣,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徽臣什么也不知道。”刘徽臣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姑姑这么问,让徽臣知道了答案。其实我早应该想到,姑姑根本没有提前通知过长安这边的煤行接应,他们却将一切都安排好了。想来是另外有人吩咐的,所以这府中的一切都是那人为我们准备的,若说可用,自然是一个也无。阿奴这些日子一直跟着我们进出,我看她心思倒是真的全放在了姑姑身上,所以才说只她一个可用。”
陈娇深吸一口气,说道:“人都是张管事在我来到之前,去和人贩子买来的。都有官府出据的卖身契,上面写得很清楚,都是写外出逃荒的难民。那十几人现在也一直很规矩……”
“姑姑,便是他们真的无辜,你难道真的能放心吗?舍弃他们,另选他人,是很简单的,你这样惴惴不安,是为了什么?”刘徽臣十分不解地问道。
“我!”陈娇沮丧地低下头,她终究还是不忍心,在她入府之前被招入府中的人一共有十个,都只是十多岁的孩子,平日就负责一些打扫,烧火等杂役,陈娇近身的所有事情都是阿奴包办的。但是看着那些为她打水,扫地的孩子们脸上渐渐有了安心的神色,没了最初的心惊胆颤,她想到要将他们重新转卖到人贩子手中,却是十分不忍。但是留下……以她如今的心态,真的能让这些人留下吗?她毕竟,已经开始怀疑李希所安排的这些人。
“我看,还是明日我再去市场上买几个小的回来,好好调教,将来才会比较趁手。至于现在那几个,过断日子,卖掉就是了。”刘徽臣说得理所当然,斩钉截铁。
“……算了。安排他们去后厢房做杂役就是了。以后没有命令除了阿奴以外,谁都不准靠近我们俩的院子。院门请嗣之找人帮我们守着。”陈娇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否决了刘徽臣的建议。
刘徽臣无奈地看着陈娇,说道:“姑姑,你这样,怎么能重新回宫呢?”
回宫一词,顿时让陈娇有些头疼,她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说道:“好了。不说这个。”
“姑姑,我一直很好奇,你离宫在外,但是天下却一片宁静。难道你离宫之事,是皇叔默许的吗?若如此,那你入冷宫只是个假象,为什么皇叔却又另立了那个卫子夫。”因为和陈娇已经比较熟悉了,刘徽臣也好像摸透了她的性格,便大胆提问道。
“那是……”
“而且,姑姑你回来这么久,为什么都没有回过堂邑侯府?莫非连大长公主他们也不知道你离宫的事情吗?还是说,其实你根本就不是……”
话问到这地步,陈娇是不能不解释了,她叹气道:“好了。收起你的怀疑。你父王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想他再怎么老眼昏花,也不会认错的。”
其实刘徽臣也不曾怀疑过陈娇,这么说只是激她一激。
“其实,我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陈娇说道,“宫里为什么没反应,我也不明白。也许是为了家丑不可外扬吧。”
“偷偷跑出来?”这个答案让刘徽臣大吃一惊。
陈娇耸了耸肩,说道,“我不想留在长门宫。所以找了个机会出来了,现在也不打算回去。”
刘徽臣发觉这个世界好像有点令人难以置信,说道:“姑姑,你……难怪你随时随地都要面纱蒙面了。”
陈娇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在茂陵邑,就是这点麻烦。不然倒是个好地方。”
刘徽臣感叹了一番之后,又问道:“姑姑,你真的不回宫了吗?”
陈娇非常肯定地对她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我很确定。再也没有比这更确定的了。”
“那你,舍得皇叔?”刘徽臣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听父王说过,说你们的感情很好……”
陈娇忽然觉得心中一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许久以前在李希家做过的那场梦,关于金屋藏娇的美梦,梦醒后却是满满的伤心。她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忽然想起这个,难道真的要成了那个阿娇不成?她问道:“你父皇说我们感情好?我以为天下人都知道我和陛下渐生嫌隙,早已经互补往来多年呢。”陈娇在汉代的这两年并没有白待,尤其在卫子夫封后的那阵子,关于前皇后阿娇的八卦在民间风生水起,她当然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
“不,父王说,皇叔是很喜欢你的。无论将来有多少女子,他相信在皇叔心中,你一定是第一位的那一个。”刘徽臣摇头道。
“很可惜。看来他错了。如果我真的是第一位,那么就不会连皇后的位置都拱手让人了。”陈娇伸手将案上的竹简理整齐,站起身,说道,“晚了。休息吧。”
刘徽臣知道这话题已经无法继续了,便只能跟在她身后向自己住的房间走去,陈娇的房间在她的隔壁,推开房门前,刘徽臣顿了顿,转头又说了一句:“姑姑,可是我看你并不在意皇后的位置。”
“如果没有了爱,那么即使占据着那个位置,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互相折磨罢了。阿娇太傻,竟然不懂得。”回她的话,透过风声传了过来,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