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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玉凡便静静望着这幅画,只觉画中人似近似远,纵使伸手也难以触及到。
奚勍侧眸看去,见他愣怔,忽地冷幽一笑,周身像有冰晶雪花坠撒:“玉凡,你来此,是在
担心吗……担心我,会不会杀了冯衍?”
怕她忿气之下,一剑了结对方的性命,反正她已手染鲜血,多杀一个又何妨?
“不。”
一字音吐出,好似罡风声起,铿然有力,但那双褐色眼眸却柔暖无比,即使所照的是千年冰
雪,也几乎要为之融化了。
“与他无关……我担心的是你。”
情不自禁说出口时,聂玉凡只感心脏猛然剧缩,血液热胀,好像一股情感在拼力地隐藏压抑
。但同时他也知道,这句话对眼前人来讲,仅仅代表师兄对师妹的极至关切,怕她做出不可挽回
的事,怕她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由始至终,他所说所做的,只如同兄长在关爱妹妹一般。
明明说出了啊。
可为什么,胸口闷胀得快要止住呼吸了,有什么情绪被搁置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是自己不想
察觉,还是害怕察觉到呢?
放弃思考,聂玉凡喃念自语:“若你真杀了冯衍,这份罪行,我会替你承担……”
十分清楚。
他与她,云泥之别。
所以无论错事坏事,无论风雨,他都心甘情愿为她遮挡。
奚勍愣住,就这么瞪大眼看着他,忽觉一瞬,那褐眸里涌动的温柔光绪,闪烁、耀目……一
时竟令她不敢直视。
奚勍别过头,放下玉梳,低不可闻地道出一声:“胡思乱想什么……傻瓜。”
双方无言之际,房门突然被人轻轻叩响。
迅即,奚勍与聂玉凡的目光交织成一线,他转身瞬隐在花木屏风后,而奚勍好整以暇道:“
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无爱
莹怜推开门,手端一道小盘,朝奚勍微微躬身:“小姐,老爷见您刚刚回府,特意命人做了
一碗暖羹。”
说着,将暖羹端到几上,腾升的热气令莹怜一时看不清她的表情。
“知道了……”奚勍看过后,没原因的抚了几下鬓发。
随之莹怜见她手势,便执盘缓缓退出屋去。
室内一片寂静。
几上的暖羹,热气腾腾,仿似能御冬寒的熏香暖炉,一点点陶暖着犹如冷玉幻化的人儿。
“不喝吗?”
良久,屏风后传来聂玉凡温煦的声音。
奚勍淡扫一眼暖羹,不语。她本以为靳恒得知自己出府,又会大发雷霆。
“小娴,其实靳大人一直都很关心你。”
她看向从屏风后走出的俊逸身影,突然轻描淡写地转过话题:“五日后,陪我去一个地方。
”
“哪里?”聂玉凡走近问。
奚勍指尖轻轻叩响桌面,最后话音垂落:“兰府。”
聂玉凡前后略一想,顿悟道:“兰府,难不成是……”
奚勍点头,知他已经猜出:“不错,去见那位兰家家主,兰玖容。”
聂玉凡心头一惊,不自觉地压低眉峰:“你与他,何时见过面了?”
一股道不明的语气,令两人对视,又莫名移开。
“就在今日……”奚勍开口答道,随后细想,或许,该从明城那时算起。
见聂玉凡低头沉绪,她补充道:“放心好了,他不知我另一身份。”——即是夜殇门门主。
聂玉凡并没询问他们之间是如何相识的,只是奇怪道:“去兰府,所为何事?”
奚勍双目却略呈怔滞地望向前方,眼前依稀浮现那张含笑脸容。
——五日……那可真令玖容期待万分哪。
“不知。不过……”奚勍弯起唇角,暖羹热气飘进眼里,愈显迷蒙,“既然是他邀请,我倒
也好奇……”
想到自己届时会跟去,聂玉凡心里稍是踏实:“总之,凡事不可掉以轻心。”
奚勍望着他,嘴边挂一丝浅笑,不含冰凉,也不含丝毫戒备的笑。
因为她知道,这个人是真心宠溺、包容着她,是无论何事都会提前为她着想的人。
原来时间久了,竟已习惯他在身旁。
只是……
奚勍将青丝拂过肩后,犹如一道水瀑从白云上流泻。
没有什么,会永远留住的……
迟早有日,玉凡会随师父出山云游,对他来讲,师恩重如山,师父才是他最重要的人。
而两手空空的她,能够抓住些什么?
当屋内只剩下自己时,奚勍仍摊开双手这样看着,犹尊雕像,仿佛在等待时间转化,将自己
化成粉末,与空中尘埃消融飞舞在一起。
最后她看向那碗汤羹,虽已转凉,但还是慢慢动手,喝下去。
第二日,奚勍被靳恒传唤到前堂。
“昨儿个出去了?”靳恒用瓷盖缓缓拨弄着水面茶叶,恍似漫不经心地一问。
“是。”奚勍坐在下首,平静回答。
“去做什么了?”他端起茶盏,喝下一口问。
奚勍神色淡然:“不过是随意走走。”
“呵……说得真好。”靳恒发出冷哼,翻眼看她,“雨天里也有这等心思?”
浓郁火药味在彼此之间窜流,奚勍抬眸对视,心绪泰然:“女儿不懂爹爹的意思。”
靳恒将茶盏搁置一旁,面色阴沉,嘴上却笑道:“说来巧了,昨日你出去一趟,今早冯府就
派人提出退婚一事。”
“哦,那确实巧了。”奚勍听完,不惊不诧地应了声,随后道,“不过这与女儿出去有关吗
?”
“你……”靳恒终于忍不住,怒煞瞪向她,“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
这次奚勍疑惑不解了:“爹爹为何如此说?当初婚事是冯二公子提出,如今又是他们提出退
婚,既然爹爹心存疑问,为何不去冯府问个明白?”
她见靳恒一阵怔愕,眸光恍然,语调不禁透出几分哀泣:“也是,这等子不光彩事,爹爹也
只有来质问娴儿,怪在娴儿身上了。虽说我不喜那冯公子,但明白今后需有个人寄托,这桩婚事
也愿听从父母安排了。岂知冯府今日提出退婚,让人意想不到,或许是那二公子对娴儿上次的事
心存不满,所以才……”
“啪——”
靳恒一掌猛拍案几,上面茶盏随之震动,几欲应声落地。
“哼,好个二公子……”
他咬牙念道,接着稍抬眼皮,见奚勍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而那双眼似乎因窗外光线强烈,
正微微眯起。
靳恒心下略一思索,总觉事有蹊跷,但想起她那番言语,却不愿继续追问下去。
不过刚刚……
——虽说我不喜那冯公子。
终于听她讲出心里话了。
双眉不易察觉地舒展,靳恒重新端坐位中,假意咳了咳:“怎么近来有段日子,不见玉凡这
孩子了?”
奚勍没料到他突转话题,诧惊之下,却觉其中语意深长。
“师父向他传授新的剑法,正在山上专心修炼。”
“嗯……”靳恒点头,深深看她一眼,“说起来,自少时陪你在身边,最了解你的人,还属
玉凡了啊。”
奚勍缄默不语,表情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情绪。
靳恒不由心中一紧,说到此,他本打算做出最后让步,岂料她竟还是这般面无表情。难道说
……他猜想错了吗?他本以为女儿自小便是喜欢玉凡,但碍于对方身份,是他不愿将爱女托付给
一个江湖中人。
可如今看来……难道他的女儿,真是个无情无爱之人吗?!
“爹爹是否还有其他事?”奚勍抬头问。
靳恒敛眉,肃容遮掩内心愁急,最后深深叹气:“唉,罢了……”
“你的事,今后我再也不管……”
很是疲惫的,抚过鬓边霜白,座上的他逸出这句。
奚勍目一怔,身体轻颤,却也只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起身。
她背对靳恒前行,一股悲悒渐渐充盈全身,在心底低鸣——
对,不要管我。
因为我,不是你们的沐娴。
而一只手紧紧攥住襟前某物,仿佛攥住自己唯一寄托。
勍儿……
这个世界如此呼唤过她的人,只有你呀——
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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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玖容回府时已近天黑,就见严钰着一件紫白相间的丝锦华服,正坐在前厅的梨花红椅上。
“严公子这是怎么了?”
兰玖容款步而进,雅笑如风,周身被橘色烛光照映流动着淡淡莹华,一身白衣似雪,衬得他
清逸脱俗,亦如高贵神祗下凡。
他坐到上方位置,与对方严钰隔着雕花案几,至于对方那一脸肃穆表情,却恍若未见,只淡
淡扫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