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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该死的凤-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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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怎么比要上花轿的小媳妇还惴惴不安?真是好笑啊好笑。

官差在头里开道,吹吹打打的笙箫锣鼓喧声震天,热热闹闹地奔着琼林宴的园子里去。

整个人像被端在云彩上,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耳边听得有人高声道,“御园已到,恭请状元郎下马赴宴!”声音厚重高亢,如洪钟大吕。

刚要弯身下马,耳边听得又有人高声喊,“喂!状元郎,快点把头抬起来给我们瞧瞧!”声音清脆婉转,如刚出山的黄鹂儿。

何处来的女子声音?

不由得仰起头来,循着声音的来处看去。巍巍峨峨一座琼楼,纱帘如水,笑靥如花。远山眉,秋水眼,怡然入画。

娇俏胜过,琉璃瓦的檐下,两三枝带雨的杏花。

半张着嘴,忘了下马。身边有差人催促,“状元爷,状元爷,该下马了。”

回神时有些恍惚,脚底下一软,差点踏空了马镫,出个大丑。

官人们急忙过来搀扶,“状元爷是今天的贵人,千万小心着点。”

手忙脚乱地下了马,脚踏在实地上,才感觉到一些踏实。回头又往那高楼上瞄了一眼,丽人趴在栏杆上直勾勾地看他,丝毫不加掩饰。

呵,好大胆的女子……

悄悄地跟身边的官差问上一句,“敢问兄台,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千金?”

谁敢做状元爷的兄台?官差连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折煞我了!小人但凭状元爷吩咐,只这兄台二字休要再提。”停了停,也往楼上看一眼,道,“这位千金啊,可真是个千金。当朝六千岁澧王爷家的无忧郡主,宝贝着呢,走到哪儿都带着。”

“哦。”状元郎心不在焉地应着,心不在焉地进了园子。

皇上亲点的状元,大家都给足了面子,陪席的一众高官显要,次第从座位上起身,亲手为新科的状元郎斟上一杯酒。

心里暗暗留意,左边坐首席的,就是六千岁本人了。紫袍金冠,果然英伟不凡。

趁着空隙,手执酒壶为澧王爷添满了杯中酒,回敬道,“王爷,小生敬您一杯!”

澧王一口饮下,酒气上涌,口气也豪爽了许多。“哈哈,状元郎,你这少年很对我的脾气,改日我在王府中设宴,你一定要拨冗前来。”

状元郎大喜,迭声道,“一定,一定。”

握着酒壶向外看,园中树木遮住了远处的风景,树梢之上,只露出琼楼的飞檐翘角,琉璃瓦映着阳光,光彩夺目。楼上的纱帘随风轻摆,纱帘那边的伊人可还在?

宴罢,随众人出了园子,园子外头,停着各色官轿,自己来时骑的枣红马还在,回去时依然骑它。

诸位大人贵胄们一一辞别,各自上了自己的轿子准备回去。

特意多送了澧王爷几步,随着王爷走到一辆驷马高车前停住,立在一边拱手为礼,“王爷请慢行。”

澧王点了点头,“状元郎留步,告辞!”

李一鸣垂手而立,看着王爷踏上了马车,掀开门帘进去。帘内细细索索了一阵,便传来一个嘟囔的声音小声抱怨。

“王爷爹爹,这个宴怎么那么久?我都睡饱一觉了你才回来。现在我们要回家了吗?”

软糯的声音里带着些困意和鼻音,轻易就能想到一个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的可爱模样。

目光停在车帘上,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片红晕从耳根处飞过,染了一张冠玉般的脸。

“呵呵,回家了回家了!是爹爹不好,让我的不愁丫头久等了。”

不愁,不愁……无忧郡主。

真是个叫人一听就难忘的好名字。

夕阳映红了半天晚霞,马车在霞光里缓缓前行,越来越远,终于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路尽头。

弯起的嘴角直到上了马都不曾放下。

难道方才宴上喝的有些多,竟然醉了么?怎么周围的人声周遭的风景都渐渐远去,看不清楚听不分明了?

状元府里的小厮后来回想,那天状元爷真醉了。状元爷量浅不擅饮,酒气上头,一张脸便红得象烧旺的火炭。别人跟他说话都听不见,只知道咧着一张嘴嘿嘿傻笑。口渴时伸手去拿桌子上的茶碗,竟把檀香炉给错拿在手里,举到嘴边吃了一口香灰之后才发觉,发觉了也不恼,又是一阵嘿嘿地傻笑。下人们连忙帮他揩了脸,搀他到床上休息,怕他喝多了难受,床边特地留了个人照看,天亮后那人说,状元爷夜里做梦都在傻笑呢。

众人都道,可以理解。少年得志,意气风发,万千举子里头才出这一个状元,今后封官赐爵,平步青云,换了谁夜里做梦不得笑醒几回?

醉了一日,笑了八天。日里夜里都有个娇俏的脸在眼前头晃来晃去,远山眉,秋水眼,笑如春花,灿若烟霞。

又几日,皇恩浩荡,状元郎封做了翰林学士。

及第的进士们嚷着要状元郎请酒,约在了聚贤楼畅饮一回。

出门时,下人们特地跟诸位客人交待,我家状元爷量浅不擅饮,上次琼林宴上饮了一回,醉了八天,各位都是斯文雅士,酒场上有节制些,莫要学那些乡野粗人,往死里灌酒,场面上不好看,对身子也不好。

宾客们含笑应了,簇拥着状元出门。

状元府的管家仍不放心,又多派了一个人,贴身伺候。

众人来到聚贤楼,单包了一个雅间。聚贤聚贤,这名字应时应景。进士们无官时是贤士,入了仕都是贤臣。贤人雅士,济济一堂。

有擅风月者,特意从天香阁请来几个花娘唱曲儿。读书人就是读书人,风月场上也有许多讲究。花娘要清丽而不俗艳,谈吐要大方合宜而不风流献媚,嗓音要纯净婉转,唱得也得是才华横溢的名士填的新词,那些俗腔滥调,艳词艳曲拿不上台面,平白污了众位贤人的耳。

匀了淡妆的花娘们果然清丽无双,手调素琴,低吟浅唱。缓处是千里烟波,平湖秋月,疾处是淙淙流水,山涧清泉。

擅风月的公子听着曲儿,得意地笑道,“状元公,这京城的女子比起你们江州的如何?”

状元的茶杯刚举到嘴边,闻言稍顿,目光落在杯中,湖泊色的茶水里映出一双微弯的眼,“自然是京城的好。”

那公子一笑,“那你看这些花娘之中,哪个最好?”

状元放下茶杯,抬起眼来,在屋里扫了一圈,视线在一个弹琵琶的女子身上停住。那女子鬓边斜插一枝杏花,在黑发间更显娇嫩红艳。

不由得又记起那日,在琉璃瓦的屋檐下,两三枝带雨的杏花,雨润红姿,俏丽可人。

呵呵……

看着那枝杏花,唇边现出一抹越漾越大的笑意来,“这朵杏花最好。”

满座中人哈哈大笑。状元郎原来不只会读书,于赏花之事上也颇为在行,这杏花女郎,相貌出挑,柔美俏丽。

簪杏花的女子笑得娇羞,抱着琵琶,盈盈下拜,一双妙目悄悄在玉人般的状元郎脸上转了几转,“状元爷过奖了,妾身不敢当。”说着,竟飘然而来,向他身边挨近了些。

状元郎收回了目光,又落在杯子里。他并没在看她,这场误会不好收拾。

弹琵琶的纤手端起酒杯向前一送,露出一双素白皓腕。“妾身祝状元公宦途得意,平步青云。”

各位进士们又哄笑道,佳人殷勤多情,状元公怎可拂了人家的美意?

无奈只好匆匆饮下一杯,推说量浅,再不举杯。

宴罢,擅风月者犹不尽兴,提议众人移步天香阁,月圆人好,岂能辜负了美人恩?当在温柔乡里度过才不枉这番良辰美景。

状元郎扶了扶额头,歉然一笑,“也没喝几杯,怎么这就有些上头了?诸位仁兄请自去尽兴玩乐,小弟不胜酒力,已然头昏眼花,站不住脚了。明日还要去翰林院点卯,怕酒醉误事,须得回府歇上一觉才行。”

一行人聒噪了一阵,吵吵嚷嚷地去了。

回府的时候,特意绕到澧王府的门前经过。

在巷子口处喝停了轿夫,下轿步行。缓步行至澧王府大门,白玉阶前两尊大石狮子威风凛凛。两扇朱红大门紧闭,遮住外头人的眼,望不穿里头的风光。

站了许久才离开。临走时抬头看看天上,想到门里门外看的都是同一轮明月,便笑了。

晚上特意开了窗睡的,窗子里漏了一地皎白的光。

我在这厢看明月,明月又在那厢照着何人?月光若有情,可否替我遥寄相思?

澧王府的景致

三月二十八,吉日,宜出行,宜会友,宜嫁娶。。

树头的喜鹊从早上起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澧王府的老院公抚着胡子对一众小厮们笑道,“喜鹊登枝,喜兆,喜兆!”。

果然,太阳刚升上两竿子高,门子便匆匆来报:“王爷,有贵客登门。”

其时王爷正在紫藤花架下跟叶文昔下棋,两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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