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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已经有喜,却也不会在这名份上太过吃亏。”
※ ※ ※
宣室殿。
自从那日在猗兰殿的相会过后,刘彻和陈娇的关系缓和了许多,陈娇可以明显感觉刘彻的确在尽力弥补他们之间的裂痕。她心中不无悲凉地看着他温和的笑颜,听着他轻柔的话语,知道他的努力所能得到的只是空虚,因为从陈娇进入阿娇的身体之后,那种纯真的毫不掩饰的爱恋就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阿娇,你怎么看这几份折子?”刘彻问道。自那天之后,刘彻不知处于什么样的考虑,将她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就连百官递上的奏折都会和她一起商量。
陈娇从恍惚中醒来,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折子,低头看了看,奏折一共有三份,第一份出自一个名为徐甲的长乐宦丞之手,所奏乃是之前他奉皇太后之令出使齐国,讨论修成君之女和齐王的婚事一事。
“王已愿尚娥,然有一害,恐如燕王。”燕王刘定国已经以畏罪自杀之名下葬,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所谓的畏罪自杀只是朝廷为了维护和诸侯王之间的关系而特意设下的一层薄纱布幕。燕王为何而死?正是因为乱伦通奸之罪。然有一害,恐如燕王,便是隐晦的表明,齐王亦犯下的通奸乱伦之罪。
看到此处,陈娇立刻想起了关于齐王的一件事情。汉高祖长子刘肥一脉的最后一任齐王,便是因为和姐姐纪氏翁主犯有乱伦通奸之罪,而畏罪自杀的。齐王自杀无后,齐国国除,并入汉。之所以将此事记得如此清楚,因为主父偃便是死于此次事故。
另外两份奏折,一出自主父偃之手,一出自聂胜之手。主父偃奏折之中,毫不掩饰地说道:“齐王与其姐乱,因修成君之女欲下嫁,臣以为当在大婚之前,穷治王后宫宦者,以明此事。”而聂胜的奏折中却写着:“主父偃知甲之使齐以娶后事,谓甲曰愿以女充齐王后宫,纪太后风闻此事,因斥甲拒婚。”
看完这些,陈娇抬头看着刘彻,问道:“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
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三份奏折之间已经写得非常清楚了,现在要如何处置,只是看刘彻要谁死,要谁活而已。不过,齐国是目下最大的诸侯国之一,如此大的一个错处被刘彻抓住,要他放过这到嘴的肥肉,陈娇就是再天真也不认为有这个可能。
刘彻站起身,走到挂在墙壁上的那幅地图边上,伸手一指渤海之边的那块土地,说道:“齐国临淄十万户,人众殷富,巨于长安,非天子亲弟爱子不得王于此。刘次景何人?于朕,不过是陌路。”
听到这里,陈娇已经知道刘彻的选择了,他要齐王死,不,或者说,早在他放主父偃出京的那一刻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因为谁都知道,主父偃虽为齐人,却和齐国有旧怨。
“陛下,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吝惜主父大人吗?”陈娇不由得问道。一旦齐国被除去,主父偃必然要牺牲在天下诸侯的怒火之中。
“主父偃!”刘彻略微顿了顿,然后说道,“他会明白的。而且,这也是他想要的。”
陈娇早就知道,刘彻从来就不是一个会感情用事的人,但是听到这个答案却仍然有些难受,便说道:“我有点累了。”
刘彻弯腰扶起她,温柔地将她抱入怀中,说道:“既然觉得累了,就回去吧。”然后对着外面喊道,“杨得意,你进来。”
回到昭阳殿中,陈娇有些疲惫地坐在床上,负责服侍的阿奴和飘儿立刻走到她身边问道:“娘娘,要不要用膳?”
“不用了,我想休息一会儿。”陈娇摇了摇头。
※ ※ ※
齐国·临淄。
“主父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带兵乱闯王宫!”齐国纪太后白着一张脸,指着主父偃,气得浑身发抖。
“太后有礼了。”主父偃看着纪太后笑了笑,眼中满是嘲讽,对随自己进来的兵士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继续搜索,然后说道,“近来风传大王和翁主有染,这实在有污大王清誉。想来定是宫中人的这些下人们伺候的不周到,才会出现这样的传闻,偃身为相国,奉皇命辅佐大王,自然要好好为他惩治这些没用的废物。”
“主父偃!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曾经在我纪家乞食的废物,也敢这样和哀家说话!”纪太后拍案而起,冲到主父偃面前。
“今非昔比了,纪大小姐!”主父偃俯视着纪太后,冷冷地说道,随即一把将她推开,走到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齐王刘次景面前,说道,“大王,想来你也不会和翁主有什么吧?这王府里美女无数,又何必自寻死路,去找比你大上那么些的亲姐姐呢?”
“自、自寻死路?”刘次景自出生以来,一直在强势的母亲庇护下成长,养成了他懦弱胆小的性格,面对于眼前这个处于绝对强势的主父偃,他心中十分害怕,连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是啊。大王没听说过燕王的事情吗?燕王和父亲的姬妾通奸,被朝廷视为大逆不道,本来打算将他押往京都受审的。好在他也知道自己受不得廷尉府的刑罚,自己先了断了。大王你要是真和翁主有什么……”说到这里,主父偃一眼扫过一旁媚视烟行的纪氏翁主,说道,“你觉得这罪,比起燕王,是更重呢,还是更轻呢?”
听完这番话,刘次景的脸色已然全白,方才还有些红润的唇更是白得可怕,浑身都不自觉地颤栗起来,发出咯咯的声响。“不,不是我。是太后叫我的……”
“景儿,闭嘴!”在宫女的搀扶下,狼狈起身的纪太后冲自己儿子吼道,然后又转向主父偃,咬牙切齿地说,“国相大人,你还只是国相。这齐国还是刘家天下,你要是抓完人了,就给哀家滚!”
“自然!自然!”主父偃冷冷一笑,看着士兵们差不多都出来了,便问领头的统领道,“怎么样啊?”
“翁主处的二十个宫女并六个宦者,大王处的二十八个属官仆婢都已经全部抓到了。”统领回答道,“还有一些杂役也都已经押送出府了。”
“好。那我们走吧。”主父偃点了点头。
纪太后眼看着主父偃如入无人之境,带着自己一双儿女的贴身侍从就要离开,心中气极,终于失去理智,自一边拿了个香炉,往主父偃那边砸去,不想竟然正中主父偃的额头。
主父偃伸手摸了摸剧痛无比的额头,不意外地看到手指间满是鲜血,他却不气,反而冷冷地笑了,说道:“太后这里的人也一并抓走,他们也许也和外面的罪人通气,出卖了大王呢。”
“主父偃!”纪太后看着扶着自己的婢女被如猛虎一般的军士抓走,再度惊叫起来。
“纪大小姐,你就好好享受你太后的尊荣吧,想来也没几日了。”
主父偃留下的话飘过呆立在大厅的刘次景母子三人,过了许久,刘次景才以一个似被分解过的慢动作,瘫倒在地上,喃喃地说道:“他说没几日,他是要把本王的事上报给陛下。他要我像燕王那样不得好死。”
“母后,母后怎么办?”刘次景几乎是用爬的,爬到自己母亲脚边,抓着她的衣裙,涕泪横流地喊道,“母后,怎么办啊?”
“景儿,景儿,你起来。”纪太后从最初的震撼中过去,又恢复了强悍本色,她一面安慰儿子,一面对着立在一边的女儿喊道,“绡儿,你去找你舅舅来。”
“是!”刘绡得到这个命令,也从恍惚中醒来,向外面跑去。
“景儿不要怕。母后保证没事的,母后从前能让他主父偃无立锥之地,四处奔窜,如丧家之犬,今天也一定能让他不得好死。”纪太后语气温柔地安慰着痛哭的儿子,脸上的表情却是扭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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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看现在该怎么办?”纪岭担忧地望着自己的姐姐,这齐王府乱得超乎他想像,看来主父偃定然是派人来翻了个底朝天才离开的。
“他无非是来报仇的。”纪太后哼了一声,说道,“哀家才不会让他如愿。你马上派人送信给城阳王和菑川王,请他们看在同为齐王一脉的份上,上书陛下,救我们孤儿寡母一命。还有赵王,你也给他去一封信,叫他别忘记,当初对付主父偃,他也有份,休想就此置身事外。”
“可是,这信,不容易送出去啊。”纪岭摇了摇头,“如今这齐国大权,都掌握在他手上。他又是存心对付我们家,怎么会让我们轻易得手呢。哎,早知道他会有今天,当初就应该把二姐……”
“荒唐!他一个赤贫之人,有什么资格娶我们纪家的女儿。就算他今天披上了七彩羽毛,乌鸦还是乌鸦,不可能变成凤凰的。”纪太后喝道,脸上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