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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的吻了吻他的唇,又凝视了片刻,然后迅速的下床,打开门,外面守着的侍卫里领头的是楚慕阳的贴身近侍之一江河,季凝对他也很熟了,吩咐道:“本宫饿了,去叫人弄些吃的来。”
桑榆被楚慕阳一气之下赶走了,给季凝送饭的是桑榆手下的一个小宫女,也是倚兰殿的,叫秋儿。
季凝看到进来的是秋儿,觉得真是老天都帮着她,秋儿可比桑榆好对付多了。
秋儿一直比较怕季凝,进来之后根本不敢抬头,季凝吃饱喝足,一下就敲昏了秋儿,然后扒下秋儿的衣服,怕秋儿醒来弄出响动惊动外面的人,她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夜香’在秋儿脸上洒下一些,然后在沉睡的楚慕阳脸上也撒了些,她才打扮成秋儿的样子,端着残羹剩饭出去,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楚慕阳,心中竟然真的有了不舍,这两个多月来,楚慕阳真的对她很好很好,直到这最后一刻,她才发现,那些好,她都一点一滴记在了心里,已经跟那恨的分量,不相上下!
她咬咬牙,寻到纸笔,给楚慕阳写下一封留书:
楚慕阳,我一直恨你,因为我忘不了那一百鞭的疼痛入骨,无论你对我多好,我都忘不了!现在,我走了,我想,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大概也会跟我恨你一样恨我了,这样也好,便让我们,相忘于天涯吧。湛离境已经谋反,你赶快回朝去平叛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后会无期!——季凝留。
她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多余,既然要走,就走得干净一点儿,将短短的一段留言放到桌子正中,用砚台压好,季凝坚定的离开。
夜色深,她低着头,江河看她穿着秋儿的衣服,脸也看不大清,再加上他对秋儿并不熟,知道是季凝宫里的,也没细看,季凝很顺利的出来了。
天亮之后,送早餐的人来了,可是屋内的人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吩咐,江海领着另一队人来换班,敲了敲门,没听见里面皇上说话,江海看天色还早,皇上也许是这两天太累了,便让人将饭温着,过一个时辰再送过来,可是暗中保护楚慕阳的影一却觉得不对,影一给其他影卫使个眼色让影卫注意着情况,他自己从后方上了屋顶查看情况。
影和夜两个暗卫团的存在只有皇上和几个心腹知晓,所以影一现在也没有办法在侍卫面前光明正大的从门口进去,影一掀开一片砖瓦,结果看到皇上和娘娘在床上好好的睡着,他放下心来,想着肯定是皇上这两天太过劳累,而娘娘大病初愈,所以都睡得沉,怕侍卫不知道情况再进来打搅,下来之后便找来了金羽卫指挥使方煜说了情况,结果方煜听了之后立刻察觉出不对,皇上的警惕性不可能这么弱,影一一听,细细一想刚刚看到的情况,心中也隐隐不安,方煜未在多言,直接来到楚慕阳房外敲门,这么大的动静依然听不到楚慕阳的回应,他立刻知道出事了,撞门进去。
楚慕阳看到了季凝简短而绝情的留言,那最后的“后会无期”四个字,犹如一把钢刀狠狠刺进他的心,还不罢休,一直钻进去,将他的心搅烂,楚慕阳捂着胸口,纸张轻飘飘的从他手中落下。
“皇上!”方煜担忧的呼唤,看着脸色苍白的楚慕阳,心里也猜得到,那纸上写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楚慕阳扬起手止住他的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张,自嘲的笑着,脸色阴沉的可怕。
方煜看得心惊胆战,以为皇上会愤怒的将纸条撕成碎片,可结果,楚慕阳却压下了浑身的怒火,将纸条折起来放进了胸口,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不怒自威的帝王霸气让身后的人不敢开口问一句。
秋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眼看着皇上走了也没有说怎么处置她,才浑身一软,瘫在地上。
楚慕阳没有发火,方煜却一点儿也不觉得轻松,走在皇上身边数丈之内,都能感觉到皇上身上散发的阴森之气,皇上没有发火,却把所有的愤怒,哀伤,悲痛,都压抑在了自己的心底,这对身体没有好处,他宁愿皇上将他们所有的人都惩罚一遍。
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方煜不知道,但是根据所看到的情况,不难看出,这烟妃娘娘不见了,而且还是自己逃跑的,他实在不能理解这个烟妃娘娘的做法,皇上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还想着逃跑呢?方煜真的想不通,哪个女人不是争着抢着得到皇上的垂爱,可是这烟妃,唉,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楚慕阳站在山头,往山下望去,似乎看到他和季凝上山时和谐快乐的情景,她说她想要一个属于两人的孩子,他不顾朝堂形势紧急,不顾一路危险,满心欢喜的陪她来求子,却不想,这一切竟都是她早就计划好的逃跑之计,都是骗他的!
季凝,你这个骗子!
他放下了一个帝王所有的骄傲,一心一意的宠着她,什么都给她最好的,只希望能够消除她心中的隔阂,他知道她心里还在嫉恨那一百鞭的惩罚,可是都已经发生过了,他没有能力让时光倒流,便使劲的对她好,希望她忘记那件不开心的事情,以后的日子那么长,他只想两人能够幸福的生活下去,他会用一生的爱来弥补她。
那么多天的甜蜜欢好,她说爱他,他以为他的努力终于捂热了她冰冷的心,她说想给他生孩子,他以为,她终于愿意永远的留在他身边---
不曾想,一切竟然都是骗局!
两个多月的浓情蜜意,她主导了一切,而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他一直自诩冷酷霸道,狠心绝情,现在才发现,论个中翘楚,她才是最狠的那一个!
她,就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一颗永远也捂不热的臭石头!
季凝留言中,那句善意的提醒,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走都走了,谁需要她的假好心!
楚慕阳望着山下,山腰,山上,层层的侍卫保护圈,此刻那一个个挺立站岗的侍卫都仿佛是对他的嘲笑!
“贫尼见过皇上。”惠静师太领着两个小尼姑站在楚慕阳身后。
楚慕阳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看着惠静师太的眼神也变了,现在在他眼中,娘娘庙的每一个人都成了季凝逃跑的帮凶。
惠静师太明显的察觉到了从楚慕阳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平淡的抬眼看了看,复又低头,一声“诶弥陀佛”,直言道:“皇上突然对贫尼充满了敌意,让贫尼很是惶恐,可否请皇上明言,是否贫尼哪里照顾不周?”
“昨晚,惠静师太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昨晚贫尼跟平日一样打坐诵经,之后就睡下了,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皇上为何如此问?”
楚慕阳怒气横生,话到嘴边,又陡然放弃,罢了,现在问这些还有何用?她的心不在他这里,人也不见了,他问再多也是枉然!摆摆手,道:“惠静师太是出家之人,红尘的俗事最好不要多管,昨晚之事,娘娘庙最好没有参与,不然,朕会将你这里,夷为平地!”
“贫尼听不懂皇上的话。”惠静师太依然平静淡然。
“听不懂最好。”楚慕阳目光重新落到山下的侍卫身上,道:“没什么事,惠静师太请回吧。”
惠静师太抬了抬眼皮,安然的退下。
江河匆匆赶来,看见楚慕阳,单膝跪地:“皇上!”
楚慕阳蓦地收起忧思,瞬间恢复了一个帝王该有的凌然霸气:“说。”
“果然不出皇上所料,丞相大人刚刚传来消息,湛离境已经勾结了幽王,策反了好几个朝臣支持幽王夺位,现在已经-----”
楚慕阳静静的听着,脸上露出一切掌控在手的自信神色。
——
其实季凝并未立刻离开娘娘庙,她是何湛离烟做了交易,答应说动楚慕阳离开皇宫半个月天,而湛离烟会帮助她离开西楚国,那种可以使人突然发烧的药,名叫火莲,就是湛离烟给她的,湛离烟为了取得她的信任,甚至亲自服用了火莲,证明绝不是毒药,她才敢放心使用的,至于一夜香,当然也是湛离烟给的,她相信湛离烟是不会想楚慕阳死的,所以一夜香用到楚慕阳身上,她一点儿也不担心。
但是季凝才不会那么傻,真的答应去帮助湛离烟兄妹,不过,她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趁湛离境和楚慕阳打起来的空,她可以离开,楚慕阳忙于平叛,一定没有时间去抓她回来,而她,也不会真的拖住他半个月,害他成为亡国之君,但是,也不能在路上就开始逃跑计划,过早的暴露湛离境的目的,她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给他节省出一半的时间,至于剩下的事情,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娘娘庙有湛离烟安排好的人,季凝不会傻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