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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侍卫被吓得出一身冷汗,忙称是离开。
悠长的游廊,忽然就剩下锦澜一人,他立在游廊的红木栏杆上,拳头狠狠地就砸砸在了那木杆上,恨恨道,“蠢女人,你不是一向最高傲的么?没有人打的死你,你是打不败的,是不是?这次也是,是不是?”
他像一个疯子般捶打着木杆,浑然不觉自己的手已经受伤,没有人知道,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无人看得穿他的心肠,而他,只能默默地承受一切。
院落里,进进出出打水的丫鬟络绎不绝,走走出出便是一盆子红通通的血色,看得直教人心惊胆战。
高允被拒在了门外,他恨不得自己能进去,可是却被张妈死死地抱住了腿,“王爷,老奴比谁都心疼小姐,可是您真的不能进去,您相信老奴,老奴一定不会让小姐有事的。”
“是啊,王爷,产房不干净,您不能进去啊”,亚赛也在一旁宽慰着,却被高允一巴掌甩到了一边。
她猝不及防,脑袋磕碰在了一边的雕花木栏上,立即鲜血直流。
高允看也没多看一眼,只冷道,“你给本王闭嘴。”
“啊呀,王妃,您就别管了,瞧瞧您头上这伤势”,喜儿急忙上前来拿帕子捂着亚赛头上的伤,看此时高允阴沉的脸,没人敢喊里面的太医,喜儿只能护着亚赛道一边,“王妃,让喜儿给你包扎吧,这会子,太医们可能没空”。
哪里是没空,是王爷厚此薄彼吧,王爷也太偏心了!喜儿心里暗暗道,拉着亚赛站到一边。
张妈进了屋子后许久,屋子里传来了沈芊君痛苦的喊叫声,那声音就像是受了什么极刑般,一声比一声凄厉。
“啊!恩!”
沈芊君每每叫一次,高允就在墙上捶打一次。
“啊呀,不好了,姑娘晕死过去了,姑娘晕死过去了”。
“快些,让她含参片”。
屋子里,瞬间传来稳婆和太医的对答,声音都是那么地焦躁。
而高允终究是忍不住了,“本王要进去,谁敢挡路,本王杀了他!”
说着,他将腰际的东邪拔了出来。
明晃晃的剑在日头上越发明亮,无名是第一个站出来的,挡在了前头,“王爷,您确实不能进去,就让太医们好好诊治吧,沈姑娘只是早产了,母子都会平安的。”
母子平安?高允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眼里忽然流露出痛苦的神色起来,他答应过她的,要护她们母子周全,可是为什么,他食言了?
为什么?为什么?高允在心里一遍遍地逼问着自己,忽然将东邪刺向了墙壁,那墙壁立即滑落下一片泥土,落在他黑色的朝靴上,众人都不敢吱声,直到一道悠然的声音传来。
“不如让我一试?”
高允回头看着说话的人,眼里的恨意就如熊熊燃烧的火,更加汹涌起来,“你算什么东西?配?”
高冉昊不置可否,看着挡在他面前的手,眼里却一阵泰然。
锦澜一直站在远处,这时也快步走了过来,“是本太子喊他来的,不如让他一试。”
高冉昊是黄石道人的徒弟,听说深得真传,医术高明,只是为医者不能自救,这也是高冉昊不能自行解寒毒的原因。
“可是他是男人!”高允气愤地看着高冉昊一副懒散散的样子,又想起方才萧雨在大堂里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就来气。
“难道里面的太医都是女人?或者不男不女?我的医术和我是男女无关吧。”高冉昊答地慵懒,一副你爱让我治不治的样子。
高允被气地不行,倒是锦澜沉声打断,“好了,救人要紧。”
高冉昊正要进去,高允的手却还是挡了一到,“你懂妇产之术?”
半晌,高冉昊沉默,许久后才抬头,“不懂,不过可以试试。”
看着此时此刻,他还能笑得那么风雅,高允一拔墙上的东邪,便将剑指向了他的脖子上,“你是不想活了?”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她憋过气去了,孩子刚看到头,这可怎么办啊。”
忽然,张妈急匆匆地跑了出来,脸上早已大汗淋漓。
高允的手一僵,想要冲进去,却被高冉昊伸手一挡,“还是让大夫进去比较好吧。”
说毕,他一扬衣玦便大步垮了进去,脸上也收敛了笑容,变得严肃起来,“关门,将御医们赶出去,我需要安静。”
“这…”,张妈看着这个带着獠牙面具的男人迟疑着。
“照他的意思做”,锦澜在外面冷声吩咐着,高允别过头去,摆了摆手,不时,屋子里一帮急的满头大汗的御医都被赶了出来,屋子里,瞬间只留下浮音和张妈,还有一个稳婆。
看着高冉昊走进,那门合上,锦澜才深深地闭上了眼睛,芊君,此时此刻,你最想他陪在你身边吧,我把他给你带来了,而我知道,他一定能救你。
锦澜苦涩地笑着,然后缓缓退步,朝着碧水楼台走去,好看的风景,好看的刺眼,和这外头的光线一样刺眼。
柳树梢上的知了,似乎也是受不了这热,忽然很不耐烦地叫了起来。
一个下午,众人都是在紧张与担忧中等待…
高冉昊走进去便拿出自己随身带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双手套,那手套是肉色,几乎和他的手掌吻合,他麻利地戴好,然后把上沈芊君的脉搏,立即皱了皱眉,从箱子里拿出一颗丹药来,说了你现在的身子状况不适合生子,怎么就不听呢,难道孩子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他摇了摇头,就要把那黑色的药丸塞入沈芊君嘴里,却被浮音一把阻拦,“摄政王,您这是要给小姐吃什么?”
“放心,毒不死,不然你家王爷会宰了我的”,高冉昊闲闲说着,不紧不慢,说出来的话却毒舌地教人不能回嘴。
大家都快急死了,他倒还能处之泰然。
高冉昊不再理会身边三个女人诧异的眼神,掐着沈芊君的腮帮子将药丸塞了进去,却又皱了皱眉头,抬头道,“事先出来没把药碗弄碎,太大,她吞不进去。”
“你!你是救人还是害人…”,三人都被他气得没话说,这么紧张的气氛,忽然一下子被他搅得让人十分无语起来。
“那怎么办?”浮音蹙眉问道。
“你来,咬碎它,然后嘴对嘴喂下去。”高冉昊指了指浮音,将药丸递给她。
那药丸黑乎乎的,看上去怪吓人的,而且味道极重,浮音眼光闪烁,明显是不想试。
张妈上前正要抢夺说自己来试,高冉昊已蹙眉不悦,“还说对主子多么忠心呢,这点子苦都不肯受”,似乎是很鄙夷般,下一秒,高冉昊已将药丸塞入嘴里,然后快速咬碎,俯身附了下去。
三人都是惊诧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张妈更是惊地捂住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湿热的唇,一股苦涩的液体流淌入咽喉内的时候,沈芊君微微睁开了眼睛,可是入眼却是一张冷冰冰的东西,沁凉贴着她的脸,她感觉自己的唇好像被人吻着,那吻热热的,湿湿的,却是那样的温柔,接着,一股苦涩的液体便顺着咽喉流淌了下来。
她太虚弱,以至于不能动,也不能开口,只能默默地迎上那个吻,原先的浅吻,带着一股药香味,让人沉迷。
“昊…”,她昏昏沉沉地喊出高冉昊的名字,看着那冷冷的面具从她视线中抽离,然后再也没力气说话。
“啊呀,小姐真的醒了,小姐,加把劲啊,看到孩子的头了!”张妈见沈芊君睁开了眼睛,忙凑到她跟前,一遍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
而这时,沈芊君才从梦中惊醒,感觉到周身的痛苦,忽然又开始哇哇叫了起来,“啊!张妈,我快死了,快死了…”。
“小姐,你不会死的,不会!”
“姑娘,加把劲啊,孩子的脑袋已经出来了啊。”
稳婆焦急地喊着,可是沈芊君死死地揪着床头的绳子,手却越来越旺下滑,竟然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来了。
眼看着孩子就要平安生下来了,就差那么一点点,稳婆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姑娘,再努力啊,努力啊。”
“啊,不行,我,不行了”,沈芊君摇着头,她从来没有想过生孩子会这么痛苦,任凭她怎么喊叫,似乎都缓解不了身上的痛苦,那下身就像是要撕裂一般,可是她觉得自己好累,已经再也使不出力气了,可是她不能放弃,她的孩子,她和号的孩子,不可以,不可以…
就在大家看着着急,拭着眼泪的时候,忽然,高冉昊推开张妈,冲进了帘子。
“啊,你要做什么?不可以,不可以进来啊”。张妈慌张道,可是高冉昊已大步走到了床边,紧紧地抓上了沈芊君的手,“女人,你很爱这个孩子吧,她是你心爱之人留在这世界给你唯一的念想了,你舍得抛弃它么?就这么半途而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