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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
奚勍感觉浑身上下的神经都错乱,双手不听使唤地乱抖,头脑时而空茫时而充满恐惧,也不
知自己在害怕着什么。
经过许久情绪才得以缓解,奚勍拉开床边花雕柜的小格,将压在布帛下的东西轻轻拿出来。
那碎去一角的梨花白软玉,吸取着掌心冰莹光泽,愈发幽凉动润,奚勍目绪流徊,平素淡静
冷澈的眸,被玉润一晃,竟好似晃出星星点点的忧伤。
回想秋莲上次所说,五年里,皇室只有一个血脉,身为帝王,却只有昀儿一个孩子。这样的
结果,究竟代表着什么?
她低头静静凝视,黛眉深颦。
*********
三日过去,依然没传出有关天朝大军的半分消息,而邬国已对城池增加了守备军,严阵以待
。整个战事忽然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里。
至于祁容率领的铁骑,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失踪。奚勍思前顾后,只想到一种可能,即是被困
绝回谷中。那里雾重地险,稍有不慎便陷困境,邬军现在安静得出奇,恐怕是在等他们自乱阵脚
,待时机成熟再一举击溃,同时若能擒杀皇帝,这将给天下形势造成一场巨大的转折。
祁容,你简直疯得一塌糊涂!
奚勍恨到银牙咬碎,手指攥紧信笺,骨节都在咯咯作响,愤然起身时,寝居的房门恰好被人
推开。
“玉凡……”奚勍一惊,看到他面色沉冷地出现门前。
聂玉凡将目光一点点移向她手上信笺,其中内容他自然一清二楚,而对方做出的反应,或许
也在意料之中。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他低头问,眼底光芒忽明忽暗,似乎绷着一丝微亮执念,仍
坚持去相信着什么。
奚勍以为他问自己对两国的目前战况作何想法,一时内心充满矛盾与焦急,指尖戳破纸张刺
入肉里。最后百般思虑下,咬唇做出决定:“我要去绝回谷。”
聂玉凡瞳孔深深凝缩,一抹失望至极的光绪转瞬即逝,随后他笑了笑,嘴角弧度竟像被针尖
挑起:“很好。他的目的达到了。”
奚勍疑惑不解。看到聂玉凡踱步走近自己,直视目光宛若大片霾云卷覆而下,使她无所遁形
:“我问你,还有两日,你是决定跟我成亲,还是决定动身前往绝回谷?”
他声音有着强抑颤抖,眸中更迸出孤注一掷的决绝,奚勍忽然有种被逼无路的感觉,别过头
,却又立即被他钳住下颌扳过。
“你说。”声音低沉,不容许有任何的隐瞒欺骗。
奚勍轻微吸气,最后只道:“我不能让他死。”
听到回答,聂玉凡好似化成雕石,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奚勍对视那双眼,解释道:“国家失帝,后果可想而知,朝政动荡,天下混乱,年仅五岁的
太子又如何能把持朝纲?一切以民安居乐业为先,而不是让乱世重起。所以不管他抱何想法,我
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陷入危难之中。”
“玉凡。”奚勍见他表情依旧僵硬,轻轻握住那双手,“现在危急关头,已经不容耽搁。而
我这么做,也并非是为他……”
聂玉凡眸光晃了晃,看到奚勍慢落眼帘,一丝凄厉痛溃抹灭深处的执念与坚持,水晶碎花一
般零零闪闪地四散飞扬。
不懂,你终究还是不懂。他心对空气,讷讷吐字。
天下算什么?对那个人来讲……哪怕要天下人陪葬,也是在所不惜吧?
素美指尖轻轻摩挲着手背,聂玉凡却感觉不到温暖,好像被触碰到的俱是伤口,每一下愈裂
愈痛。
面对奚勍充满恳切的眼,他沉吟后开口:“绝回谷长年云雾环绕,你对地势却毫不熟悉,孤
身一人,又能做什么?
奚勍抿动唇,知道玉凡说的不错。纵使自己武功高深,可一旦涉入其中,稍有闪失也能断送
性命。但是……
“总有办法的。”奚勍手一拢,眸心尽处清似冰璃。
真是像啊。就如同当年,她决定寻找芙灵果的时候一样。
聂玉凡简直苦笑不堪。嘴上却道:“我陪你一起去。”
奚勍不禁愣住,显得难言犹豫。
聂玉凡看出她想法,声音微敛:“我虽恨他,但这次你为天下不为他,同样的,我所做一切
也仅是……为了你。”
他一字一句,听得奚勍感动不已,内心更加混合着酸楚与愧疚。
而聂玉凡瞅入那表情,褐眸却闪过瞬刻冷然,继续道:“逵叔曾经追随父亲麾下,出战绝回
谷数次,对地势了若指掌。我会让他跟着我们一并前往。”
奚勍点头,欣慰地将脸贴靠在他胸口:“玉凡,若能度过这场浩劫,我一定会随你回来……
完成我们的婚事。”
聂玉凡静静听着,神情有些麻木,稍后才微挑眉梢,答道:“好。”
只是唇角含有的笑,已如被晚霞映得光怪陆离的云,空洞而诡谲。
☆、诱敌
当夜;奚勍、莫逵、聂玉凡三人聚在房内分析局势。桌上纸卷铺展,莫逵以狼毫绘下绝回谷
大致图形,雾谷左右逢山,皆壁立千仞,陡峭险曲,越往西行,越临风雪,并且山脉纵横交错,
如果想越山攻敌,这一点就显得极其艰难,况且行时长,耗费粮草人力,绝非可行之道。但绝回
谷就不一样了,一旦大军突破便能直抵城下,一路勇猛行进,后面几乎可称是畅通无阻。
山谷夹在南北山之间;灌木茂遂;两边高悬岩壁;阳光很难直扎穿透,因此使得这里长年浓雾
弥漫;迷路重重。
奚勍在莫逵的图解分析下,了解到绝回谷深处地势复杂,临近北山岩壁的地段上竟然还形成
一座凹形小谷,倘若不出所料,祁容率领的铁骑军应是困陷其中,而外通山路仅存一条,外受敌
堵,即成瓮中之鳖。如果粮草足够,尚可支撑几日。现在朝廷应该收到急报,会马上派遣援军前
来支援,但战场上万事多变,谁又能料定将来不会发生出人意料的事?
因此时间所剩不多;从小镇出发到绝回谷,速度绝对快过朝廷派遣来的援军,奚勍他们当晚
商量好对策,便决定翌日一早出发。
深夜;月幽风瑟,端望天空;依稀可见花瓣飘过的碎影。聂玉凡长身倚在窗边,一双修美的手
轻轻卷起纸条;捆绑在飞鸽腿上,之后放飞,目光一直凝滞在白影消失的方向。
“你终于决定了。”莫逵突然出现身后。
聂玉凡没回首,听他继续道:“时机已到,你莫在犹豫。这个女子终究是天朝中人,凭她身
份根本难以放下。你想与她厮守一生……现在,也该是看清的时候了。”
放不下的,究竟是她,还是自己?
聂玉凡仰望天穹,月盘光滑如洗,逐渐形成一张熟悉的皎美容颜,却是看得他心痛,看得麻
木,看得万念俱灰。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最后他吐字清楚而坚定,转身看向莫逵,目光黯敛,尽处隐隐闪
烁着妖异之光。
********
翌日清晨,一切准备就绪。莹怜牵着润儿站在宅门前,依依不舍地送别。
“小姐,你们路上多保重。”莹怜眼圈有些红肿,此次出行成源也会跟随,稍后不舍地望向
丈夫。
润儿在奚勍怀中哭成个小泪人。奚勍连声安抚:“润儿乖,我只是出趟门,很快就回来。”
润儿抱住她的腰,脸蛋紧紧贴过去:“夫人……润儿知道了。润儿会听娘亲跟莹姑姑的话,
乖乖等着夫人回来……等着夫人给润儿做新衣服!”
奚勍脸上立即浮现疼爱之情,伸手搂紧。身后,聂玉凡面无表情地看着,好像一切亲情关爱
都已远离自己,心中酿着不可探得的思绪。待奚勍往这边走来,他才缓慢抬头,俊美非凡的面容
浸在阳光下,散发了迷幻不真的柔和。
“出发吧……”他与奚勍瞩目微笑,在莹怜几人的目送下登上马车。而车子行驶前,奚勍又
掀帘望一眼门前人,以及,这个让她生活了五年的家。
此行仅有四人,奚勍与聂玉凡歇在后厢,成源与莫逵轮流赶车,逶迤向西,从喧嚣小镇到偏
远的山岭丛林,将近花了三日路程。
地图上看,天朝大军被困的凹形小谷处于绝回谷最深处,直穿树林很容易引起邬军的注意,
未免打草惊蛇,他们从北山往上攀沿,因为临谷坡地看似悬崖峭壁,实际却有一条窄小险陡的小
路,被草木覆盖得十分隐秘,顺它而行,是通往凹形小谷最快捷的道路。当年莫逵追随聂渝筠左
右,是对方手下的得力将领,此处正是他们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