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姐,子时已到。”丫头小声提醒道。
任盈盈如梦初醒,手上一晃,已然擎了一枚亮着的火折子。暗夜中,唯有她这一处燃烧着光,她立在左冷禅面前,轻轻道:“左掌门,劳德诺按我吩咐的告诉你东方不败今夜围剿华山,所以今夜此处守卫薄弱,其实啊……既然嵩山派精锐尽在此处,此刻只怕东方不败已经不费吹灰之力灭了嵩山派上下……而你们……”她手中的火折子微微一歪,火苗舔到院中木制的围栏上,那些浸饱了油与酒又刻意刷过松木香掩饰味道的竹木立时熊熊燃烧起来,“将在今夜与任盈盈一同葬身火海……”
嵩山派众人骇然在这一刻,尚不及反应,就见明晃晃的火光中,竹木轻快燃烧的哔啵声中,任盈盈笑对丫头道:“天地不仁,生亦何欢。”竟是一副视死如生的谈笑之态。
☆、此身非我有
阳春三月,嵩山脚下的官道上慢悠悠走来一辆灰色的马车,在人来人往的路上并不惹眼。那驾车的是个小伙子,垂着头瞧不见面容;有趣的却是马车旁边跟了一头青皮小骡子,这青骡驮了一位戴帷帽的少女,时不时要走到那马车前面去。你道为何?原来那少女用杆子吊了一根红艳艳、水灵灵的胡萝卜在那青骡面前一尺之处,怪不得这青骡走得起劲了。
只见那青骡上的少女身量苗条,穿一件天水绿的裙子横坐在骡子背上。此刻她被骡子的馋相逗得咯咯直笑,又驱骡上前,对那赶车的小伙道:“小非子,你瞧,谁说我骑马不好,就不会骑骡子的?!”声音又清又脆,仿佛金珠子滴溜溜落在白玉盘上一般。
那赶车的小伙子这才半抬起头看了骑骡子的少女一眼,又垂下眼睑看着前方三尺路闷声道:“好好看路,小心撞了人。”
少女提着萝卜勾着青骡灵活地避开对面走来的路人,笑道:“不看我也能避得开!小非子,在外面跟我说话呢,要喊阿姊的——这可是师父同意了的。”说到这里,似乎乐不可支,竟一手半掀开帏帽,对着那赶车的小伙子做了个鬼脸。
暖日照耀之下,只见半露出来的那张脸虽然因为做鬼脸皱在一起,那眉眼却分明是“死去”已经三年的任盈盈的样子。
却听得马车内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声,任盈盈忙凑到车窗旁,关切问道:“师父,你还好吗?”顿了顿朝远处望了望道,“走了这大半日了,等下咱们到前面那个茶楼歇一会吧。”
马车内美人师父只是咳嗽不止,丫头在旁边服侍着他吃药喝水。听任盈盈问了,美人师父强压着咳嗽,低声答应了。
一时到了前方的“和记”茶楼,却见柜上似乎正在盘账,任盈盈在门口就听着那掌柜正和前面站着的两位佩刀男子道:“神教的两位大哥先请喝杯茶,喝杯茶。小的这帐马上就清楚了,呵呵,马上,马上……”就有伙计上来招呼那两人去了楼上。
任盈盈默默地走过去要了一间雅座,与丫头扶着美人师父往楼上走,在门外停车栓骡子的曲非也跟了上来。忍了一时,任盈盈还是没忍住对那引路的伙计状似无意道:“我听你们掌柜说‘神教’¬;¬;——可是日月神教?”
那伙计便欠腰笑道:“小姐说的不错,正是日月神教的。”眼珠一溜,却没接着往下说。
任盈盈知机,摸了一角银子塞给那伙计。她感到美人师父看了一眼,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由的脸上一热。
小伙计接过银子捏一捏,脸上笑容大盛,说话又快又流利,“小姐您不是本地人吧?如今四城八镇的,别说茶楼,就是米庄钱庄金银店也都改了招牌了。我听京城里来的客官说呐,打从咱们嵩山往北都是日月神教的地界了——一条街前后都挂了旗子,一条街的店面全是日月神教的。嗬!”小伙计伸出个大拇指,“黑底红边的四方旗上绣两个大金字——‘东方’,那叫一个气派,这旗子一挂出去哪个敢来惹事?!”
任盈盈却是当真不知,她在函谷关谷底呆了三年,此番出来是为了美人师父的内伤欲上少林寺。一路上一直避着人走,待到了少林寺附近这才折入官道。她此刻乍然听闻东方不败的消息,竟觉得有些眩晕,偏偏不想要身边之人察觉异样,只笑道:“这旗子这样好使,怎么不见你家茶楼挂一个出去?”
小伙计依旧笑眯眯道:“这旗子哪里是想挂就能挂的?非得是神教底下的铺子才有这个底气挂。不然冒名挂了,且不说那神教的仇家找上门来怎么办,便是神教来两个使者也拆了铺子了……我们和掌柜是年纪大了,准备收拾行囊回老家了,请了神教的人来把铺子交接了换银子,估摸着明日这旗子就能挂出去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楼上,只见屏风隔出来七八间雅座,小伙计方才得了银子,这便领着任盈盈一行人到了靠窗的座,请了茶单见没什么事儿了才退下。
任盈盈坐下来向窗外望去,果然见前方街上有两面小伙计口中的“旗子”,不由得心下感慨:这嵩山因有少林寺、武当派在,向来是正道的根据地——当初能将嵩山派端了是一回事,如今他能将势力渗透到这里来,却又是千百倍的不易了……她伸手掀去帷帽,看了一眼美人师父额上的冷汗,向曲非问道:“咱们还要多久能到少林寺呐?”
曲非却将窗户半掩起来只留了一道缝隙,这才道:“再走一个时辰就能到了。”
任盈盈看着他,假意恼怒道:“你把窗户全关了吧,留条缝隙我也什么都看不到啦!”
丫头却不知道她是假恼,忙劝道:“小姐,他也是为您好——怕您被人认出来;再说这人来人往的也没什么好看的,反倒吵了您清静。”
任盈盈噗嗤一笑,伸出手指点一点丫头又点一点曲非,“是是是,你们俩如今是一条心了。反正平时采买都是你俩出来,自然不稀罕这人来人往的景儿;我可是闷了整整三年,再清静下去可就立地成佛了!”她看一眼那窗户的缝隙,低声道:“都三年了,还有什么认不认得出来……”说着,突然伸臂将窗户狠狠打开,仿佛满腔郁结无处发泄一般。
丫头有些着急,又不敢真违逆任盈盈的意思硬关了窗户。她与曲非常常出来采买自然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这路上来往的人中只怕十个里面有九个知道任盈盈此人,至少有一个面对面就能将她认出来……只是她与曲非三年来却从来没敢告诉过任盈盈真话……如今……
却听美人师父温和道:“随她去吧,她在谷底也实在是闷坏了。”
“哼!”任盈盈冲着丫头和曲非扬起脸来,“还是美人师父疼我!”
美人师父无奈地笑笑,继续道:“等下去马车上让丫头给你易容,你就更能光明正大地看了。”
任盈盈拧着眉头,“易容什么的……气味暂且不提,我脸上会起小痘痘的啊!”
美人师父道:“咱们去少林寺,我怕你会被认出来。”
任盈盈叹一口气,她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怎么感觉被当成国际通缉犯来看待了一样。其实哪里用这么小心呢?都三年了,说不定那人七个小妾都凑齐了,早忘记她是什么人了……也许真的当她死了呢……
忽听得街上传来尖锐的哨音,任盈盈低头望去,只见原本拥挤的街道上突然就宽敞了:行人纷纷躲到街边店家屋檐下或拐到小巷子里去;原本摆摊的小贩也纷纷收了东西各自避开。接着便听到得得的马蹄声由南向北而来,任盈盈循声望去,只见两队佩刀黑衣人骑在马上昂首而来,当先两人各抗一面大旗,俱是黑底红边以金线绣字。一面上绣了“日月神教”四个大字,另一面却绣着“东方不败”。日光下,八个大字熠熠闪光,刺得任盈盈双眼酸涩,几乎落下泪来。
这两队人一路疾驰到北街口停下,接着又是两队慢慢行进的马队迤逦而来,这时才见一辆金色华盖轿子由四匹雪白骏马拉着慢吞吞走来,其后又跟了卫队无数。
任盈盈吃不准那马车中坐的人是不是东方不败,印象中他自己行动的时候能骑马是绝对不会用马车的——只是这么大的排场,再看那两面旗子,除了日月教教主东方不败还会有谁呢?说不得,他如今势力越来越大,自然排场也大,喜欢坐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