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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晔一愣,冷峻的脸上不由布层浓郁,随后慢慢答道:“是……”
万万没料到,她竟然就是当年那个女童。
旋即想起那份仇恨根源,池晔呼吸紧了紧,却未敢言语,只小心端详起主上的表情,似乎希
望能从中寻得……一丝犹豫。
“知道后,很诧异吧……”
祁容没去理会池晔的反应,静静注视杯中的倒影,声音轻似烟云,让人听去如在自言自语,
隐隐之中,还夹杂着几许疲惫倦意。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挥一挥手,池晔见状退下,宽敞厅内,一时静得针落可闻。
茶的温度渐渐转凉,祁容仍静止般凝望着杯中自己,脑海里不知不觉浮现了那张俊逸绝伦的
脸。
“聂、玉、凡。”
顿着声念,唇角划开冷弧。
从第一次相见,就已经看出他的弱点,面对奚勍总是溢满了诉不尽的温柔宠溺,那份不经意
间流露出的浓浓情愫,即使勍儿不知,即使他自己也不知,但是怎能瞒过祁容的眼。
是啊,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吧?
要这样一个人留在勍儿身边,可怎么好……
茶杯放在桌上,被祁容用力捏紧,只听“哐啷”一声响,瓷杯化成齑粉,水朝桌面四周流淌
。
“看来,不得不除去啊。”
想象着那个场景,他才露出安静满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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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勍随聂玉凡出了兰府,见他只闷声低头地往前走,最后叫道——
“玉凡。”
前方人停步,她追上前问:“怎么了?”
聂玉凡伫立原地,秀逸身姿恍若清玉松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他站在奚勍面前,为她挡
风遮雨,守护心头最宝贝的东西,就算受伤弄疼自己也不要紧,因为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
白皙清朗的美俊面庞,像用世上最纯净的玉慢慢削磨而成,淡淡光晕从旁斜洒,在那侧面拂
过一抹细腻的忧伤。
扫过她发上那支翡翠梅簪,心底苦笑,这般精美之物,他给不起啊。
奚勍看出他面色不快,可是想不通,对祁容的误会都已解除,他也应像自己一样畅心才对。
“你相信他?”
半晌,聂玉凡齿缝间蹦出一句。
奚勍拧紧眉,对于这个问话,毫不逃避的同他对视,最后斩钉截铁道:“是,我相信他。”
聂玉凡听完,胸口除了一阵酸楚,眼底还有悲伤逆流,被绵长的睫垂下遮挡。
“可你仍怀疑他?”
奚勍听出语中那丝怀疑,正想着该如何开口,只听对方提前答道——
“不……”
见她那番愁急表情,聂玉凡笑得怅然苦味,难以形容的痛凝固眼中,只是脱口的声音依旧淡
淡轻柔。
“你信,我便信。”
奚勍诧异,目光在他脸上几度流转。
“小娴……我没事的,别胡思乱想。”
聂玉凡似乎被看得不好意思,撇过头轻轻笑着。
奚勍这才松口气,不得不说,玉凡陪她至今,其实自己一直都很在意他的想法,当有个人陪
在身边成了习惯,也会小心翼翼的保护不去破坏。
然而她不知,一条无形裂痕,早已从他们彼此间悄然划开。
同奚勍分开后,聂玉凡独自拐进一条不引人注意的小巷口。
隔开喧哗人群,他整个人好像快要松垮般,紧紧贴靠着墙面,仰天而望。
僻静角落,在无人知的情况下,才敢让所有悲伤、所有怯恋的情感,毫无保留的流泄出来。
从怀里掏出那条白色纱帕,托在掌中小心爱怜地摸过,褐色瞳眸里柔芒浅漾,鼻尖凑近嗅着
几许残留梅香,疼痛的心才稍稍变得温软平静。
现在他终于想明师父说过的话,有些东西即使拼尽一生去保护守护,但不属于自己的,终究
是无法留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越离越远。
聂玉凡伏□,将纱帕轻轻贴在胸口,任那份悲伤渲染遍整条小巷。
☆、祸害
“怎么;他不在?”
风季黧深夜来到兰府;没想到竟落个空。
而她不待池晔发话;径直推开祁容寝居的房门;看见里面果然空无一人,才算彻底相信。
面对她如此举动;池晔并没去阻拦;深知这位小姐性格娇纵任性,再加是主上恩师之女,很多
事主上都由得她;自己又岂敢莽行阻止。
“他去哪里了?”
风季黧走近软榻边,轻声而问。柔弱无骨的玉葱手正抚触上面的雪绒柔软;光是想象那人倚
靠时的样子,内心就已激起一阵痉挛似的颤抖。
池晔道:“回小姐;主上没说……”随后见风季黧目光透视过来,盈润水样的瞳眸却如同灼
人眼的银镜,几乎一下就可将人心绪照个通透。
池晔低头补充句:“或许……又是受那些官员邀请……”
“哦?”
风季黧坐在榻上,盈盈笑道:“怎么,他现在谈生意,竟连你这个护从都不带在身边了?”
池晔抿动唇。
风季黧没去看他,抬起玉指,细细端详指上的艳红蔻丹,神色显得惬意自然,话语却像软刺
一样磨慢地扎人肺腑:“你作为他的贴身护从,现在却连主子的行踪都不清不楚,如果让这尊贵
血脉受个意外损伤,你以为爹爹跟‘那人’,能饶恕得了你么?”
池晔急忙垂首:“是属下失职。”
不过就算对方如此提醒威吓自己,他也不能说出祁容去见奚勍的事。
风季黧瞧他听尽,很快转笑道:“当然了,如果他真想单独行事,我们也没有办法知道。只
不过……”
眼角一瞥,忽如尖锐狞爪逼去,使人不寒而栗:“上次坠崖之事,你该怎么说?!”
池晔猛然一惊,单膝跪地。
风季黧耸肩冷冷道:“此事既已汇报到爹爹那里,你们以为我就不会知道么?”
池晔斟酌后回答:“事出意外,主上的行动也令我们出乎意料。”
“意外?”风季黧皱眉,“什么意外?”
池晔一惊,看来她只知祁容坠崖的事,其它还未知晓,心下略一思索,快速答着:“攻袭夜
殇门那日,不晓他们早有防范,其主率领众人及时赶到。于是主上便命我等停手,可当时雨大路
泞,山崖半边突然松塌,等我赶回时,主上就已经……”
风季黧不动声色地听完,继而勾扬嘴角。
这番话乍一听平常,可细想之后就觉其中漏洞百出,显然,对方无非是想刻意隐瞒着什么。
半晌,风季黧才深深看池晔一眼,似讥似赞道:“好,说得真是好……不愧是他一直留在身
边的人啊。”
随之玉臂一挥,她假笑:“还不快起来,他都不曾怪罪你,我又算得了什么?”
池晔这才恭谨起身。
接着风季黧从罗袖中取出一封信笺,朝他递去,“等他回来,亲自过目便是。”
“是。”池晔接过。
既然祁容此刻不在,继续留下也是无趣,风季黧遂起身,出屋离去。
夜静如水,一抹婀娜倩影在月光下徐徐行走。
风季黧虽跟池晔说先行离府,但刚跨出府厅,就返身往后院方向走去。
没多大功夫,就在马厩处看到一个熟悉而略微佝偻的身影。
“徐伯。”
风季黧望向他,亲切唤道。
“啊……风小姐。”
徐伯一见是她,不免喜出望外。
风季黧年幼时,曾被父亲安置在竹林小屋生活,周围除那些保护她的暗使外,就是徐氏夫妇
一直将她照顾。
可惜徐大娘不久病逝,而她被送去邬国,徐伯就跟在祁容身边做了车夫,平时就在马厩里照
顾马匹,日子倒也算过得平淡安宁。
“小姐可是来看少主的。”
他充满沧桑的脸容上堆积着笑容,虽说穿着粗织布衣,身上味道也不怎么好闻,但风季黧脸
上未露半分嫌弃和厌恶之色。
“是啊……”
她说完低低叹了声,有些落寞无奈。
徐伯打小就疼她,一听这语调,赶忙问:“小姐这是怎么了?”
风季黧忍不住诉苦:“今日我难得抽身前来,岂知他竟不在。”
徐伯明白后,也陪她叹下气。
风季黧环视一下四周,略显奇怪地问:“怎么少主现在外出,都不乘马车了吗?”
徐伯知她在关心,答道:“可不是,这几日少主外出,确实都不让我准备马车。”
“这几日?”风季黧讶然,转接笑趣:“不知有何事,能令他这般愁急。”
徐伯也摇头不解:“大概就是不久前,每隔个三四日,少主都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