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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总是念着莫来的事,便常常地就来了。
第二日王府就收到请柬,城东凤宅邀澧王共郡主同来寒舍赴宴,如意敬上。
想说不去,却看见王爷爹爹兴致勃勃的脸。心里叹了口气,只好去了。
城北多官宦贵胄,城东多富商大户。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弄到了这么一出宅子,三进三出,青砖黛瓦,高高的门楼,深深的院子。进门便是丹凤朝阳的影壁,金色的凤凰展翅欲飞,羽翼遮天蔽日。
庭院深深,树影重重。
厅堂间也有丫鬟小厮们往来穿梭,洒扫庭除,忙里忙外。这些,想必都是用了仙法的吧?
幼时他就常常用仙法哄她开心,羽扇轻摇,干枯的一段朽木就开出满枝繁花。也能用仙法变出活物,黄喙翠羽的鸟儿,扑楞着翅膀满院子里飞。她拿着花儿,追着鸟儿,格格笑着喊,神仙爹爹,神仙爹爹……一转头看见俊美无畴的脸上,灿烂地像开了满枝头的繁花。
天上人间怕是再找不到更好看的人了。
“郡主尝尝这青梅酒如何?”隔着桌伸来一只玉雕酒壶,长嘴修颈,翠色剔透。茶色的酒液缓缓注入面前的玉杯里,溅也没溅出来半滴。执着酒壶的手修长白净,也如玉雕的一般。
抬眼想要道谢,那人正噙着笑,目光火辣辣地看她。脸上热了一热,客气的话也忘了说。慌慌张张端起玉杯一口饮下,甘甜的酒液带着些微辣瞬间入喉。酒是好酒,只是太甜了些。
“小女自幼脸皮就薄,跟男子说不上两句就羞得开不了口,你看你看,又脸红了。”王爷呵呵笑道,“凤公子千万莫怪。”
杨不愁两边腮上羞臊得快要熟透。这话对哪个不知根知底的人说都行,怎么偏偏跟他说?偷偷瞄了一眼,果然见那边的人嘴角抽了几抽,笑得颇有深意。
“王爷说哪里话?郡主这般,才是女儿家的本色,如意怎敢见怪?”说着,目光避也不避,“还望郡主莫要嫌弃我这乡野之人才好。”
越扯越不像样了,他那身气派,只怕连太子哥哥都逊上三分,谁见过这样体面的乡野之人?
觥筹交错,酒过三巡。
杨不愁趁他正和王爷爹爹谈笑正酣的时候,一个人静悄悄地退出厅外。
院子里鸣鸟啾啾,花影重重。杨不愁漫无目的地只往清幽之处闲行,沿墙角处花荫错落,景致盎然。
走不多时,眼前突然闪出一角青衫,往上看,长眉凤目,墨发三千。
“你……你不是正陪我爹爹饮酒么?怎么就跑出来了?”一惊讶,什么客套有礼的模样都忘了装。
如意上前走近一步,低头看她,“用了分身术的,特意来找你。”
“哦。”哦了这一声,然后便又是低头无话。为什么来找她,找她做什么?本是个藏不住话的人,生生地将满腹的疑问闷在肚子里。
脚底下青衫的影子微微一荡,面前的人又近了半步,仿佛一抬头就可呼吸相闻。
“杨不愁,我不走了。”他贴着额头说。
额上的热息烫得她浑身一震,不留神手也被人家握在掌心里。
“你心里怨我什么,我都知道。你要过凡人的日子,以后我就留在人间陪着你,哪里也不去,如你所说,一生一世,长相厮守。”眼里盛满了墨染的池水,一片幽深。
“你……这又是何苦?做一个自在逍遥的神仙,人人称羡,岂不更好?”
手上稍稍用力,就把她带入怀里,紧紧地搂住。“天上没有你,纵使做神仙又怎么能够快活?”
往日里在岐山上玩玩乐乐,在天界里游游荡荡,一个百年接着一个百年过去,都如同天河里的水,只见奔流不息,却永远看不到尽头。日子虽无尽头,心里无牵无挂,也不觉得如何难捱。神仙么,大抵都是如此吧,炼神眠气,逍遥遨游。往前看,云霄大道无穷无尽,再回头,来时路无始无终。
一天一天就这么过去,昨日和今日,今朝与明朝,说不上有什么不同。
如今却不同了。不论身在何处,心里总是牵念着那个身影。天河边看潮起潮落?岐山上看风起云涌?切,谁还有那个心思。所谓逍遥,不过是无聊的自欺欺人罢了。
此生唯愿,把一百年换她在身边陪伴一刻。百年,千年,万年,一刻又一刻……
搂着她细软的身子,附在耳边轻声地问,“不愁,此生陪着我,再也不分开,你可愿意?”
啾啾的鸟声,沙沙的树叶声,唧唧的虫鸣声,俱都随风远去。这句许诺终生的誓言,怕不是一个缥缥缈缈开满繁花的美梦吧?
脸埋在青色的长袍上,幽幽咽咽,“神仙爹爹没有骗我?今后真的再不离开?”问得小心翼翼,患得患失。这场梦若是破了,只怕要用一生来补。
“不许叫神仙爹爹,”他佯怒,“也不许叫什么凤公子,叫我如意。”
“如意……”胸口处传来低声的呼唤。
心里像装了漫天飞舞的翩翩彩蝶,一时间缭乱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带着股子柔和劲儿,“不离开,再也不离开了。你看我这凡人的衣裳,再看我这凡人的宅子,做得了假么?我可是打算要守你一辈子的,你要平平淡淡,我就给你平平淡淡,再不要跟我说什么当路人的话了。”停在这里,眼珠转了两转,掩不住嘴角汹涌而出的笑意,“要当就当夫妻。”
脸皮薄的丫头便拼命地往怀里藏。薄薄一件衣裳,又能藏得住多少?须臾便被如意从怀里捞出来,捧着脸定睛凝望。
一张粉面早就红得如院子里的玫瑰花,鼓着嘴巴装作不理。
如意收了收笑意,俯首向红艳的唇上啄去。丫头颤了颤,虽未推拒,却瞠大了双目不置信般瞪他。
再下嘴时便加了几分力,将口上的杏花胭脂悉数含吮了去。诸般辗转流连,才见丫头瞪大的眼渐渐黯了,闭了,身子也有些攀不住了。
含着软糯的唇瓣细细地品,舌尖一分一分地在红唇上扫过,再一分一分地撬开。缓缓伸了舌进去探,果然里面的滋味愈加甜美。说不出的香,说不出的滑,说不出的绵甜,教人欲罢不能。
嗯,这一千年的神仙,果然做得很冤枉。
天真的老狐狸
凤公子今天送来了一对翡翠鹦哥儿,那毛色碧绿油亮,果然就如翡翠一般。
凤公子又邀郡主娘娘明日一大早到府上听琴,赶紧吩咐厨娘,明日郡主的午饭晚饭都不必准备了,料是要天黑才回得来的。
昨日郡主上街买首饰,让马车在街口候着,刚走了半条街,就哗哗地下起大雨来。道了一声糟糕,这下可要挨淋了,谁知一抬头,恰好瞧见眼前有一人举着伞为她遮雨。你猜是谁?巧极,巧极,正是城东的那位凤公子。你说这不是缘份又是什么?
凤公子其人,才学比得上李状元,容貌更胜过太尉公子,跟郡主娘娘再般配不过了。
这个人说,那个人说,许许多多的人说,凤公子三字便如同熊熊之火迅速地燎原起来。什么李状元,太尉公子,都是无边落木,萧萧而下,在王府的人们脑海中随波渐渐远去。
城东凤宅。
暮色已沉,纱灯初上。廊檐之下,人影成双。
女子一身粉绿襦裙,盈盈回首,“如意,我这就回去了。”
碧罗宫灯下,男子追上一步,携了女子的手并肩而立,灯影里垂眸柔柔看她一眼,唇边浮起些许暖笑,“我送你回去。”
女子面上带着娇羞,垂下头去。这般可爱模样,不免又惹来几番轻吻。
两人步出府门,同上了马车。凤三太子隐去身形,肉眼凡胎自是看不见的。
一路上十指相扣,如意伸出左臂将丫头揽入怀里。“凡人真是麻烦,想见时也不能见,非要递了帖子报了家长才能见。若是能时时守着你,那该多好。唉,不过既然要做凡人,也只能按凡人的规矩来。你说,我去跟你爹爹提亲如何?成了亲,不就能镇日守着了?”
杨不愁脸上羞意更甚,横他一眼,“成亲可要两方父母合议才是,你可要告诉你那凤君爹爹你要娶个凡人女子为妻?让他亲自下山来下聘议期?”
“我凤族倒是没有娶凡间女子的先例,不知他肯也不肯。就算不肯,我随便找两个有道行的精灵变化一下不就行了?”
“你呀你呀,连父母都能找人冒充,教我如何放心和你共度一生?”
如意便急匆匆拉了她的手往自己心口上摸。“我如意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今生绝不负你。”
如玉的脸上映着些薄红,在微光里仙姿隐然。
杨不愁心里便起了怜爱之意,冷不防抬起头来,迅速地在那薄红处轻啄了下。
谁料再快也快不过三太子。头还未来得及缩回怀里,后脑勺已经被人扣住。孤军深入,却不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