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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最近心里不大平静,总要找神仙倾诉一下。”
大哥看着我,沉默了许久,才道,“二弟啊,我也不瞒你。咱们一个娘胎里出来,你那点心思我都知道。那时你留在岐山几百年不回,我就看出些意思来了。这种事我又不好劝你,只能等你撞了南墙回来再开导。既然事已至此,你就收收心,在九华山安定下来吧。灵韵那孩子你今天见过,她父亲也早跟我提了,有意招你为婿。他九尾狐族到这一辈,就只生了这么一个宝贝独生女,你娶了她,以后就是一族的头领。能看着你成家立业,我这当大哥的也放心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大哥临走时说。
“要做一族之长呢,该是件好事吧?”我对着那残香的余烟,轻声道。
轻烟袅袅散去,不留一缕。眼前仿佛出现了那终年积雪的山麓。
那日我要回九华山。仙君立在门前,听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辞别。
“我回去后会常常写信给你,你莫要送了,外面风大,天又凉。晚上睡觉多加一层褥子,你那张床,人睡在上面都觉得硌得慌。”我顿了顿,又道,“等我的信,从九华山到昆仑,托鸿雁传书,半个多月就到了。”
他静静地垂手而立,脸上还是那样淡然的神色,看不出有挽留或者惜别的意思。我脸上的笑觉得越来越挂不住了。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向山下走,脚步有些沉,走得有些慢。好容易挨到半山腰,见前面一个白色的影子堵在路中央。
“怎么这么慢?连云都驾不得了?”清清冷冷的声音让我猛地心头一热。
我疾奔几步上去,“仙君!”
他淡淡地扫我一眼,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突然想起来有这东西,才特意追过来给你。”
我接过,打开,淡黄锦帛里裹着几束香。
“这叫做信香,天庭里传信用的神物。你若有话要说,只需燃上三支,对着它讲话,我便能够听见,无需鸿雁传书。”
我小心翼翼地收起,正要再说些什么,仙君白衣一荡,已然消失在眼前。
夜深人静时,我便燃上香说几句。
“我已回到九华山了,家中兄长亲眷们都安好。”
“兄长摆了筵席为我接风,来的人真多。九尾狐家的女儿好久不见,出落得愈发标致。”
“灵韵天天来找我,让我陪她逛九华山。这丫头几百年前就把九华山的一石一木都看遍了,现在逛的哪门子山?着实古怪,不知心里打得什么主意。”
灵韵那丫头果然打着主意。
自从宴会过后,她天天到九华山来找我,拽着我往山里走,这里游游,那里逛逛,说要赏玩风景,眼珠子却常常打着转。我悄悄看在眼里,也不说破,只淡笑着陪着她在山里闲游。终于到了第八九天上,她向我说道,“茵陈哥哥,九华山我都逛遍了,看来看去也没什么新鲜的。”
我笑问道,“哦?灵韵妹妹有什么新鲜主意?”
她咬了咬唇,眼里散发着莫名的光彩:“不如我们去岐山走走?茵陈哥哥在岐山住了那么多年,一定对岐山很熟悉,听说岐山的风景好得很,带我去看看。”
我哈哈大笑道:“灵韵妹妹几百年前不是三天两头的往岐山跑么?怎么还要我带?岐山神宫大太子座下的青鸟使者早就带你逛遍了吧?”
她又羞又气地跺脚:“你……要不是我爹爹不让我去,你以为我稀罕来拉你当幌子?!”
我很久没有笑得如此开怀了。
只是岐山……岐山啊……
我恢复人形之后法力却仍是很弱,被灵韵那丫头施法术制着,只得乖乖地跟去了。
刚到岐山,灵韵就把我扔在山脚下,一溜烟儿地向后山崖奔去。
我在山脚转了几圈,此时阳春天气,风物甚好,脚便不由自主地朝函玉谷去。路上遇着几个昔日混熟了的木精山怪,见了我都现出人形来寒暄,我也从他们那里得到不少消息。
那岐山神宫的凤三太子成亲之后,一直携眷住在人间,住了百年之后,方才回到岐山。
这倒不奇怪,不愁那丫头重情重义,定是要侍奉自己的至亲到终老才肯安安稳稳地回来做神仙的。
我独自躺在碧波潭边的大青石上,突然觉得有些怔忪。自小到大的这些事,一幕一幕,都像场梦似的。别人的梦还有个归宿,我的呢?
我从袖子里拈出三根香来,想找人问问,我的归宿呢?
点着了香,看着那袅袅的烟雾升腾起来,不禁又苦笑,这不过只是让人倾诉的香,又不能给你回应。你问了,谁又来答你呢?
看着信香快要燃到一半,满腹的话只憋出一句来,“仙君啊,我又来岐山了,这里什么都没变。”
清泉,溪水,繁花,还有碧波潭那一汪绿。
小凤凰昔年总说我脏了他的碧波潭,其实我并没有在潭里泡过。不是不想,只是不舍得。
佛说,越执着谁,就会为谁所伤。应该放下。
于是我放开怀抱,决定在碧波潭里泡上一泡。
我脱光了衣裳,在潭水里泡得正惬意。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冷冷地道,“冥顽不灵!”
真是天籁般的声音。
我未来得及赞叹许久,就被人从水里拎出来,未着寸缕。
“不是说回九华山同兄长团圆?怎的团圆到岐山来了?”清俊的眼里蓄满寒霜。“当年挨的冷眼还不够么?”
多日不见,竟对这冷洌的面容十分想念。
“九华山没有这么好的水。”我迎着他的怒容笑道。三界都说仙君无悲无喜,今天看来却不尽然。
“昆仑有。”他拉着我的胳膊将我扯近一步,“昆仑南脉的山谷里,有湖水四季常温,多少想来泡澡的天界神仙都被我用障眼法阻住了,你若想去,我带你去。”
我举手耙了耙头发。“仙君又没开口留我,怎能死皮赖脸地霸着不走?泡得不尽兴,还不如不去。”说着,我欲转身又向潭中去。
身子却被扯了个趔趄,倒在他的怀抱里。我几千年来第一次被人啃,竟是这冷清的仙君下的嘴。
“我留你。”他在我耳边喘道。
“想泡多久就泡多久?”
“随你。”
“想怎么泡就怎么泡?”
“随你。”
我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而且想怎么泡就怎么泡。这结局真好。
仙君伏在我身上,看我满脸笑开了花,道,“果然是只狐狸。”
(完)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给个花吧,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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