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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子里只剩下疾步赶到尹邈身边的尹啸和沉默的伢毅。尹啸慌张的朝外面大喊,“蠢货!还不给我进来扶公子回去!”门外立刻有几个官差跑了进来,还因为动作慢被尹啸打骂了好几下。盛怒慌张中的尹啸却没发现伢毅在听到李毓喊的“立夏”之后便陷入了沉思。
立夏,会是那个林立夏吗?
傍晚时分监城府邸
尹啸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越想越是愤怒,随手拿起了书桌上的砚台往地上狠狠的砸下,霎时砚台支离破碎,黑色的砚块散落的到处都是。这时伢毅推门进来,笑着说道,“大人这是发的什么脾气?”
“什么脾气?!”尹啸气的脖子涨红,“那个李毓竟然把邈儿胸前的肋骨都打断了!只为了他身边那个微不足道的贱丫头!邈儿现在躺在床上连喘口气都疼的很!这口气我怎么咽的下!”
伢毅走近尹啸安抚的说道,“大人息怒,他毕竟是王爷,这事情还是忍一忍为好。”
“忍?!”尹啸一脚踹翻了一胖的落地大花瓶,“我尹啸何时忍过气!别说他一个九王爷,就连皇上也要看我伯父的脸色!今日他将我邈儿打成这个样子,此仇不报我难解心头之恨!”
“大人先别急着报仇,刚才听王爷说他这次是来调查那笔赈灾款的事情?”伢毅状似关心的说道。
尹啸方才狂怒的表情立刻淡了下去,眉目阴郁,“他竟然是来调查那笔款子的事情,我上次让你办的事情你都办妥当了没?”
伢毅皱眉,“大人,我办事你还能不知道吗?斩草定然除根。那送款的一行人都已经被我灭了口。只是这九王爷为何又会来调查?莫非是有人从中作梗?”
尹啸冷哼一声,“现在他都已经找上门了,还管谁作不作梗。”
伢毅问道,“那大人准备怎么办?”
尹啸烦躁的摆摆手,“李毓这次来的突然,我根本毫无准备,他若是咄咄逼人的话恐怕终究会露了馅。”
伢毅替他倒了一杯茶,有些害怕的说道,“大人,这事情要是被他知道了禀明皇上,那可就是杀,杀头的罪啊!”
尹啸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瞧你没出息的样子,我自然会有办法。”
“大人,要么我们一不做二不休……”伢毅想了想,伸手作了个割头的动作。
尹啸骂道,“混账!你以为这李毓是好对付的人?就怕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
伢毅摇了摇头,“大人,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们为何不先下手为强?”
尹啸闻言沉思,抬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主意?”
伢毅阴险一笑,“大人,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九王爷再厉害那也是京城里威风的主,在这肇东城,大人你才是能做的了主的人。”
尹啸脸上缓缓浮现笑容,泛黄的牙齿毫不羞涩的露了出来,“继续说。”
伢毅俯在他耳边低声轻语了几句,只见尹啸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那眸中的阴狠光芒也越来越亮。末了伢毅从袖子里掏出了个瓷瓶递给尹啸,奸诈的说道,“大人,有了这东西,别说他是宫里出来的,就算他是大罗神仙也得束手就擒。”
尹啸捏着瓶子的手顿时收紧,眯了眯那几乎看不见了的绿豆眼说道,“李毓,我定让你后悔来了找东城。”
伢毅垂下眸子说道,“大人英明。”可唇角却是勾起了一丝不屑的笑意,这尹啸果然是个冲动的蠢货,一切都在主子的预料之中,当然,只除了那个人的出现。
深夜两名黑衣人在郊外的空地上对立而站,那欣长身子的人不发一语,上前就是给了娇小身子那人一个巴掌,而小个子那人也不出声,只是低下了头不言语。
“你可知你错在了哪里?”高个子的人低声问道。
小个子那人看了他一眼应道,“属下知道。”
高个子冷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那点小心思,女子之间嫉恨实属平常,可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她是谁?”
小个子身子一动不动,眼神冰冷。
高个子又说道,“你最好记着你自己的身份,别忘了你那八十岁的祖母和八岁的弟弟,他们可是天天念叨着想要见你。”
小个子玉白的双手握紧,最终咬牙说道,“属下明白了。”
高个子见状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你好好办成这件事情,过几天就可以回去见你的家人了。火儿,千万别让我失望。”
小个子,也就是火儿黯淡了眸子低声应道,“属下定当尽心尽力!”
高个子朝她摆摆手,“你先回去吧,别让人看出了破绽。”
火儿点头,“属下告退。”
火儿走后高个子并没有马上离去,他摘下了黑布,露出了那张白日里斯文有礼的脸。他拿起一片树叶吹了一声,不久后一只白色信鸽便停在了他的肩头。他安抚的摸了摸它的羽毛,将一个纸条绑在了它的右腿上。“去吧,小乖,一定要早点到。”
白鸽起身腾飞,不一会便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两日后京城皇宫内,御书房的窗口停下了一只雪白的鸽子,正在批改奏章的李玄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轻声唤道,“小乖,又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那鸽子似乎也听懂了他的话,立刻飞到他的手上蹭了蹭。李玄温润的凤目里浮现淡淡笑意,伸手解下了它足上的纸条。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打开了纸条,在看到纸上的内容后凤目猛的睁大,连手都克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他茶色的眸子一瞬间内闪过了无数情绪,震惊,疑惑,狂喜,焦急,直到最后又恢复成了一潭平静的湖水。
“不破,进来。”他压抑着心中的狂喜,可那微微上扬的语调还是透露了他的激动。
莫不破此时已是宫内大内侍卫的统领,他单膝跪下恭敬的说道,“皇上有何吩咐?”
“替朕将马场里最好最快的马找出来!马上!”李玄猛的起了身说道,俊美的脸上是久违了的欢欣。
莫不破道,“臣遵旨!”他迟疑了一下又说道,“皇上这是……”
李玄狭长的凤眸里满是坚定与急迫,“朕要亲自去一趟肇东。”
于此同时在肇东的客栈内,李毓迎来了监城尹啸的一封邀请函,送函的正是伢毅。
伢毅谄媚的笑着说道,“王爷,三日后大人在府中特意为王爷设接风洗尘宴,还望王爷到时赏个面子,务必赏光。”接着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林立夏,“姑娘也赏个脸吧,我家公子想好好和姑娘赔个不是。”
李毓正悠闲的享受着林立夏拙劣的按摩,他示意林立夏接过邀请函懒懒的回道,“如此甚好。”
伢毅半垂的灰色眸中满是算计,躬身尊敬说道,“那么小的三日后等候王爷的大驾。”
林立夏看着眼前状似恭敬的男子,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三日后的洗尘宴,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百零三、笼中物(一)
三日的时间实在不算长,几乎是一转身再眨眼间便到了赴宴的时刻。林立夏今日仍然是薄妆淡施,青丝柔顺垂下,一袭淡蓝色长裙衬的她妩媚之中又带着些许清纯。李毓今日则是换上了一件墨绿色的锦袍,没了平日那张扬之极的邪肆绝美,倒添了几分沉稳内敛。
两人一欣长一娇小,一俊美邪肆一娇俏妩媚,站在一起可谓是聚集了耀眼之光,一眼看去只觉得是风华绝代,各自闪耀却又般配无比,真正是好一对绝色佳偶!
只是当事人中的女主角可没心思去想这些风花雪月,她皱起眉头想了想,最终还是在上马车前对着李毓开了口,“爷,真的要去?”
李毓长眸微闪,随意打开了染墨折扇说道,“为何不去?”
林立夏看着他和平常无异的慵懒神情,那细长的眸子不时闪动着不名的光泽,心中不知为何又放下了心,淡淡笑着说道,“那就去吧。”
李毓随即也勾起了唇角,半垂的长眸里是暗藏汹涌的思绪,他转身上了马车,眼角留意到今晚夜空竟是墨染似的沉黑,没有一点闪亮。他斜勾唇角,低沉的笑声倾泻而出。
身后的林立夏抬手将松落的一缕发丝撩到了耳后,眼角挑起的杏眸内沉静如水,她并非没有感觉到今晚气氛的异常,只是有些事情不是躲便可以过去了。
马车轱辘不停的转动,马蹄着地的声音在安静冷清的街道上别样清晰。车内林立夏将身子半靠在车壁,半合着眼睛掩去了眸内的思绪。李毓则是躺在软榻上闭眼假寐,两人都沉默不语,空气中暗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绷。
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林立夏提着裙摆先走了下去,入目的便是在夜晚显得有些阴冷的监城府。她微抿红唇,神情颇为冷清。
李毓看着她挺的笔直的纤细身子,黑眸变的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