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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管家,娘亲和爹爹怎么还不回来?”音无拉着管家的手,墨黑眸子中夹杂着一丝落寞和悲伤,“是不是他们不要我了?”
南管家蹲下身子,看着小小的音无,有些不忍。
老爷和夫人已经去世了。这个事实,他怎么也说不出来。音无少爷问起,他总是回答他们还在忙,抽不出时间回来。可终究纸是包不过火的,到时该如何是好。
南管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目前只能先瞒着音无少爷了。
“老爷和夫人在执行一项重要的任务,需要很长的时间。他们也会想见少爷的。”南管家安慰道。
音无眨了眨眼睛,脸上绽放出了无邪的笑容,“那就好。只要娘亲和爹爹能回来就好,不管多久,我都等他们回来。”
南管家别过头,老眼蒙泪。
回头已是一脸笑意,附和道,“老身和音无少爷一起等。”
当晚,乌云密布,雷声大震。
音无被吓人的雷声吵醒了,下床,走了出去,却见到满地的尸首。
没有大声吵闹,没有吓得发抖,只有惊恐的表情和瞪大的双眼,看着这一切,表现出了与五岁小孩完全不想称的反应。
音无看着,却做不出任何反应。到底是五岁的小孩,有点不知所措了。正当这时,南管家手执长剑,一身血衣冲了进来,轻呼一声,“少爷,快逃!”
音无抬眸看出,一双眼睛在夜空中迷离闪烁。
南管家快速走来,音无本能地后退了。一转身,溜进了偏房,眨眼不见了。
“少爷,你跑哪去了?现在不走,会被杀的。”南管家跑了进去,却发现没有音无的身影,心急说道。
回应他的,只是冷冷的静寂。
“少爷……老身就是拼命也要带你离开这里……你出来……”南管家声音凄凉,语气中满是焦急,哽咽求着,“少爷……夫人和老爷已经走了……老身不能让南家无后……快点……不然要出事了……”
黑暗中,南管家搜寻着音无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恨不得把这个偏房给拆了。
两刻钟过去了,一声细响从角落传来。
南管家不敢有半刻耽搁,闪到了那处。未见少爷,只见地上有一张纸。捡起纸张,挑亮一根蜡烛,在烛光下看了起来。
“你是坏人,是你杀了他们的。”
南管家眉头轻皱,继续往下读。
“第一,你刚刚喊得太大声了,如果你真的是来救我的,不会这么做;第二,你已经在这里找了这么久,没有人追来。这两点说明你是跟那些人同一伙的。”
南管家看到这里,恨得牙关紧咬。
“我是不会出来的,你们也一定找不到我!”
☆、一直随行
看完了整张纸,南管家气得将纸揉成一团扔到了暗处。他明明掩饰得很好,却被一个毛头小孩看出了破绽,太气人了!
“怎么样了?”几个黑影走了进来,“音无呢?”
“那小孩发现了。”南管家愤愤回道,“本想假装救他,培养长大,成为傀儡,方便我们日后行事,没想到他比他爹娘还聪明!”
“既然无用,杀了便可!”来人命令道。
“找不到!”南管家紧握剑柄,怒火中烧,“在这屋里,可完全找不到!”
来人转身,丢下一句,“烧了这里。”
南管家领命,一行人出去。
当夜,南府烧起熊熊大火,一夜之间,南奇家族不复存在。同一时刻,在城郊,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孩被一群长耳猫簇拥着,遥望南府的方向,火红的颜色染红了半边天。
“娘亲和爹爹都死了。”
小孩声音凄寒,细致得让人心碎。
“以后没有南奇家族了。”
这句话仿如是对他旁边的长耳猫说的,又似在对自己说。
长耳猫听出了话语中的绝望,纷纷靠上前去,喵喵地叫着,是在安慰,更是哀悼。
小孩在听到这样的声音之后,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无声的伤痛,无声的悼念,无声的恸哭。
音无拖着疲惫的身体,漫无目的地在荒郊野岭中走着。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做。
以前,都是爹爹和娘亲陪着他的,教他读书写字,教他为人处事。他的世界里都是爹娘的影子。可现在他们一下子消失了,南奇家族不存在了,容身之处也没了。
报仇吗?
找谁?
所有的仇人中,他只认识南管家。
小小的年纪,却承载着大大的仇恨,而他却将这样的仇恨完全藏在了自己的内心深处。他没有悲天悯人,更没有誓死报仇。他现在只做着一件事,那就是,活着!
这就是娘亲一直教导他的。
“音无,总有一天爹娘会离你而去。真有那么一天,你不要想着给我们报仇,也不要为我们的死伤心,你要做的是,活着。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希望,会遇到相交一生的朋友,会遇到相惜一声的亲人。”
这是娘亲的原话。
音无听不懂,更不明其中的意思。这一点,娘亲是知道的,可是她却一次又一次重复,为的就是让他永远记住这一句话,刻在脑子里。
当初的重复,换来今日音无的淡定。
在这段话中,音无记住了“活着”。所以为了让死去的爹娘放心,他选择了活着,遗忘仇恨,只为活着。
音无一直就这么走着,身后跟着一群长耳猫。
他听得懂它们的话,是与生俱来的,是南奇家族世代相传的特殊能力。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能力,让他和长耳猫有了无法断裂的羁绊。
它们应是领了爹爹的命令,保卫着他。
有了南管家的背叛,音无发现自己无法再相信任何人,除了尾随他的长耳猫。因为只有它们才会在危难的时候,出手救他;在他没有势力的时候,一直随行。
☆、音无 番外——温柔点
音无就这样在长耳猫的陪伴中,自力更生了。
没有武功,所以很多体力高的工作都让长耳猫代劳了,自己则帮忙做食物之类的工作。两者配合恰到好处。
一年过去了,一直如此。
直到有一天,一只离群的长耳猫闯进了他们的阵营,给他们一成不变的生活,激起了点点涟漪。
那只长耳猫眼神中充满嗜血的气息,双眼紧盯着音无,以及他身后的成群长耳猫。不止表示不解,更是满腹怒气。
张着尖利的长牙,对着音无一阵嘶吼。
它不说话,只是乱吼音无无法听出它的意思,本能地后退了几步。身后的长耳猫亦是如此。只因它们从未见过这么凶残的同类。
音无缓了缓心神,对着它微微微笑,“是不是迷路了?你的家人呢?”
“喵喵……”
身后的长耳猫纷纷叫嚣着。
“啊?你们没有这样的同类?”音无轻轻皱眉,语气有些责备,“不能这么说。它长得跟你们一样,是你们的同类。一定是不小心离群了,才会跟你们没有联系。”
音无面前的长耳猫显然有些错愕了。还没有人类可以听懂它的话,更没有人类如此袒护过它。
它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人类吗?
在多次确认之后,它确定他是人类。
“喵喵!”
长耳猫大吼一声,似在质问。
音无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笑笑答道,“我是人类,只不过我听得懂你们说的话。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长耳猫狐疑地看着音无似是不太相信,满眼警惕。
“不信,你问问它们。我这一年来都与它们一起生活的。”音无想要消除它对自己的警觉性,“如果你也是一个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生活的。”
长耳猫扫了一眼音无身后的长耳猫,眼神骇人。所有的长耳猫都往音无身后一缩,探出头,偷偷看着它。
“喵喵……”
一只长耳猫弱弱地说了一声。
音无笑笑,表示是这个意思。
“喵喵!”
它的要求说出来了。
音无考虑了一会儿,随后答道,“好吧。”
长耳猫一个箭步,立在音无的头上,一阵乱抓,模样很凶,惊得身后的长耳猫,敢怒不敢言。
“可以了吗?”音无顶着一头乱发,试探问道,“我都说我不是坏人了。”
头上的长耳猫跳下,立在音无的面前,依旧有些怀疑。
音无俯身,伸手,爽朗一笑,“我们一起生活吧,小可。”
小可?
长耳猫瞪大双眼,是在叫它吗?
“以后就叫你小可,好吗?”音无追一步问道。
长耳猫呶呶嘴,别开头,“喵喵”两声。
音无开心笑了,“那好,就这么定了。”
“喵喵!”
长耳猫回头,狠狠地叫了几声。
音无显然有些为难了,却还是点了点头,“每一次都给你抓一次头发,可以是可以,但是不要太经常,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