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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君一席话，心畅然。被压抑得透不过气来的溪云雪，果真被羽月夜的甜言蜜语，哄地霁笑颜开。含笑的眼眸，映着星月的光辉，璨璨生辉。
静匿的夜，月撒西楼，何处来的布谷鸟，“咕咕”地叫了两声，打破这分安谧。听到这布谷鸟叫，羽月夜深沉的鹰目，眯了一下，眼底闪过一道邪佞的光痕。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溪云雪走进出阁前的闺房，房里不知是何时燃起了香炉，甜甜的，煞是好闻，溪云雪不由自主的多息了两口。
羽月夜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小腹，眼里的喜悦是难以掩饰的，他语气浅浅，“真想不到，这里还有一个小生命。看起来很小的样子……”
羽月夜抬起眸，握着溪云雪的手，将她拉入怀中，下巴摸索着她头疼的黑发，目光幽远地跃过窗外，话语中掺杂着无限的感慨，那绵延不尽的深情，是发自内心流露出来的。“谢谢你雪儿……”
谢谢她能在他的大好年华，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谢谢她给他留下了期盼已久的骨血。谢谢她原谅他曾经对她做过的一切。谢谢她能如此舍着性命爱他……
听着怀中的人儿，呼吸均匀，羽月夜低下头看着溪云雪安详的睡着了，就将她安放在床上，拉上锦被。撩起她发，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看着美如仙子的溪云雪，羽月夜的心微微抽痛，他俯下身子，在她的额上烙印下一个轻吻，便抽身离去，路过那香炉的时候，他拿起放于桌上的茶壶，茶水顺着壶嘴流出滚滚热气的茶水，“刺啦”的微响，将那炉里的香料尽是浇灭。
回头又望了溪云雪一眼，便从那半阖着窗子，飞身跃了出去。
羽月夜站在醉凤楼前，望着烫金的招牌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嘴角露出了一抹狂傲的笑，他摇着手中的折扇，一身玄色的衣袍掩不住他浑然的君王霸气。他走到哪里都是最亮眼的一抹明星，吸引着无数贪婪的目光。
老鸨赶紧甩着手里的丝帕，扭着水蛇腰出来接客，那堆在脸上的笑容，让人心中忍不住犯恶，“哟，公子，您是很久没来老身这醉凤楼了……”
不用羽月夜说话，老鸨便带着羽月夜进了醉凤楼，眼珠子四下骨碌碌地转着，见没有什么闲杂人，便凑近了羽月夜说，“爷，他们已经来了，在秋玺曾经的房间候着呢。”
羽月夜“嗯”了一声后，面无表情地迈上了通往二楼的楼阶。
“爷，我这醉凤楼里的姑娘，各个都是才艺堪绝。也是要哪一个呢？”老鸨提高了声音，来掩饰住刚刚与羽月夜密语的小动作，防止让人产生怀疑。
“恩，就要花魁娘子罢……”羽月夜声音依然是没有什么温度，就连眼里也是冰霜交缠。
当他推门进了房间，坐在凳子上候着他的凤歌，溪明枫全都站了起来，恭敬地唤道，“微臣（属下）参见皇上……”
羽月夜探究的目光在溪明枫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并未发生任何破绽，便说，“查的怎么样了？”
溪明枫拜倒，汇报道，“溪承启已经屯了粮，而且还暗地里招募训练了五千精兵。就差手里的遣军令了……微臣想，若得到遣军令，他肯定会抓紧时间行动的。”
羽月夜赞许地点点头，看向凤歌的眼眸多了一份期盼的神情，沉声问道，“皇宫那边怎么样了？”
“眼线报，见过溪云雪夜里潜进藏书阁，但是只是待了片刻便出来了。并未在祥喜宫搜到什么，但是……”凤歌偷偷看了羽月夜一眼，心里跃跃不安，说话也吞吞吐吐。
“但是什么……”羽月夜押着茶的手忽然停住，不安的眼眸看着在水间漂浮着的芽叶，波澜不惊地问。
“但是，暗格里的遣军令不见了……”凤歌叹了口气，话语里尽是失望之意。
羽月夜拿着茶杯的手一抖，杯里的水晃出了两滴。失神的双眼，望着屏风上画着的西风策马图，他是多么不愿意听到这个不好的消息，这证明什么？他的枕边人，他心爱的女子，帮着老狐狸窥探着他的皇位？
虽然曾经料到这样的结果，但是他是多么地不想亲耳听到……
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她究竟是真心还是在做戏，是真的爱他还是为了骗取遣军令而故意做给他看的？
“然后呢？”羽月夜很是失望，就连说话也都怏怏无力了。他心在滴血……
“湘妃娘娘还算安分，只不过她近日与素妃娘娘走的很近。朝中的大臣也算安分，没有生出事端。”凤歌捡着扼要的情报回答。
羽月夜狠狠地闭上双眼，将茶杯“嘭”地放在桌子上，又恢复了从前的冷酷无情，声音冰冷到可以凝结成冰，“一切按计划形式吧……”
话犹未了，溪明枫眼里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着急地说，“皇上，你要相信雪儿，她不会这么做的，微臣了解她，只要她爱上了，宁可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她爱的那个人的。”
是这样吗？可是……
“可是，遣军令不见了不是吗？那日只有她见过遣军令放在哪里。不是她还能有谁？你，我，还是皇上？”凤歌有些不满了，他看了一眼脸上黑沉的羽月夜，他的眼线不会出错误的。
溪明枫被凤歌说的哑口无言，他脸上露出悲戚的表情，恳求道，“请皇上不要伤害雪儿，她爱您，所以请您不要伤她的心……”
是爱吗？若真爱，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亲手挖下的陷阱，倒是让他自己义无反顾的跳了进去，付出了真心，收获了失望……
“够了，朕自有分寸，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羽月夜心烦地打断溪明枫的话，拂袖站起，阔步走出了门外，冲出了醉凤楼。
第109章 疑窦似是种子萌芽
被浇灭的香炉依然烟气袅袅，一屋子的浓郁香气，让人忍不住蹙眉。原本紧闭着双眼的溪云雪蓦然间睁开了双眼。
她望着床幔轻纱上绣着的露水芙蓉，眼角不知不觉间有一滴清冽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枕上。刚刚推门进屋的时候，溪云雪便闻到了那甜腻腻的那刺鼻的香气，溪云雪原本就不甚喜爱香料的。平日里她的闺房是从不会有这些东西进入的，而这香气燃的确实诡异。
溪云雪猜到羽月夜肯定有事情要瞒着她去做，点上这香料，恐怕也是为了让她早点入眠。猜想到这一点，她便将计就计，听着羽月夜的话，缓缓入睡。当时真的是恍惚间就要睡着了，若不是她狠狠地掐上自己一把，估计这一觉定会睡到明天天亮，还不自觉。
开着窗子，一屋子的香气散的也干净，她端起桌子上的清茶，坐在靠着窗的矮塌上，望着天上的那轮孤独寒冷的明月。
“唉……”溪云雪拦了拦身上的薄衫，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那些疑惑似是一粒粒不大的种子，种在了她的心间，渐渐地发芽壮大，茁壮成长成绿荫大树，遮住了她那唯一一抹不甚明亮的日光。
究竟是谁将偷了宫内的消息，作为她的名义传出了宫外？私心里并不认为这些是沁心的所做所为，可是知道自己是细作的身份的，除了沁心，也就是溪云雨……
若是溪云雨的话，她大可用她自己的名义将信息传到宫外，这样不是能讨得溪承启的信任吗？不似是她……
委实想不透彻，溪云雪望着窗外的随着微风摇曳着身躯的菊花，几片窄小的黄瓣随着风飘飘荡荡，溪云雪不由自主的将手伸出了窗外，想要接住那花瓣，可见那花瓣从指尖擦过又无根地飘走。溪云雪苦笑着摇头，她多像这花瓣，只有来处，却无去处。
溪云雪心烦地将窗子关上，吹灭桌上摇曳的红烛，跳跃的火焰瞬间熄灭，整个房间被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笃笃”葱白的指节敲着门框，沉闷的声音在安静的庭院中很是响亮。
门从内“吱呀”打开，沁心睁大迷迷糊糊的双眼，望着一脸沉重的溪云雪眨巴眨巴双眼，赶紧侧身，将她让了进去。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睡不着，想来和你说说心里话……”溪云雪坐在沁心的床边，抬着眸探究地望着沁心的脸。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些不寻常的情绪或者表情。
沁心拿过一个凳子，坐在溪云雪的面前，身上披着的衣衫从肩上滑落，溪云雪便伸出手将衣衫给她紧了紧。“小心着凉，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马马虎虎地。”
沁心羞红了点，挪了挪屁股，嗔道，“小姐……”
溪云雪用丝帕捂住嘴笑出了声，那笑声如轻灵回转的莺雀。粉着脸颊的沁心，脸愈加红了，似是熟透的番茄一般，模样好不可爱。
“咳咳。沁心，你来溪府有多久了？”溪云雪收敛住脸上的笑意，